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能爱一个beta(37)

　　这些年到底发生了，能让从前活泼开朗的人变成现在这样?
　　宋尤纪心疼不已，急着去给桑桐送抑制剂，没注意到赵究眼底翻涌的占有欲和几欲破碎的隐忍克制。
　　他再一次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乞求: “不要去。”
　　“赵究，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没工夫和你浪费时间。”
　　宋尤纪说完，头也不回地开车走了。
　　赵究留在原地，后视镜里他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真是麻烦啊。
　　宋尤纪眉心拧了起来，一边担心桑桐的情况，一边又忍不住去想赵究刚刚的表情。
　　这种特殊场合赵究不去是为了他好，他应该没那么不懂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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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究:懂事?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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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桑桐的家在一处居民区，离他所工作的医院不远，二层小楼，漆着米白色的涂料，阳台上种着花草，整条街都是差不多的房屋和阳台，但唯有桑桐家的窗户上封着铁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宋尤纪到时天已经黑了，桑桐家没有亮灯，他对面那户人家的灯亮着，二楼窗户上探出一个男人的脑袋，打量着宋尤纪，也注视着桑桐家漆黑的窗户。
　　站在门口，宋尤纪已经能闻到了淡淡的迷迭香气味，这说明屋内信息素的味道已经很浓了，宋尤纪敲了两下门，轻声喊桑桐的名字。
　　约莫过了六七分钟，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桑桐面色潮红，脚步虚浮，整个人像在水里泡过一样，湿漉漉的。
　　“进来吧。”
　　宋尤纪把门反锁，从包里拿出抑制剂，问道: “注射还是口服?”
　　桑桐躺在沙发上，用胳膊挡着眼睛，身体因为不适蜷缩着，他自暴自弃般地说: “都可以。”
　　宋尤纪选择了口服抑制剂，几分钟后起了效果，桑桐的呼吸比刚刚平稳了许多，屋里信息素的味道也消失了，桑桐无力地瘫软在沙发上，依旧挡着眼睛。
　　“要喝点水吗?”宋尤纪问道。
　　他已经觉察到两人之间异常的氛围，确切来说是桑桐不肯面对他的别扭心理。
　　见桑桐不答话，宋尤纪便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他则坐到桑桐旁边，想和他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还是桑桐率先打破了沉默，他自嘲道: “这么晚了还去打扰你，抱歉。”
　　“不到八点，算不上晚。”宋尤纪说着，用手去扒拉桑桐的胳膊， “你要是觉得抱歉，你就把手拿开，看着我。”
　　“……”
　　“桑桐，你是个医生，你应该知道Omega的发/情期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你不应该为此感到难为情。”
　　沙发上躺尸装死的桑桐听到他说这话，嘴巴动了动，腮边一点晶莹滑落，他把胳膊拿开，露出通红的眼睛，眼角蓄着泪水，睫毛也被打湿。
　　他咬着唇，带着哭腔说: “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样。”
　　他和宋尤纪认识以来，他都是保护方的角色。一开始他把宋尤纪当弟弟，后来感情变了质，他喜欢上宋尤纪，更加想要保护他爱护他，那时候桑桐想，他一定要分化成Alpha，再不济也得是Beta，这样才能留在宋尤纪身边保护他。
　　万万没想到他会成为Omega，变成了两性。关系中最常见的承受方，桑桐觉得天都塌了。
　　他性格要强，自尊心重，分化成Omega对他来说是致命的打击，这样的他已经失去了留在宋尤纪身边的资格，所以他选择了逃离。
　　能和宋尤纪重逢让他又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他们有机会再续前缘，害怕的则是让宋尤纪看到自己发/情期时的狼狈模样——现在他看到了。
　　“这种感觉真的生不如死。”桑桐说。
　　宋尤纪心脏猛地收紧，他附身握住桑桐的手，道: “你不要这么想!你为什么觉得分化成Omega是一件坏事?Omega不论是精神力强，思维敏捷度高，在艺术设计，创造研发等方面都有极高的天赋，除了身体上比AB弱一些，成就不见得会比Alpha差。平权政策才推行了几十年，各领域顶尖的Omega和Alpha数量已经持平……”
　　宋尤纪用这一套说辞劝过许多对自己身份自怨自艾的Omega，但他很快发现这对桑桐来说根本没有用，论医术，他在小满市已经是让人望尘莫及的存在了，如果给他更大更好的平台，他说不定会走的更远。
　　桑桐从没有因为自己分化成了Omega就自暴自弃，放弃生活。
　　那他现在为什么会这样呢?
　　“桑桐，你是不是遇到过什么事情，我能帮你吗?”宋尤纪垂下眼眸，心疼地注视着桑桐。
　　闻言桑桐笑了一下，但那笑意不达眼底，像是转瞬即逝的脆弱的泡沫，他话音轻颤， “你帮不了我。”
　　如果宋尤纪知道了，说不定还会觉得他自作多情，庸人自扰。
　　现在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让宋尤纪远离他，越远越好。
　　“尤纪，你之前说过不论分化成什么性别都会坦然接受，因为那是基因和命运决定的， Omega也好Beta也罢，对你来说都无所谓。但我不行，尤纪，我是Omega，注定不能和我爱的人在一起。”
　　原来是为情所困，宋尤纪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他想的那样。
　　“他也是Omega吗?”情感导师宋尤纪上线，拿出自己多年的工作经验，准备好好劝导一下自己的好友， “我在救协工作这些年前，遇到过很多Omega，虽然大家普遍认为AO才是绝配，但在现在，不管是AA恋还是OO恋都是很常见的，今日不同往昔，抑制剂的存在解决了AO易感期发/情期的难题，信息素不再是找寻伴侣的唯一标准，灵魂契合才是王道。”
　　宋尤纪讲得头头是道，桑桐脸上渐渐有了笑容，他扣住宋尤纪的手腕，回答了他的问题， “他不是Omega，是Beta。”
　　“Beta啊，那就更没问题了。虞冉和奥德也是BO恋，不过谈恋爱也要看人品的，不能找像奥德那样的人。”宋尤纪皱起眉，对好友的未来充满了担忧。
　　“不会的，我相信他的人品。”
　　桑桐已经恢复了力气，他坐起身，放手将宋尤纪拽到了沙发上，两人的位置瞬间掉了个。
　　宋尤纪: “桑桐，你这是什么意思……”
　　“尤纪，我喜欢你。”桑桐一字一顿，格外认真地说， “但是和你理解的那种BO恋不同，我对你，是想抱你的那种喜欢。”
　　“……”
　　突然被好友表白，宋尤纪的大脑一片空白，脑海中唯一的想法居然是:原来桑桐想当1，难怪不喜欢自己Omega的身份。
　　**
　　桑桐对面的邻居已经观察桑桐家很久了，作为Alpha的他一早就闻到了那边飘来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他馋桑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看情况这次桑医生家里没备抑制剂。
　　他早就做好打算，等到天黑之后他就闯进桑桐家里，趁他发。情期神志不清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他想赖也赖不掉。
　　但是事情超出了邻居的预期，他先是看到一个漂亮的Beta进了桑桐房间，接着又来了一个气场强大的Alpha。
　　那个Alpha就站在桑桐家门口，也不进去，一直看着桑桐的家门，黑暗里如鬼魅一般，他身上的信息素强大到隔着马路和窗户都能让人感到威压，吓得邻居根本不敢再打桑桐的主意，拉上窗帘不敢再偷看。
　　宋尤纪一晚上都没有出来，赵究就在门外站了一晚上，为了不让自己因为愤怒释放信息素，赵究给自己注射了一管又一管混了镇静剂的抑制剂。
　　一楼的灯亮到十一点，接着二楼的灯亮起，窗边显现出两个模糊而亲密的人影，随即二楼的灯也关上了。
　　黑漆漆的夜，像一块巨石压在了赵究的心底，他抬头看着二楼的窗户，脖子酸疼也不肯低下，眼底因为药物和疲劳一片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