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污染物今天也在伪装猫咪(119)
但转念想到体型越大目标越明显,保不准到时候会变成移动的活靶子,被各种枪支炮弹一顿乱轰,又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既然往大了不行,阿冻索性把自己缩得足够小,尽可能显得毫不起眼,与四周环境融为一体。
这办法似乎奏效了。
他在原地待了好一会儿,看着一架又一架无人机从不远处飞过,却没有任何一架往他藏身的这个方向靠近。
渐渐地,视野中不再出现无人机的踪影。
阿冻终于鼓起勇气,缓慢往外挪动。
他想要看看指引的标识牌,找到去往车队或者城门的道路,虽然路灯是感应的,但他不依靠眼睛,在黑暗中视物也完全没有问题。
谁知道陷阱就在前头等着。
一张由纯K系金属打造的密网从天而降,准确无误将他捕获。
尖锐的疼痛从接触处传来,哪怕是阿冻迟钝的痛觉神经也有些受不了,身体猛烈发颤。
就这么个晃神的功夫,他错过了最后的脱离机会。
球形的K系金属容器突兀出现,张开深渊巨口,将他不到拳头大小的身体尽数吞没,随即紧紧闭上,严丝合缝。
十公分的厚度,虽然并没有多宽,却是任何污染物都无法突破的距离。
阿冻:“……”
阿冻再一次深刻认识到,这段时期究竟是有多不宜出行,他该老实待在家里的。
*****
无人机开始运输了。
往最糟糕的情况设想,说不定就是要送到库来西之流的变态那里。哪怕不是,以人类基地对污染物的憎恶态度,他也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阿冻翻来覆去找遍各处,都没发现任何可以让自己通过的孔隙,反而是与K系金属接触的部分,已经快要疼得麻木。
他把那些细胞组织切除,在容器的内表面垫了一层,好歹算是舒服了点。
在这个过程中,阿冻终于注意到被自己揉进身体里的终端,顿时喜出望外。
对了,他可以向别人求救!
可也不知是金属容器本身的关系,或是外围还有其他干扰因素,终端始终处于无信号的状态,联系不上通讯列表里的任何人。
唯一的希望就此破灭,阿冻沮丧躺平,觉得自己大概率要完蛋了。
他难免开始胡思乱想。
上一秒觉得,自己横竖算是活了百余年,也该知足才对。
下一秒又愤愤不平,这百余年里有百年时间都在零号污染区度过,真正来到外界不过两年左右,加上上辈子才二十多岁,这都得是英年早逝!
思绪乱飞间,阿冻想到了唐意。
唐意不是他在这个时代遇见的第一个人,却是第一个愿意收留他的人,而且还特别照顾他,甚至接受了他污染物的身份。
阿冻越想越难过,要是能再见一次就好了,他总觉得自己还有些话要对唐意讲的。
是什么话呢?
好像是……
笼罩着内心的迷雾正在消散,似乎只要轻轻拨开,便能看见最深处的真实。
可就在这时,外界突然传来一阵古怪的咔嗒声响,打断了阿冻的思绪。
他立刻心生警惕,全神贯注警戒周围。
然而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外头的人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既不打开容器,也不朝里面投放奇奇怪怪的东西。
刚才的咔嗒声似乎是机器运作所发出的响动,现在则多了些隐隐约约的说话声,能感觉到附近有不少人。
阿冻越来越紧张,而这种紧张感在某个声音响起的瞬间到达顶峰。
“欢迎你,小可爱。”
阿冻猛然颤抖了一下。
这一句话比先前的声音清晰多了,对方仿佛就贴着金属容器的外层,专程向他致以问候。
“看来命运还是眷顾我的,把你这样都完美造物送到我手里。”对方语气感慨中透着欢欣,“别着急,我们很快会见面,到时将有专门为你准备的欢迎仪式,希望你喜欢。”
阿冻浑身僵硬,唐意的警告在脑海里浮现。
……欢迎仪式什么的,该不会是准备送他十大酷刑全件套吧?
那人却没有再说话了。
不仅如此,他似乎也带走了别的所有声音,让世界陷入绝对安静的死寂。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尤其煎熬。
金属容器狭小逼仄,更是加剧了这种煎熬,阿冻紧紧蜷缩,随着精神压力不断积累,源自污染物本能的攻击性一面越发突显,意识反而变得有些浑噩。
于是当容器被人从外界打开,那一道亮光透过缝隙照射进来的瞬间,阿冻几乎是立刻如同炮弹般弹射飞出,狠狠咬住了朝自己伸过来的手掌。
他曾经吞噬过库来西的机械身体,可以确定那玩意儿并不怎么结实,自己能够轻松消化。
只要把库来西吃掉,对方就没法送他十大酷刑了——阿冻迷迷糊糊地想着,咬得更加用力。
直到他发现味道好像有点不同。
不是金属与机油所带来的刺激呛喉,而是一种香甜迷醉的气息,令他不由自主沉溺其中,想要细细舔食品尝。
“这么饿吗?”一道男声从上方传来,带着些许无奈,“先松口,晚点给你做好吃的。”
阿冻茫然抬头,影影绰绰的视野之中,有谁在注视着自己,目光熟悉,令人安心。
他仔细看去,那张脸逐渐清晰。
世界顿时变得明亮了。
第88章 注定不平静的夜晚
短暂愣神过后,阿冻想起自己还咬着唐意,顿时大惊失色,赶忙松开了嘴。
但这多少有点晚了。
自从变成污染物,他的牙口好得惊人,哪怕是金属或者石头都可以轻松啃掉。
当初零号污染区里那位礁石模样的邻居,最开始的时候脾气相当暴躁,曾经挥舞着能够在山体表面砸出巨大裂隙的“胳膊”向他发起攻击,结果转头就被他吞了半截。
何况这次他还咬得特别使劲。
果不其然,唐意的手掌只剩下了贴近腕骨的一小部分,连着些外翻的皮肉,看起来空空荡荡,十分凄凉。
阿冻愧疚极了:“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光道歉显然不行,他琢磨着要按照上次的方法,给唐意再捏一只手,却发现原本该是可怖伤口的位置,突然聚集了一团盘曲涌动的银灰色线条,如同翻滚不断的氤氲雾气。
它们在仅剩的半截掌骨边缘编织缠绕,很快将其重新构筑完整,进而延伸出修长有力的指节,完全看不出半点损伤的痕迹。
阿冻低低惊呼一声。
整个过程发生得很快,没有半滴血液流出,取而代之的是丝丝缕缕的细线纹路,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般,在唐意的皮肤表层钻进钻出。
阿冻不清楚这种异常的活跃意味着什么,只由衷感到欣喜:“你的手长回来了!”
唐意却皱起了眉。
“过来。”他对阿冻说,“我带你离开。”
阿冻从善如流跳上唐意的掌心,顺着手臂一路爬上他的肩头,找到熟悉的位置挂好。
游动的线条们像是畏惧着什么,自觉在阿冻身边潮水般分开,形成小范围的真空。
阿冻好奇地分出触须,闪电般抓住一根。
线条化在他的手中。
霎时间,令人迷醉的馥郁香甜千百倍袭来。阿冻猛然一颤,差点把持不住,敞开肚皮暴风吸入。
他赶紧压下体内翻涌的食欲,心想唐意可是来救自己的,千万不能给对方添乱。
尽管如此,他的目光却总是禁不住引诱,不受控制地飘向那些流动的银灰色纹路。
直到某个瞬间,他发现所有不安分的线条突然定住,如同感知到危险的生物一般,齐刷刷探头向上望去。
阿冻:?
研究所内的警报声似乎变得更刺耳了。
唐意的视野有些模糊,目之所及范围内,事物的轮廓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重影,甚至隐隐呈现出融化坍塌的迹象,怪异而又扭曲。
他清楚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撑不了太久。
过去的两个小时里,他忍受着突然发作的精神混乱,强行硬闯研究所,解决了所有阻挡在前的障碍,终于找到被关起来的阿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