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请好好装人(29)
唐毓人真的很够意思,立马帮亲不帮理地给桑昭说话:“是羽毛球馆的保安报的警……李主任,其实我感觉应该是个误会……吧。”
他到现在都没搞懂桑昭为什么突然暴起伤人。
唐毓说是误会,捂着屁股的前夫哥不干,他现在还痛得龇牙咧嘴呢!
前夫哥气得手抖:“我都不认识他!他上来就打我,岂有此理!”
桑昭把脑袋从唐毓身后探出来,他也咬牙切齿的,看着也气得不轻。
“你没看见她哭了吗?你把她惹哭了,然后撅屁股就走,你是不是以为她家里没m……没人啊!”
前夫哥发出猛猛的一声吸气:“我什么时候撅着屁股转头就走了?”
说完,他沉默了一下,语气弱了下来,又看向那个女孩子:“刚刚你哭了吗……”
梳着低马尾的女生对他轻轻点点头,又在他充满歉意的目光里,摇头示意没关系。
反正,场面一时间非常混乱。
唐毓护着桑昭,桑昭还抓紧时间对前夫哥做鬼脸,时刻觑着女生的神色,一副只要她有需要,他随时可以冲上去再次殴打前夫哥的样子。
前夫哥颤抖着手,指着桑昭,又顾忌着女生,气得嘴唇都在抖。女生捂着脸,明明知道不应该,但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最后的一抹落寞神色也褪去,转作了淡淡的释然。
但事情也不是就僵在这里了。
好在,第一,前夫哥并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渣男。
在女生无奈地解释里,桑昭这才明白,他俩其实是和平分手。
甚至正式的分手还选择在了初遇的羽毛球馆。没有背叛出轨之类的狗血故事,是成年人之间体面的分手,之后还能做朋友的那种。
也因为这是感情方面的问题,导致前夫哥其实没做错事,但还是有些心虚。
是的,他被打了还被凶了,但他以为桑昭是女孩的什么亲戚,于是有种女婿见岳父的心虚感。
还是前女婿见散打冠军岳父。
总之,解释清楚后,双方都没继续纠缠不放的意思。
干警给他们做调解的时候,被妖管局派来捞桑昭的李主任,瞅准时机,一把逮住桑昭。
她把他拉到角落,压低声音,气急败坏。
“你可真是……我真对你无语了,你那么点点大的小猫咪,英雄救美救到派出所?”
李主任难以理解:“你认识她吗,你就冲上去打人家男朋友?”
桑昭嘴硬:“是前男友。”
这是重要的点吗?李主任瞪他。
桑昭迟疑一下,很不情愿,但还是解释:“我当然认识她。”
他嗫嚅了一下,说:“她是我妈妈。”
“她叫……何桑炽,对吧。”
何桑炽的桑,就是桑昭这个名字里面的“桑”。
桑昭做过两次宠物猫。
他第一个主人,用小帕子裹着他,把他捡回来的主人,就是梳着低马尾,在羽毛球馆前掉眼泪的何桑炽。
他在她八岁的时候被她捡回来,十八岁的时候死遁离开去找新主人。
桑昭扭捏了两下,挠挠自己的脸颊。
他小小声地和李主任争辩:“我没有主动见她!我都十年没见她了!我和第二任主人一起生活后,就没有见过她,后来从第二任主人那儿离开,莫名其妙变成人了,就更没机会去找她了。”
桑昭垂着头,吸吸鼻子,很乖地说。
“我知道的,不能主动去见妈妈,因为我已经不是猫咪了……”
“可是突然见到她,有人把她欺负到哭了,我打一下怎么了?我打一下怎么了?”
桑昭梗着脖子,倔强得像头小毛驴:“我就打了一下帮她出出气,打一下怎么了?又没打死!”
前面说的,李主任心情还挺复杂,神色都平和到有些心疼桑昭了。
结果后面说的,越说越不像话!
李主任教育他说:“不要随便动手,你骂两句也勉强算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你当街殴打陌生人,那能行吗?”
桑昭也知道自己欠考虑。
欠考虑,不应该,但如果有下次,还是要嗷地给前夫哥一个大大的过肩摔。
干警给两边都做了调解,前夫哥也没要补偿,捂着被摔得很痛的尾巴骨,一瘸一拐地走了。
何桑炽反而没离开,她望着桑昭,眼底神色还是很困惑,却友好地递出了橄榄枝。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她问,“要不,正好是下午茶的时间,请你们喝杯咖啡吧?”
她问桑昭和唐毓。
桑昭忙不迭地答应了。
他们仨在咖啡店里坐下来的时候,氛围还是很奇怪的。
桑昭坐在了唐毓身边,何桑炽的对面。
何桑炽很礼貌地和他俩做了自我介绍,伸出手,和他俩握手。
唐毓礼貌地搭了一下她的指尖,浅浅地握了手。但桑昭就不一样了。
她的手伸向桑昭的时候,桑昭用了极大的忍耐力,才没把自己的头拱到何桑炽的手下面去。
他双手握住了她的手,使劲摇晃了好几下。
“你好你好!我叫桑昭。”
何桑炽也觉得巧,因为桑并不是在姓名里常见的字。她轻轻笑笑:“是桑树的桑吗,好巧啊。”
桑昭没说出真相,只附和着点头。
他喝不了咖啡,就点了一份巴斯克蛋糕,叼着勺子慢慢吃,隔一会儿就抬眼看看何桑炽。
桑昭离开的时候,何桑炽是十八岁。
可他在第二任主人那里又欢快了十年,于是何桑炽现在是二十八岁了。
二十八岁的何桑炽理智又得体,纵使刚刚分手,也很快地整理好了心情。
“我知道你是好心的。谢谢你。”她轻轻地笑了起来,像一朵柔软的云,或者剔透的冰。
桑昭有十年没见她了,她二十八岁比十八岁的时候成熟许多。可眼睛一样是亮亮的,学业事业与爱情,都没有损耗掉她的灵气。
她坐在桑昭对面,还是他印象里那个,一放学就跑进来抱起猫猫的妈妈人类。
桑昭默默地,把巴斯克蛋糕都用勺子挖光了。
他慢吞吞地开口:“那……你现在还伤心吗?”
猫猫用忧愁的眼神看着她,一副猫猫很担心你的样子。
何桑炽的目光像水一样。
她看他脸嫩,语气也放缓,像是说着什么成年人世界里人类都懂的大道理,说给桑昭一点一点理解着听。
“做人就是这样的,有时候哪里都没变,但就是没办法一起走下去了。”她搅着咖啡,无意识地思索着。
桑昭自然不懂。可他却满脸理解何桑炽的表情,眼底都写着心疼:“我不明白,但做人好难,是吧。”
想想都是啊!
装人都这么难了,做人岂不是更难!
“虽然不太礼貌,但我还是想问一下。就是,你为什么这么冲动地替我出头呢?”何桑炽纳闷地说。
“我们好像,并不认识,对吧?”
唐毓指尖划过面前咖啡杯的杯沿,静静聆听着。
桑昭使劲地想借口和由头,他或许是灵机一动,或许是笨头笨脑,总之,他满怀希冀地开口,问:“你养过猫吗?”
唐毓偏过头,若有所思地盯着桑昭的侧脸神色。
何桑炽不知道桑昭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但礼貌回复:“养过。”
“我养过猫。但是,是在我小时候养的了,我上大学离开家的那年,它就去世了。”
提起养过的小猫,何桑炽打开了话匣子,多说了两句。
“其实它那个时候才十岁,换成人类的年纪,也才六十五岁而已,它应该再多活许多年的。”
她喃喃道:“应该再多活许多年的……真是坏猫,一点儿都不长寿。”
桑昭低头看着吃光了巴斯克蛋糕的空盘子,盯着上面落下的一点残渣。
这是第一次,何桑炽没叫他好宝宝好猫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