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都是男妖精(181)

    后加入正源军的人没有见过骄羽岛上那一幕，没有经历过那一夜绝望和无助，没有经历过黎明时刻的震撼和狂热，无法知道那一夜他们都做了什么。那一夜，所有人跪在地上，宣誓成为尊神的子民，宣誓终生信奉他们的神，他们的尊神溯源圣帝。现在，他们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可以这样说，那一夜就是一颗种子，一颗带着狂热和滚烫的种子。这颗种子在吴畏和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不断地成长着，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脱离了原本单纯的对神的狂热，其间还多了份兄弟、亲人之情。而这份情，越是往后，越是浓烈，不仅深深影响着老正源军，也影响着后面加入进来的人。
    这一点加入最晚的英正武，感受最是清楚，若不是身在这样的集体，以他当初钻牛角尖的份，恐怕只是阳顶天的原因，也不足以让他这么快走出来，做出留下来的决定。
    很快，已经成型的巨船龙骨豪光一闪，黑石姬刻画了许久的阵法终于完成，剩下的就是拼接和细致的工作。
    “大畏，等着我，我们很快就来了！”小羽拳头重重一握，内心述说着。
    第195章再见出阳城
    东海上，碧波如玉，后羿临空而立，脚下是三块巴掌大的黑石。
    识海内，吴畏同样看着眼前的一切，元神都在战栗。他不知道为什么后羿会来此，而且是带着自己一同前来。对这片海域，海面上的三块黑石，那是东海最大的三座岛屿，骄羽、隆炎和烈焰。对它们，吴畏熟悉非常，那是他和小羽最开始相识的地方，这里是他们最美好的记忆，也是永远不能割舍的家。
    “你为什么来此！”吴畏元神愤然开口，他的内心实在忐忑，深怕后羿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后羿面上一笑，笑得也很是慨然，“你想得太多，我来此可不只是因为你。不过不管什么原因，你要感谢我却是真的，因为以后你再也看不到它们了。”
    吴畏元神剧烈一颤，没想到他心中的预感竟然成了真，后羿真的要对它们不利！
    “走吧，下去看看，我也想看看我这几块骨头如何了。”
    幽幽的一句话，后羿飘然而下，落在了骄羽岛上。而吴畏心里却起了滔天的巨浪，他没料到这三座岛屿居然也是后羿骨肉所化。这么大的岛，那又该是哪里的骨头才能有这样的规模？
    许是后羿真的要给吴畏留下一个最后的印象，他慷慨地将身体的感知重新还给了吴畏。
    海风拂面，温凉带腥，同时也刮起了阵阵的灰烟。
    眼前的骄羽岛和曾经遭遇过的何其类似，同样是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曾经，吴畏耗费了无数法力才让岛屿恢复的植被早就成了灰烬，哪怕就是他后面弄出的那口湖泊也彻底成了个坑。死寂、破败，完全就是一片末日过后的景象。
    “再下去点，我想要去地下看看。”吴畏开口，向后羿提出了条件。
    出人意料的是，后羿居然马上行动，没有迟滞，更没有提任何的条件。
    吴畏心中焦急，也没多大注意，他实在是很想再看一眼自己和比金鼠金明他们花了那么多天才弄出的地下城……出阳城怎么样了。
    脚落在地面上，厚厚的灰烬包裹住脚面，软软的，应该是舒服的，可吴畏却看到了无尽的刺痛，心中好痛。
    抬头看了一圈，完全不一样的景致，哪怕是就是吴畏这个曾经的缔造者也一时找不出入口的所在。因为，原本四周的山壁已经全然不见，成了一片碎石乱土。
    吴畏试着动用灵元，意念落下却没有任何的回应，显然是后羿的慷慨并不是没有尽头。
    “想看，你直接说话就是，何必用你那可怜的力量。”后羿嘲笑的声音响起，地面立即轻微震动，吴畏看到了无数的碎石、灰烬往空中而起，眨眼间便将地面清理得干干净净。
    没了阻挡，吴畏也看到了入口，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吴畏还记得，自己走的时候，明明是拿厚厚的岩石又给盖了回去，现在不仅裸~露了出来，而且更是被人用蛮力炸成了喇叭口。
    “走吧。”吴畏声音再次落下，真正见到洞口，他的内心反而静谧了不少，事已至此，再难受又有何用？
    脚步移动，洞口放大，随着后羿的前进，四周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明亮的程度甚至比起日头之下也不逞多让。
    一路而下，一步一步，竖井、大厅、各个功能区，到处都是被破坏的景致，哪怕过去了这么久，空气中一样还有血腥的味道，一样还有躺在地上的各族死尸。有鸟，有兽，也有水生之族，但无一例外的他们都并不完整，而且这些伤看起来不像是死后施加上去的，那能造成这样的必然是与敌人拼杀中留下。
    眼眶不觉有些湿润，吴畏一面走，一面数，死去的人已经过了一百。一百，这是什么样的概念，当初留下的所有人加起来也不过是两百之数，这损失已经超过了一半。
    再往前，是学堂。左边的是给刚刚化形的小妖准备的，后面是给还未化形之人所留。两处地方都是传授为人处世以及知识的所在，前者玉小凡会因材施教，或交给他们战阵之法，或交给他们治理之道。这两样都是正源军稀缺的人才，也是玉小凡主要的工作。
    进到里间，桌上还有翻开的书本，还有饱蘸墨水的毛笔，这一看就是突然遭遇敌袭，根本没有来得及收拾。视线转动，吴畏看到了正前方自己的画像，黑夜的背景，除开自己周围全是无尽的黑。在自己身上，五彩绽放，面上带着淡然的笑，哪怕就是吴畏自己看到，也感觉到内心一阵宁静，一种舒爽。
    见吴畏视线落在画上，这一回不等吴畏开口，后羿手一招，将画像收到手中，同时他的元神之声在吴畏耳边响起：“此画不错，回头我也让人画一个。”
    说完，他径直收了起来。
    “走吧。”吴畏开口，声音已经变得很是淡然。他来这里既是告别，也是铭记。告别因此而死去的人，告别自己曾经为此做出的努力和付出，铭记所有的美好，也铭记敌人不可饶恕的罪孽。多一份仇恨，多一分记忆，吴畏也会多一分坚持的力量。毕竟，吴畏要面对的是威名赫赫的上古之神。
    后羿没有再动，手在身前一个虚握，头顶顿时轰鸣传来，一线天光很快照了进来。吴畏辛辛苦苦做下的出阳城，在后羿面前脆弱得像是砂堡，瞬间被无尽的力量从上方剖开。
    后羿的身体缓缓飘起，带着吴畏一道重新上了天空。而地面的三座岛屿，在此刻也跟着不断地拔高，很快出了海面，就那么飘在空中。不仅如此，四周海水还在不断地鼓荡，吴畏还发现一根根白色的弧形巨石也跟露了出来。
    随着露出的部位增多，吴畏元神一跳，他终于认出了那是什么。那是胸骨，并不完整的胸骨，很大很大，任意一根已经完全超过了岛屿的大小。
    后羿神色变得穆然了，他看着下方的东西久久没有说话，更没动作。
    其实，若是站在后羿的角度去想，任谁见到自己的尸骨，而且是支离破碎的尸骨，只怕心情也会是很复杂的。吴畏实在无法想象，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俗话所人死灯灭，既然后羿已经死了，还有谁会与他有这么大的仇恨，将他的尸身切割成一块又一块，甚至有些部位还拿去做成了法宝。
    “呵呵，你也想知道是不是？”吴畏明显的元神波动，被后羿感知到了，当即冷冷开口问道。
    吴畏没有回应，后羿那边主动讲了起来，“这些事情你有资格知道，毕竟你和我本就是一体，过去的仇恨你我都不能忘记。”
    后羿将手一挥，三座岛屿立即震颤，无数的土石洒落，噼噼啪啪在海面上下了一场流星雨，冷的。
    岩石褪尽，三座岛屿面积顿时缩小了大半，只剩下原本十分一不到。骄羽岛留下的是一块菱形的巨骨，上面白色石柱紧密，只是一眼，吴畏就认出这是人的下颚骨，隆炎岛则是人的头盖骨，原本岛上的火山，没想到是人黑洞洞的眼窝，烈焰岛则是头骨的另外部分。
    手中再次动作，化成三座岛屿的头骨立即化成青红之光，纷纷被后羿吸入了口中。紧接着，吴畏便再次发现自己在识海中的地盘再次缩小，虽然这次没有上次那么夸张，但他所能守住的记忆部分最外圈已经消失了部分。吴畏元神看了一眼，没有多说，这些范围对他而言影响不大，因为本来就是自己根本想不起来，属于很久之前、很多次轮回之前的记忆。
    吴畏这边失去，后羿那边马上进行了获取。感受着其中的过往，后羿面色更加难看。堂堂一天神，他的残魂为了补全，不得不轮回也就罢了，居然是从最开始的跳蚤、蚊子等等开始。感受着第一次轮回的跳蚤，被人一指头掐死，后面顿时咬牙切齿，“该死的陆压匹夫！”
    后羿突然起来的暴怒，吴畏并不了解，他现在所关心的是等他吞噬完了剩下的胸骨，自己又要失去多少识海的地盘。
    平息了一阵，后羿已经看完了获得的吴畏之前的轮回。从最开始的跳蚤开始，他看到的吴畏已经一共经历了九百九十次。这么多次轮回，也只有到了第七百八十次，吴畏才变成了人，是一个最卑贱之人，奴隶。在那一世他整日里劳作，却在十六岁那年因为实在是太饿了，偷了主人一个地瓜，而被生生剁成了肉酱喂了主人的宠物。
    后面的轮回，后羿已经不愿意去多看了，因为实在是太过凄惨，无一例外都不得善终！堂堂的天神，被人作践至此，后羿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现在我就把之前的事情好好和你讲一讲，让你看到他们都是怎么对我，也是怎么对你的。”后羿咬牙切齿，朝吴畏开了口：“我就不信你知道了你自己的过往，你会没有半点的仇恨，还会抗拒和我的融合！”
    第196章神话往事
    听见后羿开口，吴畏也收了心神，认真听他讲下去。吴畏对后羿过往并不感兴趣，他更在意的是后羿是如何被打败的，他的死到底和纯阳帝国发生了什么样的联系，怎么现在满天下都是他血肉制作的法宝。
    然而，后羿的讲述并不是吴畏以为的语音方式，而是随着后羿身上光芒一闪，吴畏感觉到自己穿越了一般，跨越长长的时间之河，来到了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