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号公民[无限流](63)
一只手当先摸过来,拉紧了丁池鱼的另外一只手,接连不断的的闪电中,丁池鱼发现是穆子清,不用他招呼,那边耳钉男和总是喜欢将外套系在腰间的年轻人也趁着闪电凑了过来。
中年人和其余两人却仍然固守原地,丁池鱼大声叫他们赶紧过来,但是他们却没有听到一般。
丁池鱼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刚要再鼓劲叫一声,闪电再度划破夜空,丁池鱼突然注意到,中年人三个脸上的神情凝固,整张脸渐渐开始扭曲。
不对劲!丁池鱼心头浮起这个念头的一瞬,中年人三人的肩头一塌,竟然生生被大雨给冲掉了一根胳膊。
狼嚎般的皋叫声陡然从中年人的口中发出,就连滂沱的雨声都无法掩盖住那凄厉的叫声,一连串的炸裂将天地间照亮了一瞬,丁池鱼眼睁睁的看着中年人和另外两个参加者,就这样被大雨给冲散开来,合着戛然而止的惨叫声融入了地面,顷刻间不见了踪影。
“走吧。”商炀轻轻一带,丁池鱼这才反应过来,五个人连成一串,被商炀给带着引回到了义庄里。
将大门好不容易掩上,一行人终于从大雨中解脱,虽然大厅一片黑暗,但是商炀记忆力却很好,从背包里摸出窥阴烛点上。
微弱却坚定的光亮燃起,看在每个人的眼中,心中涌起了一丝暖意。
耳钉男一边脱衣服拧水,一边低声咒骂了两句,丁池鱼扫了眼大厅,发现附近还有一座烛台并没有被地面完全吞没,于是拿过窥阴烛凑近去点上。
“擦一下吧。”放下窥阴烛的丁池鱼,从商炀手里接过一条半干的毛巾,刚抹了把脸,发现商炀和穆子清顾不得拧衣服,甩了下身上的水,就开始检查起背包来。
多亏商炀未雨绸缪,用专门的隔离布将背包里重要的东西包了下,所以手机和土馒头都安然无恙。
穆子清放下心,刚擦了把脸,就走到了耳钉男和系外套的面前。
耳钉男和系外套正忙着换衣服,不明就里的看着在他们面前站定的穆子清。
穆子清看两人一脸不解,皱眉利落道:“伸出手来,让我检查下。”
耳钉男立刻明白过来,有些不满的强调道:“我们没中招,否则刚才也跟那三人一样了。”
穆子清不为所动:“保险起见,而且我先让你检查。”
耳钉男和系外套本就对一直冷傲脸的穆子清犯怵,无奈的看了眼穆子清一开始就伸到他们面前并向上展开的右手,只得同样将自己的手也照样伸了出去。
丁池鱼和商炀换好衣服的工夫,那边就已经结束,穆子清看着正在给丁池鱼擦头发的商炀:“哥,我去烧点热水。”
“小心点。”商炀头也不回道,给丁池鱼擦耳朵的动作却更轻柔了些。
“嗯。”穆子清点了点头,扭头对耳钉男示意到:“你来帮忙。”
“……”耳钉男无奈起身,刚站直身子,那边一直非常平静的窥阴烛,突然忽闪了一下,就这样灭了。
“?!”一众人同时看向窥阴烛。
“咚,咚咚咚。”就在这时,紧闭的大门上,传来了清晰的敲门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天地山青”灌溉营养液+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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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走尸30
一长三短的声音转瞬即逝, 却让丁池鱼的心头没来由的跳了一下。
所有人同时噤声,商炀一个示意, 穆子清立刻将烛台给捏灭, 大厅里重新恢复了一片黑暗。
第二波敲门声响起时,几个人已经凑到了一起, 摸着黑藏到了楼梯拐角处。
几个人也就是刚刚在拐角处站定, “嘭”的一声,下面的大门突然洞开, 大风裹挟着雨水呼啸而入,瞬间将门口一片地面给泼湿。
一道闪电划过, 丁池鱼从拐角处探头看的清楚, 白日里的走尸匠一身黑衣斗笠, 带着风雨缓步走了进来。
走尸匠的黑衣上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幽幽的裹着一层绿光,脚步丝毫不缓, 走到大厅正中停下。
“嚓”的一声,一道微光亮起, 走尸匠用打火石点燃了根蜡烛,放在了脚旁。
蜡烛的光芒忽闪着,这明明灭灭的光亮下, 丁池鱼发现,走尸匠此刻的脚下,一具薄皮棺材赫然在目。
丁池鱼记得清楚,大厅的那个位置, 之前根本没有任何东西。
耳钉男也不知道感觉到了什么,紧挨着丁池鱼肩头的胳膊颤抖了下,压低声音来了句:“好冷。”
丁池鱼自然也是感觉到了周围温度的下降,但是有商炀在身后靠着,商炀胸口的温度暖着,他倒也没有特别的不适。
走尸匠的动作清晰缓慢,伸手从怀里掏摸了下,竟然取出了一面阴锣。
看到阴锣的一瞬,就连穆子清的视线都跳动了下,更不要说耳钉男和系外套两人,目光也都死死盯在阴锣上。
丁池鱼仔细观察了一会,也没法判断出这面阴锣跟之前凶物的相似度,只能缓缓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商炀:“哥。”
商炀什么也没说,只是缓慢却有力的摇了摇头,丁池鱼和穆子清这才松了口气,耳钉男和系外套则像是两个泄了气的皮球,耳钉男更是用极低的声音嘟囔了句“就知道没这么巧”。
走尸匠将阴锣在手中拿好,自然的垂放身前,手腕微动,丁池鱼熟悉的三短一长节奏,就这样一气呵成。
声音仿佛会瞬移一般,瞬间钻入丁池鱼的脑内,并穿透屋内向外散出,听到这声音的一刹,丁池鱼耳中的风雨声似乎都减弱了很多。
就在几个人都愣住的一瞬,那薄皮棺材仿佛呼应锣声,内里发出了僵硬而悠长的“咚”声,仿佛有什么在里面活动起了手脚。
第二波锣声接踵而至,适应了的丁池鱼他们这次抗住了,视线紧盯着棺材。
锣声未落,棺材盖颤动了一下,突然“嘭”的一声,棺盖弹了起来,在空中翻了几个圈,远远的落在了地上,摔碎了满满一地。
然后在几个人的视线中,一个身影骤然坐起,木头一样坐在棺材里,僵硬无神的视线朝向了这边,正巧跟丁池鱼对上。
丁池鱼赶紧往回缩了缩,借着烛光看得清楚,身影赫然就是沙弥勒的尸体,只见他整个上半身绷得笔直,双手垂在身侧,身上僵硬的仿佛一块石头似的,而沙弥勒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上,只有那双半浑浊的眼睛还有些生气,不过从里面透出的目光呆板无神,将那抹残留的生气给稀释的近乎于零。
第三波锣声再度响起,沙弥勒整个人一弹,从棺材里直直的蹦了起来,重重的落在地面上,双脚落地的一刻,薄皮棺材被踏得片片碎裂,小块与木屑飞溅,要不是商炀出手快,丁池鱼的脸上差点都要被溅到。
走尸匠没有任何的犹豫,沙弥勒站定的同时,走尸匠立刻转身,一把纸钱扬出的同时,阴锣一敲:“三短一长,阎王请粮,夜深人寂,正好归西——!”
随着走尸匠悠长却诡异的声调,沙弥勒迈开了沉重的步伐,每一步似乎都可以震动整间屋子,看似缓慢,却一点也没被脚步轻快的走尸匠拉下,一人一尸,就这样走出大门,迎着风雨融入了浓墨般的夜色之中。
“咱们怎么办?”耳钉男似乎才回过神来,赶紧扭头看向商炀。
“拼一下。”商炀似乎早有了判断,当先带头,尾随在沙弥勒的尸体后面,尽量准确的踩着纸钱,迎着风雨而去。
丁池鱼跟上,穆子清随后,耳钉男和仅余的青年咬了咬牙,以最快的速度也跟了上去。
这是进入盲点以来,丁池鱼走过的最艰难的一段路程。
缺少了走尸匠的引导,一行人只能依靠自己的双脚前行还不是最麻烦的,迎着倾盆而至的大雨,丁池鱼紧紧揽住商炀揪住穆子清,这才能够勉强维持住脚下步子的平稳。
根本没法抬起头来,只要稍稍睁眼,就会被雨水灌满眼内,丁池鱼只能尽量低着头,勉强让眼皮睁开一道非常非常小的缝隙,用糊住的视线捕捉着地面上不受阻碍飘落的纸钱的踪影。
滂沱的暴雨中,纸钱落地不久就会化开,因为不知道踩不到纸钱是什么后果,所以没有人敢轻易的尝试。
好在纸钱不断落下,阴锣声也不受雷声的阻碍,这稍稍减弱了一行人心头的压力,可以集中消耗甚大的体力在寻找可以前行的落脚点上。
大雨的到来,让起伏的沙丘瞬间失去了本初的颜色,近乎深褐色的沙丘上下,到处都是一条条雨水冲刷过的沟壑,浑浊的水流湍急,小些的沙丘很快就没法维持住自己的形状。
丁池鱼感到脚下浅一下深一下,不时有沙丘被冲塌,让一行人不得不随时调整路线,以免被带着滑落,这让一行人本就不快的速度再度减缓了下来。
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丁池鱼感到身上的体温也急剧下降,黏在身上的衣服沉重的好像一身盔甲,每迈出一步,丁池鱼都要咬紧牙关,要不是平日里被商炀训练着,加上商炀和穆子清的助力,丁池鱼几乎就要坚持不太下去。
为了保持体力,除了必要的装备,其余的东西都从背包里翻出扔掉,就算如此,浸了水的背包也像是装满了铅块,五个人互相扶持着,一股心气让他们硬撑下来,竟然没有在风雨中失掉走尸匠的踪影。
终于,风雨停歇了下来,速度一点也不比出现时慢,丁池鱼瞬间感到自己像是被抽掉了脊骨似的,一股强烈的疲惫感很快传遍全身,双脚不听话的就要停下。
“阿空,再坚持下。”商炀平静的声音传入耳内,只是扭头看了眼那坚定而英俊的面庞,丁池鱼便感到心底重新腾起了一股力气。
“嗯。”丁池鱼用力点了点头,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穆子清一样拧着衣服,努力不拉下半步。
商炀看着丁池鱼的神情,嘴角微微一弯,眼神浮起一股暖意,不顾身上还有两个背包,坚持从丁池鱼的身上将背包拿了过去,替丁池鱼理顺了下湿漉漉的小卷毛,拉着他的手,脚步反而更快了。
第101章 走尸31
又是将近两个小时的跋涉, 五个人尾随着走尸匠和沙弥勒,终于看到了下一个小镇的轮廓。
丁池鱼心头一缓, 刚要喘口长气, 眼前一花,一直保持在五人身前百米处的走尸匠和沙弥勒, 突然不见了。
?!丁池鱼赶紧用麻木的手揉了揉眼睛, 视线所及处仍旧是一片空旷,他左右扫了一圈, 这才发现,其余人竟然也是同样的动作, 耳钉男和系外套更是一脸见了鬼的神情。
商炀引着紧赶了几步, 丁池鱼跟着来到了走尸匠和沙弥勒消失的地方, 沙丘中的脚印赫然在目,一连串从他们走来的方向延伸到此,却就这样戛然而止, 看着前面一片光洁的沙地,所有人的眼中都只剩下了问号, 并齐齐看向了商炀。
商炀思索间,丁池鱼耳尖一抽,突然抬头看向了身后, 所有人都被他的这个动作带着回头,面色齐齐一变,不见了很久的沙暴,此刻正卷着一条条的沙龙, 朝着这边汹涌而至。
几个人顾不得多想,赶紧朝着小镇全力跑去。
小镇一片寂静,仿佛一个死镇,每扇门都关的紧紧的,穆子清他们尝试了几次后,面对已经近在咫尺的风沙,他们选择了放弃。
好在义庄距离不算太远,五个人拼尽全力,在风沙彻底将五人赶上前,冲进了义庄残破的前院。
义庄虽然残破,主体却仍在,穆子清撞开没有锁上的大门,五人齐齐冲了进去,找了东西将大门顶住后,这才完全松了下来。
除了商炀,丁池鱼四个人顿时萎靡在地,耳钉男和系外套直接躺倒在地,哪怕一门之隔的外面风沙呼啸,吹得紧闭的大门和窗户风雨飘摇,两人也不肯挪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