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漫画主角发现自己是主角以后(136)

　　没有对着异灵苏青说出这番话，一是出于尊重苏青生前。另一点则是，不想让苏旭再一次面对，自己父亲的自杀。
　　但很显然，这种怜悯之心，在苏旭看来，毫无价值。
　　认知被改变了吗？
　　与其说是彻底的改变，不如说，宗枫只是给苏旭增加了一个新的认知。
　　就像是贺景同他们脑海里同时存在两种认知一样，当下的苏旭也是。
　　那是自己很爱很在乎的父亲/那是自己舍弃一切都要杀死的怪物。
　　苏旭不可能认同后者，但普通人类，又怎么可能抵御得了灵师。
　　两种认知，在他脑海里不断撕扯。这种变化，也早就在不知不觉中，中断了苏旭对异灵苏青的控制。
　　但犹如史莱姆一般的怪物，却并没有停手。
　　这是本能，也可以当做，傅泽荀提前设定的部分程序。
　　当然，宗枫了解到的，苏旭当前和傅泽荀有联系之事，仍然只是一种猜测。
　　尽管事实上，在贺景同表达否认祁学一的那番话开始，三人早已经交换了，宗枫暂不可知的情报。
　　可能性在是与否的绝对结论中，得到了证实。
　　但祁学一和简紫芮，却同时产生了，也许三天一次，真的有必要扩大到，三十天一次的想法。
　　太强，也太危险。
　　强度意味着能给贺景同提供帮助，而危险……无处不在。
　　祁学一和简紫芮互相对视一眼，过后默契的，同时加快了处理异灵的动作。
　　不远处，苏旭则是已经跪趴在地，不时发出低吼与惨叫。
　　地毯上沾着的红茶茶汤，洇湿了他膝盖上的布料。
　　相比于星际电影中，即便疯狂不正常，但仍然保持着高贵与优雅形象的少将模样，当下的苏旭，已经快被认知改变的能力，彻底逼疯。
　　“不……不！那是爸爸……怎么可以杀他？”
　　“杀了他，必须要杀死他……必须要杀死爸爸，那是怪物。”
　　苏旭已经被认知覆盖和扭曲挤压的疼痛感，逼迫到用力地将脑袋磕向地面。
　　“还真是危险的能力。”祁学一挠了挠头，却依然没有什么害怕的心思。
　　就像是安来，即便知道他的能力，在编辑影响现实后，甚至能做到因果性的改变，贺景同他们也从没在乎过这点。
　　从不因为同伴的力量，而恐惧同伴，反而因为相信他们力量的强大，从而更加信赖彼此。
　　学院的教育体系，就是在不断地构建这种认知。
　　“再危险也比不上你们。”宗枫与异灵苏青对抗的动作，看起来轻松了太多。
　　到宗枫这个份上，A级异灵打起来固然有难度，但只要蓝条，也就是灵魂力量够厚，能支持得起，那不管是动用能力偏向特征，还是直接选择用灵魂力量加持身体，选择近战，宗枫其实都能取得想要的胜利。
　　“在我还在和一只异灵对抗的时候，你们这群小孩，可是已经解决了好几十只。”宗枫夸奖的话，总是显得刺刺的，像是在嘲讽一样。
　　“那些都是B级、C级。”祁学一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不直接解决异灵苏青。”
　　“你可以当做，我想降低工作难度。”
　　紫色的灵魂力量，被揉成粗壮的锁链，宗枫控制的力量，很快就将异灵苏青捆了个结实。
　　祁学一脑袋上堆满了问号。
　　宗枫确定异灵苏青的行动能力，被固定死了以后才说：“再教你们一课。”
　　宗枫拉着那个异灵苏青，将其丢在了苏旭的身边，并解除了幻术在苏旭脑海里的认知。
　　在苏旭大汗淋漓地从地上站起来时，宗枫指着旁边被捆成粽子的异灵苏青，语气冷淡地说道：“来吧，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做到控制它的，又是否有和傅泽荀合作。”
　　“所以原来是把异灵当做人质威胁吗？”祁学一嘴角抽搐。“我以为学名叫做审讯。”贺景同眨了眨眼睛。
　　简紫芮无奈：“总觉得我们现在才像是坏人的样子。”
　　苏旭站在那里的模样，狼狈到随时晕过去都不奇怪。
　　但此时他依然嘴硬：“我凭什么告诉你？”
　　“当然是凭借人质在我手上。”宗枫抖了抖捆住异灵苏青的紫色锁链。
　　“那你就杀了他好了。”苏旭冷漠地看着异灵苏青，却依然握紧了拳头。
　　“反正我也已经把他的记忆做好备份。”
　　“你杀了一个苏青，我还能制造出无数个他。归根结底，人类也只是由记忆构成。”
　　这话简直让宗枫头皮发麻。
　　“什么叫制造无数个苏青，你是能凭借他的记忆，制造出无数个异灵苏青吗？”宗枫在“异灵苏青”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任谁都知道，傅泽荀具备，把人制造成异灵，并控制的手段。
　　而假如把人制造成的异灵，还能复制……
　　这甚至都不需要子子孙孙，只需要一个，就能做到无穷尽也。
　　宗枫能想到的东西，贺景同他们当然也能想到。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脸色都严肃了起来。
　　“能不能做到这种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苏旭知道，他只要不说，就还能让自己维持在一个，不会被杀死在当场的地步。
　　宗枫又笑了，转身就向简紫芮借了桃木剑。
　　而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剑捅进了那个异灵苏青的身体。
　　怪诞的史莱姆身体，在被剑贯穿后，异灵苏青便惨叫出声。
　　苏旭原本握紧的拳头更紧了一些，他不自觉地加大了声音：“我刚才说了，就算他死了，我也能制造出无数个他，少用他来威胁我，没有用的。”
　　“有没有用，可不是靠你来说。”宗枫拔出了剑，
　　“我现在可没有主观地去影响你的认知。”宗枫看向苏旭，“而你依然能做到，握紧拳头的模样，想必也是认为，异灵苏青，才会是最接近你父亲的那个。”
　　“不管你今后是从科技的角度，制造出有苏青记忆的另一个苏青，还是直接复制出其他的异灵苏青，那些苏青，都不会是现在的异灵苏青，也不可能是你那个自杀已有三年的父亲。”
　　“毕竟，当下的异灵苏青，才是真正的苏青，留下来的，最接近他的残影。”
　　宗枫低头看了一眼被锁链捆成粽子的怪物，冷笑了一声：“你今后打算弄出来的那些东西，就只是没有意义的小丑人偶罢了。”
　　“假设你真的知道傅泽荀，那你应该也知道，傅泽荀弄出来的异灵，全都维持着人类的模样。而假如你们之间真的有联系和合作，那异灵苏青还保持着一副灵魂异化的怪物形象，就只能说明，你对他的在意程度，远远超过你嘴上的不在乎。”
　　成年人在发现他人心底深处的伤时，大多数时候都会当做没看见，用以维护对方的尊严。
　　可如果那人不是陌生人或是亲友，而是敌人，那对方的心灵漏洞之处，就会成为最好的攻击之地。
　　“你不想改造异灵苏青，且作为异灵的它，就算不进食也不会死的情况下，你仍然向它投喂人类和人类的灵魂，指代的，就只会是，你希望它能通过变强，重新变回你记忆中的父亲形象……”
　　“别说了！”苏旭大声呵斥道。
　　宗枫只看着苏旭。
　　清楚已经无力反抗的少年，将崩溃的内心，和负面情绪全部收敛，转而说道：“是又怎么样呢？就像你说的那样，又怎么样？！”
　　“是，我和傅泽荀合作了，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死几个自己都不想活了的人而已，那些被你们通缉的灵师，在不被傅泽荀需要后，被送到我这里，变成［爸爸］的食物，又有什么问题？”
　　“所有人都心甘情愿的事情……”
　　苏旭的情绪，早就被宗枫折腾到崩溃。
　　从宗枫把另一份认知，塞进苏旭的脑海里，而不是直接覆盖苏旭原有的认知后，这个少年，就已经被娱乐圈老油条，玩弄在股掌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