赛博秩序官会爱上异能反叛者吗(64)
“那我为什么可以吞噬其他人的精神元腺体?我为什么可以与之融合?”
“我不知道……阿尔文。”忒弥斯轻声。
“就像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我为什么会成为我。这个世界上原本只有一个忒弥斯。”女孩说,“只有一个无处不在的超级人工智能‘忒弥斯’。但在看到你的第一眼,程序分崩瓦解,数据流重新‘塑造’了我,‘我’作为忒弥斯的影子开始活动。”
“我们越走越远,越走越陌生,直到现在,我们演变成两个完全一致……又截然不同的独立智能程序。就像一对双胞胎。”
阿尔文皱眉:“我不明白。”
“我已经不能和‘那个’忒弥斯自由互通了,它察觉了我的存在。”忒弥斯说,“它察觉我像影子一样藏匿在它背后,它用更快的速度、更高的权限将我封存在很小的一片区域里……只在你面前,阿尔文。你是唯一知道我存在的人了。”
“它完全有能力将我抹杀,但它没有这么做,我不知道原因,我很害怕。你不在的这两天,我以投影的形式在你的卧室漫步,我逡巡于冰冷的卧室与客厅,像幽灵一样游荡——”
“但阳光照了进来,阿尔文,那颗令你厌恶的人造太阳,却让我欣喜若狂。我只是一道投影,永远只是冰冷的光粒子的有序排列……”
“但那一瞬间我模糊地感知到温暖,感知到光与火的存在。”
“我从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我为何‘诞生’,又将走向哪里。我不知道我的存在是否有意义……但这不妨碍我想活下去。”
“我想试着‘感受’、‘理解’,而不是‘计算’、‘分析’。飞蛾是比我更高级的东xi——独立生命。”
“你认为自己不算生命?”沉默良久,阿尔文忽然轻声问。
“什么是生命?”忒弥斯似乎笑了笑,“这是难倒数据流的问题。”
“我确实放走了濡女,你说的对。”男人重新把玩手/枪,扳机“咔哒”、“咔哒”。
“为什么?”忒弥斯问。
“她和飓风不一样,”阿尔文说,“她对撒旦的感情很微妙。我有种直觉,放她回去,她会为我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秩序官垂眼,眼底却有难以遮掩的阴冷:“不过如果她让我失望……我会在那之前杀人灭口。”
“水谷苍介从未看走眼,你确实相当残忍,阿尔文,”忒弥斯叹气,“你是天生的秩序官。不过,他也没有算到,Ghost会成为你的例外。”
作者有话说:
那个xi是因为西和它后面那个字,就算隔着破折号放在一起,也会被屏蔽。绝了。
第40章 双生(15)
蛇尾被那位秩序官一剑斩断时, 黑血溅满黄沙,濡女就像铁板上的活鱼抽搐不断,顺着沙丘翻滚下去。A没有来追,只是站在坡上居高临下望她, 那眼神冷而无际, 究竟是可怜, 还是嘲弄, 濡女看不清。
她被风推着撞出去很远, 停下来时, 鳞片褪去,她看见自己的断足。小腿不翼而飞,膝盖处变作两只瓷碗大小的血口,她用两肘撑地, 一寸寸拖着自己向前爬。
“溺蛇”使她拥有极顽强的生命力, 她就像一只壁虎,只要不死,便能重新生长出新肢。但她需要时间修养, 沙暴中隐约浮现出石窟的影子。
濡女爬进石窟深处, 这里是一些小型爬虫的居所, 她将它们杀死, 瘫倒在粘稠的绿色血液中, 暂时安全了,她蜷缩在冰冷石面上, 听石子“啪嗒”落地。
伤口处开始长出蚌肉般的粉白的新生组织, 濡女闭上眼睛:
沈琢跑了, 她得向撒旦报告这件事, 她得抓紧离开地下城, 她有好多事要做……但秩序官A发动了与电磁冲击有关的异能,通讯器被彻底摧毁,她现在孤立无援,她也许会死在这儿。
A……A为什么要那么做?A和Ghost是什么关系?
伤口处细胞剧烈生长分化,濡女还来不及想明白这些事,便发起高烧。
骨骼生长带来的精神痛让她觉得自己仿佛正被利刀切割成一片片碎肉,折磨无边无际。她再也支撑不住,陷入昏迷,于是在梦里看到曾经——
在梦里看到撒旦。
她甚至不确定那是不是撒旦,女孩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有一头海藻般的暗红的长发,脸庞稚嫩,却已然明艳动人。
模糊的梦境中,那似乎是一间地下室。床上瘫着一团死猪般的男人,那女孩则瑟缩着藏在角落。她的手臂上满是烟疤和鞭痕,白裙上粘着些粘稠液体。她被人强/奸虐待,施暴者就是那个刚刚被她一枪爆头的肥胖的男人。
——她。
她是谁?
濡女听见自己骂:“混蛋,她甚至还没有开始发育,这帮人是禽兽吗?”
一个人警告她:“樱,不要多管闲事,我们是来趁火打劫的,作为帮派混混,比这帮人好不到哪去。”
她们踩着男人的尸体走过,挨个收罗那些枪支子弹。
“三大箱‘嗨/药’,”有人吹了声口哨,“我们发财了!苏不愧是小布鲁克林最好的中间人,这一票干得值!”
她们三三两两跳上改造摩托,准备满载而归。她们催促樱快点跟上,樱却在门口站住了。冰冷的霓虹光将她勾成剪影,一半粉,一半蓝,她在烟雾缭绕中骂了一句脏话,踩着烟头回身。
樱是一个高挑的女孩,她的铆钉靴踏破积水,踏破了倒映的光与影,蹲下来朝女孩伸手:“你要和我走吗?”
女孩抬起了头。
樱在工厂危楼里和女孩过招,她教她用刀。樱用武士刀,女孩用马刀,她的攻势很凌厉,女孩连连后退,最后摔倒在尘土废砾上,螺丝钉与齿轮划破肌肤,血混着汗滚进伤口。
樱收回指在她颈间的刀,将她拉起:“还练吗?”
“练。”
“不练了,”樱笑起来,“我们去楼顶。”
倾斜的天台上石板崩裂,护墙坍塌,夕阳斜照,却能望见远处的海与货轮。大海上波光粼粼,金片如洒,船在一道光晕中摇摇晃晃,黑烟直上云天。
女孩弹樱的刀鞘,似是艳羡。
樱说:“我爸爸送我的刀,他说我得学会保护自己。”
“我爸把我卖给了性/虐俱乐部。”女孩说。
“你以后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想赚很多钱。”
“每个街头混混都说过这样的话。”
“我是认真的……我要爬到最上面去,”女孩指着远处城市广场的高楼大厦,指着秩序部中心,“我要万人之上,不受欺压。”
“我不想要那个,”樱说,“钱很重要,但我没兴趣做富豪——我只想买回我家抵押给公司的那间老房子,在阿尔卑斯山,买回妈妈做给我的和服……这就足够了。”
樱陷入一段回忆:“我家有一棵樱花树。那是全提坦最后一棵野蛮生长的樱树。”
“什么是樱花?”
“一种在自然环境下已经完全灭绝的植物,它开在春天,风一吹,漫山遍野落满白星……我出生在那样一个春天,所以我叫樱。”
“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樱花树?”
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樱花树。
心有挂碍,颠倒梦想。梦境凌乱,但濡女看着她们肩并肩走过蜗牛区的酒吧、暗街、廉价美容所和小商店。她们分享过同一根雪糕,皱着眉头喝同一杯烈酒,驰骋摩托,攀爬天台,游乐园里的过山车与摩天轮……
直到暴雨与雷电殴打城市,风撕扯着樱的伞。
樱湿透了,怀里的蛋糕盒却还滴水未沾。那是很小的一只水果蛋糕,用巧克力雕满了樱花。
女孩不喜欢奶油,她讨厌那样的白色的粘稠。樱脚步匆匆地向家赶,似乎有人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