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不来了(223)
真是五万年来最荒唐的一夜……
银沥将衣领收紧了些,挡住脖子上的吻痕,可惜根本无济于事,因为不仅是他的脖子,他全身上下乃至大腿……几乎没有一处是干净的。青一块红一块紫一块,全是韩拾一情到浓时,情不自禁留下来的痕迹。
再看韩拾一,他比自己好一些。只见他光着上身,单手撑着头侧躺在床,健硕的胸肌、腹肌处都留下了几道红色抓痕,一看就是出自银沥之手。不知道的人可能还以为他昨晚和韩拾一打了一架呢。
韩拾一的脸色不是很好,酸溜溜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再三,还是没有开口说话,似乎,在等自己先开口。
银沥单手扶额,正在思考该如何去跟韩拾一解释刚才的梦境,刚想开口就被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打断了。
“有人找你,不如,我先去开门?”银沥尴尬一笑,指了指那扇被结界封住的木门,如果他没记错,那扇木门应该蹭上了他昨天夜里留下的透明液体……
不等韩拾一回答,他便从被窝中溜了出去,但他人还没站稳,便又被韩拾一拦腰抱回被褥之上。
韩拾一反扣住他的双手,用力咬了一下他的耳垂:“银沥哥,昨天夜里你在我下面一边求饶一边答应了我什么?可还记得?”
经过这一夜的发泄,韩拾一体内涌动的法力竟然稳定了下来,睡醒后的他力气大得惊人,银沥挣扎了几下都没能挣脱他的束缚。
“嗯?”见银沥低着头没答话,韩拾一又掐了一下他的腰以示催促。
银沥轻颤了一下身体,马上卸甲投降:“别……别再往下了……我记得我记得我全都记得!”
“记得什么,你说说。”见他终于有了反应,韩拾一松开了他的手腕,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我听听,你有没有记错。”
银沥咬着牙瞪了他一眼,那种让人脸红耳赤的话怎么可能再说一遍?!
这个韩拾一,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做的时候要他承诺一遍,现在睡醒后还要他复习一遍,到底有完没完?
“你这是什么恶趣味,不是说过了吗,还要说多少遍……”
韩拾一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这哪里是什么恶趣味,这是我们的情趣。”
“什么情趣,你分明就是想羞辱我。”银沥站起身打了个响指,给身上那套不合身的衣服变小了两个尺码,袖子和长衫的长度刚好合适。
“怎么?银沥哥想反悔?堂堂上神难道想穿上裤子不认人,占了我这个凡人的便宜就想逃避责任?你可要对我负责啊!”韩拾一情绪突然高涨,越说越大声,恨不得把他们昨夜睡在一起的事情宣传得整个幽谷人尽皆知。
不知是不是屋外人听到了韩拾一的话,方才急切的敲门声就这样止住了,银沥没看见,那一刻韩拾一的眼神闪过一丝阴鸷。
银沥二话不说捂住了他的嘴:“要不要给你个喇叭去幽谷城中最热闹的街道喊一天?”
还没等银沥收回手,韩拾一冰凉的舌头往他手心舔了一下,舔完后他还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唇:“好啊,反正整个幽谷都知道我和你成了亲,让他们知道更详细点岂不是喜上加喜?我现在就传令下去,让幽谷最好的画手前来给你我二人作画,把我们昨夜颠鸾倒凤的姿势全都描绘下来,做成本子发下去,必须保证人、手、一、本。”
乍一看韩拾一长得眉清目秀人模人样,笑容灿烂让人心生暖意,没想到这张嘴却能说出如此不知羞耻的话!
银沥真是拿他没办法,轻捻五指准备结印作法为他驱邪:“韩拾一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变态……不管你是谁,现在立刻赶紧从韩拾一身上下来!”
“哈哈哈哈哈!”韩拾一大笑出声,“银沥哥,我可以为了你无所不用其极,你现在知道还不算晚,我还有很多能让你开心的办法,相信你会更喜欢的。”
银沥腰身一颤,全身上下都写着拒绝:“不不不,我已经很开心了,不需要更多了!外面还有人在等你,快……你别碰那……快开门啊……”
韩拾一从他身后爬了上来,埋头在他的肩窝处,深深吸了一下他身上的气息:“银沥哥,我们不开门好不好,留在这儿再陪我一天。”
原来他刚才一直都在拖延时间,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韩拾一又知道多少?
银沥总算明白了,转过身神情严肃地看着他:“好了韩拾一,你一直在拖延,到底想隐瞒我什么?”
韩拾一沉着地与他对视了几秒,随后一笑:“没啊,我怎么会瞒着你?”
“我还没问你,你把魂线从我师父身上抽了出来,又还给了我,那他人呢?你拿他怎样了?”
原本夜浮光破碎的神魂是靠他的魂线与织魂术好不容易粘合到一起的,魂线没了,他岂不是意识再次深陷混沌,无法清醒过来?
银沥越想越担心,转身离开了韩拾一身边,往门口走去:“我师父在哪?我要去找他。”
“不许去!”韩拾一言语冷厉,话音刚落,他人就已经拦在了银沥跟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果然知道些什么!我师父到底怎么了?”
这是韩拾一第一次在银沥面前生气,银沥甚至能感受到他在努力压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的暴怒显现出来。
他爱韩拾一,但师父的命也同样重要。尤其是现在身处这间固若金汤如同牢笼一样的房子中,银沥完全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以及感应不到任何神仙的魂气,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要是我说我杀了夜浮光呢?你会杀了我吗?你今天一睁眼就喊师父,在你心里到底是我重要还是你那个祸害遗千年的师父重要?”韩拾一声音颤抖,似乎他极不情愿质问银沥这个问题,“还是说,如果夜浮光想要再杀我一次,你也会毫不犹豫成为他的帮凶,对吗?”
这一刹,两人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银沥怔在原地,一声不吭地看了他许久。原来他还是心存怨恨的,他还在怪自己十年前没有救他。
将内心的想法一下子倾吐出来显然也没有让韩拾一高兴,他只是太着急了,他太害怕失去银沥,以至于一下子暴露了自己的软肋……
“对不起韩拾一,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师父对我有养育之恩,不管他曾经做过什么,我作为他唯一的徒弟,都要救他……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他在哪,请你放我离开,我自己去找他。”银沥低头看地面,眼底蒙上了一层雾,说这些话时,他始终没有抬头看韩拾一。
于情于理,他都没脸见韩拾一。
在他以为自己肯定要被韩拾一扫地出门的时候,听到面前人一声无奈的叹息。
“我只是吃醋了,银沥哥。你就不能哄哄我吗?哪怕说几句违心话也好啊,我很好哄的。”
“我……我对你说不出任何违心的话。”
韩拾一绷紧的神经倏然一放,摆了摆手,当即解除了山顶小屋的屏障结界。
双手不自觉就环上银沥的腰,低声对他说:“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便告诉你。夜浮光可真会挑日子,今日一早他的魂识苏醒了,顺利找到被我做成纸鬼丢弃在乱葬岗的巫沉和小孟,最后乘着凤凰巫沉离开了幽谷。”
银沥神情惊讶:“师父醒了?”
“嗯。”韩拾一的下颚蹭了蹭银沥的柔韧发丝,动作温柔细腻,像是一条撒娇的小狗,“其实你见过他,婚宴上给我们送交杯酒的纸鬼,就是他。我遇到他的时候发现他体内有你的魂线,但他的魂识无比排斥你的魂线,故而一直没有苏醒。既然他不想要,我就把魂线从他体内抽了出来,还给了你,顺便把他做成纸鬼见证我们的婚礼。”
“后来呢?”
“我以为失去魂线的他注定再也无法恢复元神,于是婚礼结束后,我就命人将他扔到了乱葬岗。”韩拾一认真梳理了一下夜浮光苏醒的契机,“也许是幽谷乱葬岗的阴气滋养了他,他居然可以不靠神力就恢复魂识,你说他是神,还是鬼?他走之前还试图入侵你的梦境,想要向你传达什么信息……幸好被我拦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