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大佬,末日摆烂(173)
陈则身后那些人的动静,微小且鲜明。
明暨盯着那张脸上似乎写着“大义”的脸,国字脸宛如一个田字格,板板正正,有棱有角。
恍惚中看到几分其他人的影子。不同的脸型,不同的风格,五官没有半分相似,身形身高也没有半点匹配,偏偏严肃做出这种表情的时候,眼睛里好像闪烁着相似的光。
不过,还是有不同。
“你计划着一换一,不想放过我们,也没给自己留活路。怎么不给你身后这些人机会?不告诉他们就叫人赴死,合适么,首领?”
那人不会欺瞒别人,即便前路站着死神手执镰刀等候。
随着明暨轻飘飘的问,身后溢出几声哽咽与吞咽。
陈则的眼眶红了,酸水直直往鼻尖眼眶冒。
但他没资格哭。
既然全都被看穿了,那也没有什么继续遮遮掩掩的必要。
长长的鼻息喷吐,他似乎在抽一支看不见的烟。
整个人都平静下来。
手掌中跳跃出一点火苗。
陈则小心着不叫落下火星。
闪烁的火苗给惨白的脸庞描摹粉饰上红与黄。
“既然你已经察觉到,那我们便摊开来说吧。”
“立刻离开中心区!”
“或者我们一起留在这里。”
他说的肯定又决绝。
这本来就是计划好的一步,如果这些人不离开,势必会让中心区的局势越发不利,这些人的强大会是中心区最二大的威胁。
既然如此,那便只有除掉。
他口中说着叫人离开,但看神色平静如死水,便知道选择权或许在明暨他们手中,但是答案早就在陈则心中确定。
二选一的选择题,做出抉择需要多少秒?
或许只要三秒,盲猜二选一,五五开的赢面。
或许需要漫长到回忆完过往人生,提前为自己走过一遭走马灯,叫别太遗憾。
明暨的回应只花了一秒。
在话音落下的同时,他没忍住笑,在出声器的加持下笑得其他人莫名悚然。
黑暗中,他哈哈大笑。
其他人不懂为什么会觉得背后毛毛的,娄敬策懂。
在某个夜晚,他也听到过类似这样的笑声。
不是如何欢愉,不是如何畅快,带着点难言的……释放自我的癫狂。
当时明暨轻描淡写说出,一发歼星炮直接毁灭一颗星球。
又在下一秒,理智将封印的自我压回躯体身处,他反口只是开玩笑。
这一次……
“知道么?”
“你大可以把那火苗扔进那些炸药堆里。”
“我会让所有人不得阻止。”
车外人双眼瞪大如铜铃,这所有人里也包括他们么?
车厢里,唐安朵小姑娘早被捂了耳朵。左棣华搓搓肩膀上冒出的鸡皮疙瘩,往后缩了缩,贴近玻璃果然还是有点冷。
陈则手中的火焰跳动了一下,提起所有人的心。
“陈队!”有人真怕他就如明暨说的那般,直接引燃炸药,送大家齐齐上天堂。
陈则没有搭理,定定死盯着明暨。
“你是火系的异能者可真是不错。”
明暨突然夸了一句。
“你能活到最后,眼睁睁地看着这栋建筑和你们化作飞灰。而我们……”
明暨的大笑收敛到嘴边,化作带笑意的句号砸到陈则的头上。
“我们和你们藏起来的那个东西,不伤分毫。”
他还不忘挑唆:“你大可试试看,或者需要我帮个忙?”
陈则平静的脸孔在房车顶上突然往下抖落火星的时候,顷刻瓦解。
这可真是个疯子!
任性妄为的疯子!
他自然心中愧疚,对于身后的队员,为大义赴死,他能说服自己的良心。可这个人说的如果是真的,那牺牲又有什么价值意义?
伤敌负一,自损全军吗?
陈则手忙脚乱收敛起那些散落的火花,呼吸似乎都在此刻凝滞。
房车里,明暨被娄敬策强硬扳过身体。
对上他紧皱的眉头,明暨一秒收敛嘴边的笑。
“玩笑过头了?”
听着似乎意识到错误,语气里可听不出多少反思。
“那好心的娄总就再帮忙灭个火吧。”
明暨咬碎嘴里的棒棒糖,背过身喝一口雪花碧冷静一下。
娄敬策按着人脑袋到怀里,只剩叹息。
对于外面的兵荒马乱,他抬手划分空间,将火星尽数纳入。
火星在几重异能的严防死守中,终于连半点灰烬也不剩。
明暨拧上雪花碧的瓶盖,打了个满是碳酸的气嗝。
“好了,那我们继续谈?”
第130章 莹绿三棱柱
谈?谈什么谈!
明暨说继续谈,让车下为了灭火星搞得灰头土脸的几人回转不过神来。他们怔怔然地看向明暨,穿透大灯的灯光,依旧只能看见那人的轮廓。
仅仅只是一个身影轮廓,气定神闲的散漫姿态,就让人无端对他刚才说的再添上几分信任。
陈则像是一个泄气的皮球,本在他手掌中飘浮的那个火球已经熄灭。
方才他眼中一往无前、破釜沉舟的光芒也熄灭。
炸药构成不了威胁,现在反过来想保住那样东西,为时已晚。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谈。
没有筹码,没有底牌,再多的做来都是无用功。
陈则认清这一点,回过神面对身后队友的眼神带着说不出的晦涩,他哽了哽,还是先行道歉。
“你们先回基地吧。我陪他们去拿那个东西。”
陈则做好支走队友后,等这群人拿到东西就把自己击杀当场的心理准备。等拿到东西,自己就没了价值,而谁又会放过一个用炸药威胁过自己的人继续活着呢?
陈则自觉,自己的下场至多是留个全尸。
对方不选择继续谈,而是直接妥协认输。
明暨盯着疲惫带出颓废的陈则,又找到一个与哥哥不同的地方。
果然没人能与哥哥相似,连相似也难寻呐。
刚才的眼神,明暨现在回味,便什么也不剩了。
走向败局的决绝,没有力挽狂澜的反败为胜作果,还差得远。
“走吧,我引你们去拿那个东西。”
直到队友犹疑不决地离去,陈则目送他们走远,转身再面向明暨时,语气里带上几分自碰面起没有的轻松。
娄敬策捏着明暨右手指节的根部,来回转着圈。
“下去吗?”他问明暨。
“为什么不去?”明暨抽回自己的手,反问他。
脚步迈开,从驾驶舱走出,舱门打开正对上车厢里五双眼睛。
明暨迈开的脚步一顿,落回原处。
“你们也想下去?”
一个个都点头。
“拿个东西花不了多少时间。”明暨抱臂倚着车门,提醒他们,“机场里那些炸药可没有清除,在车上就算炸开也没什么。跟我下去,来不来得及防御避开可就得看你们自己。”
左棣华手上滚圆的玻璃珠一抛一接,映着头顶的灯湛湛闪着光。
他笑得讨巧,把玩着玻璃珠:“明哥,不是还有这个吗?”
簇簇新的玻璃珠,应该能在爆炸中保下他们吧。
明暨飘他一眼,不接受讨好,冷酷无情地拒绝所有人。
“不行。”
他懒得给他们解释,关于珍惜种族的这种东西,对于才开发精神力没有多久的人会引起多少可能的危险。
他就连娄敬策都没打算带去。
明暨一步步布下层阶,对上陈则投来的打量视线,视若无睹。
房车车门在明暨身后闭合,恢复到开启前严丝合缝的状态。
陈则转开看一眼车门:“就你一个人?”
明暨迈前一步,步态闲适,踏地的凿凿脚步声无声给予回答。
——就他一个人。
明暨越过他走向机场建筑群。
陈则往他身后望,房车窗边一个个脑袋贴着玻璃,眼睛齐齐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