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忌日快乐(326)

　　它们的模样和体积都千奇百怪，羽化的翅膀如同铁针锯齿般锋利，有些鸟的头呈三角形状，鸟喙死是小小的铁锤，将窗户砸了个粉碎。还有的鸟，甚至没有头，也许是视线受阻的关系，它们在屋子横冲直撞，一只长有两只头的鸟撞上了凌厉的背脊。
　　原本应该是稍加柔和的触感，凌厉却觉得坚硬无比，他不想再这里多加停留，从地上寻了些散乱的纸板纸盒，让他们扣在脑袋上，他们往外撒腿而跑。
　　这些鸟在空中低飞着，逢人便冲撞了过来，富闲背上的陆文多被撞得东倒西歪，后背扯得血淋淋的，他咬牙闷声不磕，只是愣愣地看着背着他狂奔逃命的富闲。
　　富闲倒是忍不住了，大喊道：“凌厉！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有哪儿可以躲一下么！按之前的推测，只有于向安看见了那条狗，现在怎么会变成袭击人的怪物了！”
　　从事态急转而下可以看出，今晚和昨晚略有相似，他们在昨晚去了医院，触发到了医院惨如炼狱的时间点，因此腐烂的尸体和污血成为了死亡力量。而今晚同样如此，凌厉猜测当时一定有不少动物躲藏在了人去楼空的住宅区内，他们或许死亡了，又或许变异了，总之成为了今晚的死亡力量。
　　而于向安所见的只是存在于那个时代的场景，更多的是一种线索，两者之间并没有所关联。
　　如果是这样.......
　　凌厉纷乱的大脑忽然清晰无比，于向安看见了瓦利，瓦利即便已经遭受到了灭杀又或者因为辐射而死亡，可它的出现只是在重复过去时空的场景，它不会作为死亡力量，如果是这样......
　　凌厉大喊道：“去找于向安！”
　　他们已经跑到了大街上，然而情形却愈发地糟糕，他们看见了各种各样的动物，除了寻常所见的宠物猫狗，他们甚至看见了牛羊，和巨型的鹰类飞禽，只是他们因为变异，模样狰狞又恐怖，一见到人类，便会疯狂地进行袭击。
　　他们才拐过一个弯道，就看见一只高度足有三米，体型巨大的熊类动物正在撞击外墙，惊人的力道震得附近的大地都在晃动。
　　熊的嗅觉异常敏锐，尤其是已经变异的它长着血盆大口，黑黄的尖齿上不停留下让人极不舒服的涎水。而原本正在撞击外墙的熊，突然看见了百米开外的人类，顿时狂性大发，扑腾地朝着他们跑来。
　　富闲吓得一时没回过神，而就在这几秒只能，大熊离他只剩数十米了，它巨大的体型让人毛孔悚然，富闲觉得自己小如沧海一粟，根本不值一提，扑面而来的狂风仿佛将他无形中定格在了原地。
　　还是寻修急促地大喊着拉回了他的神智，寻修拍了下凌厉的肩，示意他可以自己走动了。
　　就在富闲要转身的瞬间，那头熊忽然仰头长啸，四面八方沉重的脚步纷沓而至，似乎有无数个大掌板不停地敲击着地面。
　　忽然，有个人影从旁侧的居住楼里冲出，竟是之前被隔离在地下室的李南，她抱着鲜血淋漓的脑袋，被台阶绊倒在地，她似乎没察觉到眼前的惨状，只是不停地看着身后。
　　凌厉看见无数支不停卷曲的肢臂从内墙侧延伸，那完全不似正常的动物爪部，像是纯粹的森森白骨，在浅白的月色下尤其眨眼，而在其中的一个爪尖上赫然戳着一颗巨大的人头，脸有些眼熟，像是费深那个队的。
　　最开始的那头大熊，两步跨到了李南面前，抬起肥厚的大掌，直接踩了上去。
　　血液在瞬间飞溅，冷白的月色下是清晰可见的红色斑驳。
　　富闲怔愣在了原地，他内心五味杂陈，第一次有种彻底的疲倦和绝望感。
　　寻修挪动着不方便的腿脚，横躺在了地上，不忘大喊了一句：“装死！快装死！”
　　这一招未必有用，可在四方的大军来袭之际，他们拼死抵抗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俯身躺下的凌厉感觉到四周空气的炙热，和大熊宽厚的手掌拍打在背部的刺痛，他闷声不响，甚至随意推搡。
　　艰难的每一秒，他感觉到了这些巨熊的数量不下五只，似乎挨个在判别这些食物是否可取，他听见了不妙的血肉被划开的闷声，他的心脏猛烈地狂跳着。
　　有人死了么？是陆文多还是富闲？
　　心脏狂躁的跳动吸引了大熊的注意，那只已经离开凌厉身侧的大熊复又踱步重新审视着“眼前的死人”，沾染血污的熊掌拍在了凌厉的胸口，凌厉被震得几乎大声咳血，他屏气凝神，祈求能够撑下去，然而胸腔中的剧痛直冲脑门，就在他整个背脊都要躬起的时候，一声犬吠游走在这极度混乱的深夜。
　　这几头大熊忽然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它们对这声音极其敏感，笨重的身躯晃悠悠地往前走去，而就在它们几乎消失在街角的时候，凌厉捂着嘴闷声咳嗽了起来，他胸口疼得厉害，指缝间留下了血渍。
　　“走，快跑！”
　　受伤的人是寻修，他的背脊处是森可见骨的刺伤，凌厉见他艰难地走着路，整张脸疼得扭曲，更是有些敬佩他的毅力了，被划了这样一道伤口，竟能全程忍耐，走到这一步，所有参与者的毅力都被打磨到了极限。
　　“你怎么了？”寻修发现凌厉正看着自己，为了缓解气氛，试图让自己笑得轻松些。
　　“你让我想起了廖浩洋，他好像说过想做盲盒世界的救世主，救出所有人，像游戏里的英雄一样。”
　　寻修顿了顿，低下了头：“我可做不了英雄，能保命就不错了。”
　　陆文多的情况更糟了，他因病症逐渐脱落的皮肤在刚才大熊的掌心内几乎到了体无完肤的地步，整个人活像个血人。
　　他咬牙坚持着：“老凌，这个方向是通往核电站的。”
　　“是，我知道。”凌厉抹了下嘴角不断溢出的血迹，似乎是伤了内处，一说话身体里就像刀搅似的：“你们有没有发现，越是靠近核电站，那些变异的动物都不见了。”
　　凌厉抬头，那成群结队的鸟类还盘旋在空中，或高或低，只是从他们展翅的方向来看，似乎也在尽力远离这里。
　　“我懂了！这是本能！”凌厉说：“它们收到过辐射的侵害，在本能地远离！这是盲盒的逻辑！”
　　富闲背着陆文多，他感觉很糟糕，背上的陆文多可以说是已经完全不像一个正常的人了，富闲的触感像极了柔软的棉花，他每奔跑几步的时候，就感觉陆文多的骨架和血肉正在逐渐分离，摇摇晃晃。
　　富闲无法松开手，他低下了头，有什么东西滴落了下来，将脏兮兮的前襟晕脏了一大片。
　　“凌厉，我觉得不行。”富闲抬头，浓重的鼻音让他几乎发不出声：“那里是核电站，辐射剂量太高了，我们撑不住的。”
　　凌厉又怎会不知，连死亡力量都惧怕的地方，会加速他们的死亡。
　　黑夜下，凌厉抬手，他的皮肤开始蔓延了红色......
　　“我知道。”凌厉的步伐未见丝毫犹豫和迟缓：“我们要在明天离开这里。”
　　“太难了，凌厉。”富闲愿意相信，可是本能却在告诉他，不能过分乐观，因为死亡近在咫尺：“我们没有头绪，城市的边界没有可供离开的出口。”
　　“我不知道出口在哪里。”凌厉语气坚定，正如他从前的性格：“或许明天会比今天更加艰难，但是我们要先活过今晚，这绝非退而求其次，而是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见到明日的阳光。”
　　“老凌，我是一直相信你的，我总是最相信你的那个，无论你说什么，哪怕黑白混淆，日夜颠倒，我也是相信你的......”陆文多已经胡涂了，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些。
　　“嗯，多哥，老凌带你出去。”


第280章 Reborn（14）
　　冷白的月色将几人的身影拉得纤细修长，偶尔划过的鸟群和鹰类将他们的影子撕扯得四分五裂，却很快又会合成完整的人形。
　　寻修走在了最后，他一直沉默地低着头，视野中只余有一地凌乱的倒影。
　　“你们来了。”前方浓密的树影下，于向安朝他们走了过来。
　　他紧绷的神情放松了些：“幸好你们来了，我都在怀疑那个办法有没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