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污染物狂热崇拜(185)
带着一股淡淡的非人感。
如果将他的下半张脸遮住的话,那么舒莫赫然发现,面前的人即使看上去一直在笑,但实际上,他的眼中却一直没有任何情感,是空的。
希给人的感觉,就犹如披着一张单薄人皮的怪物,芯里只有空壳,舒莫并不想这么形容对方,但当他单独和希站在一起的时候,男人似乎像是有些懒得掩饰这一点般,在他面前没有多加掩藏自己的这一面,仿佛在期待着他主动去探索,发现。
希的眼眸骤然望到他的身上,和黑发青年对视着,短暂的两秒凝视后,男人笑起来:“你想知道什么?”
他的声音空灵、悦耳,白发男人的身上带着好闻的香味,背后的披风随着他的动作拂动着,轻盈、漂亮。
“你想知道我的事?”希轻笑着说:“夕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
“你都知道?”舒莫一惊,觉得希越来越神秘了,他犹豫了一瞬,又接着询问道:“你在用贪婪的身份和我对话的时候,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希眨了眨眼,他说:“只要你适应了,这些事情会很有趣的。”
“操纵人偶就像是在操纵着另外一个你,”希说,在舒莫的身后,贪婪微笑着看着他,希朝着他的方向走过去,紫发男人和希就像是镜像一般,逐渐贴近,最终在舒莫的面前融为一体。
贪婪的身影彻底消失,化为一道浅光被希融合,男人站在原地,突然对着舒莫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那笑容和贪婪的表情一模一样:“就像是角色扮演一般,只要你与傀儡的同化值越高,其他人就越无法看出破绽,接着,你就可以一点点地将其的存在完全吞噬,直到你彻底取代对方。”
“七罪之贪婪,曾经真实存在。”希轻声说:“我发现了审判所正在制作很有趣的东西,并趁着机会潜入其中,然后……取代了他。”
希说:“贪婪在未来,将会成为审判所的利刃,我不希望这件事发生,所以我提前阻断了这一点。”
希除掉一个未来可能出现敌人的手段很奇特,他并非直接杀死对方,而是与其同化,然后从概念上吞噬对方的一切,彻底取代对方。
“很有趣的能力,不是吗?”希说,他暖白色的瞳孔望着面前的人,浅色的眼眸中映出鲜明的亮色,像一轮小小的太阳:“‘提拉’曾经使用过这种能力,替代了高塔内的许多人,祂喜爱扮演他人,并融入到社会之中观察身边的一切,伪装成他人,是祂漫长生命中的乐趣。”
“提拉是谁?”
舒莫咀嚼着那个名字,感觉有些耳熟,黑发青年苦思冥想,突然回过了神:“提拉,不就是十二柱内的,其中一位柱神吗?”
“万化之神提拉,我记得你们是这么称呼祂的。”希说:“祂将自己切成了几千份,祂的每一个傀儡,都可以让祂重新复活,并继承祂的力量。”
舒莫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希,就听见面前的人轻描淡写地说道:“所以我杀死祂的时候,费了一些功夫。”
这番话听上去平平无奇,但仔细思索之后,舒莫却骤然感觉到了难以形容的震撼,他不由得退后一步,望着前方的希说不出话:“你在弑神?”
不,是已经弑神,否则希不可能拥有提拉的能力,看着他后退,男人上前一步说道:“但祂仍然是最弱的那位柱神。”
“别太高看他们,”希说:“在成为柱神之前,他们也只是人类,弑神并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这番话落入到外界,那么恐怖会引起一阵天翻地覆,高塔内的所有人从小到大都被教育神至高无上的概念,而现在,面前的人却说,他已经杀死了一位柱神。
不,或许不是一位。
舒莫抬起脸,就看见这个摇摇欲坠的空间似乎即将倾塌,因刚刚的十六面晶体被毁,整个世界都仿佛被某种污血污染了一般,大地开裂,土地发出极度恶浊的气息,这处空间本就只是用来囚困,但在被柱神的恶血污染后,整个世界也即将彻底崩裂,它要死了。
希站在这里,似乎并不担心领域的崩塌,又或者说,他就是现在唯一支撑其不完全裂开的支柱,男人站在这里,就足以稳定其中的一切,希静静地看着他,男人的长发微扬,漂亮得让人只想去触碰一下,看看上面十分吸收着阳光的气息。
“提拉将自己分成了上千万份,但同时也因此而死。”希突然开口,他的话让舒莫回过神,舒莫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几乎已经贴到希的身上,投入他的怀抱中,黑发青年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每次见到希的时候,就总感觉自己好像被对方迷得有些神魂颠倒似得,自己无法控制自己。
“什么?”舒莫轻咳了一声,他此生从未见过柱神,更别提是其他高塔内的柱神了,所有的高塔彼此都互不相连,乃至于仿佛存在于其他几个维度般,只有柱神们偶尔会齐聚一堂,但也并不是离开高塔,只是用某种方式相会。
但祂们上一次的齐聚,也已经是百年前的事,时至今日,就连柱神们自己,都不知晓其他柱神们的近况了。
“若是仅操控数个傀儡,那么祂并不会迷失自我。”希说:“但祂太痴迷于此了,祂到最后甚至切割了自己的灵魂,分别扮演无数个角色,在其中彻底迷失,最终,祂遗忘了自己,傀儡们也遗忘了自己是谁,祂还是祂,却已经不完全是祂。”
舒莫心中一惊,他连忙握住希的手,上下打量着男人:“你现在还记得你自己是谁吗?”
希低头望着他,片刻后,男人微微勾起唇,伸手握紧他的手:“我还记得你。”
希说:“只要我还爱着你,那么爱着你的就是我。”
希的话如此直白,让舒莫都微讶了一刻,男人的这番话几乎是将他当做自己定位的某种支柱,生命中的唯一核心,只要希不曾遗忘他,那么希就还是希。
但这句话却让舒莫无法理解,他没有为希做过什么,男人却对他说:你就是我的一切。
这样沉重的情感,毫不掩饰的爱意,让舒莫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舒莫感到自己的脸颊一暖,却是希伸出手捏住了他的下巴,突然询问道:“你很害怕”
男人轻声说:“是我的感情让你厌恶,还是说,你在抵触我,不愿意接受我?”
“不是的。”舒莫皱起眉:“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只是,很激动。”舒莫说:“我很开心,开心到有些不知所措了,像是在做梦一样……”
希望着他,突然用力捏了捏青年的脸,舒莫顿时皱起眉,他狐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伸手拍开他的手腕,希收回手低笑了一声:“现在,你已经知道贪婪的由来了。”
舒莫一愣,这才意识到刚刚的一切,是希在向他做解释,就像是舒莫询问的:“我想知道更多和你有关的事。”
“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希收回手,用一双白眸望着他,男人的脸上由始至终都带着淡淡的笑意:“那么现在,该我来询问你了。”
“舒莫,”他轻声呼唤着舒莫的名字:“你喜欢我吗?”
面前的男人语气柔和,嗓音空灵,面容完美至极,他的唇色很淡,希长得极高,他低下头望着面前的人,所映下的阴影笼罩在舒莫身上的那一刻,都仿佛可以化为深渊,将人完全吞噬。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对舒莫一字一句地说:“我爱你,那么,你爱我吗?”
舒莫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直到很短暂的几秒后,当他的大脑终于迟钝地将希说的那句话彻底变为一段具现化的字符,然后用锤子一下下地敲进舒莫的脑中时,在希的眼皮底下,黑发青年的脸轰地一下红了起来,接着,他突然退后一步,耳垂都红到开始发烫,整个人手足无措地看着希,面红耳赤。
希皱着眉将他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