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有位白月光(5)
姬无羡沿正街走过,只见修士甚多,有不同校服色的各大仙门中人,也有些散修,神色大多不轻松。
街边有个茶铺,有群散修正聚在那商讨事情,意见分歧似有些大,争论的声音不低,在路上走着远远都能听见。
他便也去找了个座位,要了壶茶,安静听着。
“……我认为对付那些东西,必须用到若邪符,因为傀尸数量实在太多。”
“我反对,若邪符是鬼道之人所用,使用不慎还会反噬自身!”
“鬼道用于除恶正途便无妨。”头一个人反驳道:“至于技艺不精的人,为了保险,不用便是!”
“你什么意思!”后者气呼呼道。
人却不理会他的生气:“我只是提出自己的意见而已。”
后者已然气成河豚,只见他旁边一个圆脸修士拍拍他的肩膀,又问先前那人:“那道友你知道若邪符有几种画法吗?”
“这还不简单,若邪符有四种画法,当初我可是参加过铡月之征的,完全了解。”对方志得意满道。
“怕不是会为他人做嫁衣裳,论画符,在场哪个比得过狗子?当初铡月之征目标一致也就罢了,此番我们与那魔头可是敌人,若邪符是他所创,谁知道他会掌握什么秘密机巧,你要用这些符对付他养的狗,后果还请三思。”
其他人闻言,深以为是。
姬无羡笑了,并无什么机巧,只不过已画好的符,可通过增减笔化让符或废或逆,那人能有此考虑,倒是不差。
坚持要用符的人还要说什么,那圆脸修士又道:“一张若邪符的作用大小跟术力等级很有关联,且画符之后尚需时间恢复,万一遇到更高阶的凶煞恶灵,我方战力堪忧。”
“就是就是,遇到傀尸还是一剑刺死算求了,不过是些低等魔物。”有人高声道。
“死人化的傀尸还好对付,活傀尸才让人头痛啊!”又有人叹气道:“那姬狗子真是作孽,杀人灭门不说,躲藏的这些年还养蛊似地弄出这么些不人不鬼的东西。”
其他人一听,深表赞同,有人摇头道:“活傀尸散布各地,百姓们都不堪其扰,却因为他们虽然脑子坏了,却都还是活人而不能直接打死,伤神。”
有人愤愤骂道:“自己躲躲藏藏背后暗算,放出这么一批东西出来作乱,姬狗子实在太不要脸!”
话音刚落,却见一女子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往那愤然之人扑去,动作狂野蛮横,龇牙咧嘴道:“说什么,你说什么!你为什么平白无故污人清白!”张嘴就朝那人脖子咬去。
突来变故,众人皆是惊怔,姬无羡眉一蹙,轻旋手中茶杯,一片茶叶飞出正中那女子额心,她如同被火灼到,退了一步,将凶狠目光望向这边。
“这这这,这就是活的活傀尸?!”那几个修士一愣,齐齐离座,要来助阵,却又下不了手,那毕竟是个活人,还是个女子,着实让几个大男人发了愁。
却见一名老妇急急而来,抱住那女子哭喊道:“阿梨,回去吧,快跟娘回去吧!”
那女子挣扎一番,心口剧烈起伏,妇人边努力制住那挥舞的双手,边急急道:“追随无羡君,慈悲济世心,追随无羡君,慈悲济世心……”
姬无羡听着,只觉哪里怪怪,而其他众人则是齐齐翻了个白眼。
那女子终于安静下来,却是神情恍惚,偏偏倒倒,妇人扶着她对姬无羡与那群修士行了一礼:“我女儿只是神智不清,并不严重,各位高抬贵手,千万不要上报王宗主啊!”
姬无羡还在寻思王宗主是谁,旁边那圆脸修士摆摆手:“带回去吧,下次看好别让她再跑出来便是。”
那妇人千谢万谢地离开了。
“敢问道友……”
“呸呸呸,谁跟你是道友,我们是修仙道的。”其中一位修士鄙夷道:“你们这些鬼道邪道,怎么还有脸来这里?”
姬无羡一愣,继而了然,方才他用了鬼道的飞叶点睛术,被那人看在眼里。
唐氏之后,还有臭名昭著的他,便是修鬼道最有代表意义的反面教材,若从前仙门对鬼道还算宽容,如今,鬼道早已是个不见光的修炼之途。
“道友,莫气,我们与鬼道虽是殊途,但目的若都是解决姬狗子引发的祸患,却还算是同道啊!”圆脸修士好生劝道。
“哼,看他那眼睛和这身打扮,怕是来游玩的异域人士吧,大概连刚才那妇人的行为都不解,怎会投身除魔大事?”
“还请道友指教。”姬无羡诚心道。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愉快的一天,周末了,有小可爱来看文嘛
☆、夜月逢
“‘追随无羡君,慈悲济世心’这句虽不知是谁最先传播,但能让暴躁的活傀尸平静下来,多是亲友使用。”圆脸修士解释道。
“还能是谁,自然是那姬无羡散布的,名声臭了当然想挽回,奈何只有脑子坏掉了的活傀尸会帮他传颂。”
“反正我是说不出口,恶心地隔夜饭都能吐出来。”有人皱眉道。
“就是就是,让我说这句,我宁愿死!”他的同伴亦是同样反应。
姬无羡心平气和地听完,笑了笑,又问:“那位妇人似乎很忌惮王宗主。”
“应该是所有有活傀尸的家庭都忌惮,活傀尸发疯不分时间地点,又很有攻击性,时常引发伤亡事件,但其他仙门对活人终究还是心软。”那人顿了顿:“而琅琊王氏现任宗主,手段比较铁血,也是他最先验出活傀尸脑子里有种菌丝,但凡有活傀尸在王氏地盘上闹事的,都会被抓了去关押。”
又有位修士补充道:“活傀尸被治好后才会被放出来,然而现在尚无根治方法,因此活傀尸在王氏那,现在是有进无出,闹得过分的还会被毒打一顿。亲友再是心疼也没办法,只能自己看护好。”
此时天幕间恰有一道亮光划过,如同流星坠落,往山坳飞去,几乎没人注意。
“这是倒逼亲友看管好啊,免得家有疯狗还不拴链子,琅琊金陵一带少有傀尸出来扰人,还得多谢王氏。”另一位修士点点头,又咦了一声:“方才那修鬼道的人呢?”
众人这才发现姬无羡已离去,先前鄙夷他的人又道:“看吧,我说什么来着,这种人也配当道友?”
“走吧,休息得差不多了,咱们也该上山夜猎了。”圆脸修士笑道。
一行人便带上各自东西,除了茶摊。
姬无羡在山道上疾步而行,那道亮光,如同银蛇般在目之能所及的峰峦间穿梭,悠然轻灵,他却丝毫没有放松,往那方向追去。
夜色愈发浓重,森然树林间,却闻几声急切呼救声。
“有人吗?快来人啊!”
“救人啊!”
就是这一分神,那在山峦间游离的亮光倏尔消逝,再无踪迹。
非常时刻,这入夜的山岭对普通人来说是个吃人的巨兽,此番在山中呼救,邪物鬼魅的可能性更大。
姬无羡冷笑一声,往那呼救声源头而去。若真是邪物,就得承受惹恼他的后果。
到了那处,才发现并无妖邪,只是几个大活人,被困在一个阵中,地上散落着风罗盘,八卦镜等小法器,还有几张劣质符纸,被风一吹,十分凄凉地飘飘飞飞。
每个人被困住的姿势不同,或趴或跪,膝盖以下皆罩了厚厚一层珠丝般的银网,还有一个被裹成了茧,只露出个脑袋,在那呜呜哇哇大喊。
是个缚灵阵,那阵法本就不简单,效果参考粘鼠板,加上那雪峰蛛丝做的网,猎物但凡被困住,皆难以挣脱,非等闲之辈也少不了折腾一阵。
是结伴上山除恶的散修,看他们一脸晦气的样子,并未猎到什么有价值的妖鬼恶兽,却踏入哪个有钱家子设的陷阱中了。
雪峰蛛丝粘性极高,管你是人还是妖魔精鬼怪,粘上就难跑脱,实用性高,原材料却又稀少珍贵,加上人工成本,那样一张网,没有千金是做不出来的。
那些人一见有人来,齐齐将希望的目光投向姬无羡,却见是个相貌平平的外族年轻人,一身装扮倒是上档次,但看不出有什么特别能为,顿时又愁眉苦脸起来。
被挂在树上那人再次嚎了起来:“救命啦!救人啦!”
其他人也跟着嚎了起来:“谁来帮帮我们!救人啊!”
姬无羡被吵得脑仁疼,走上前去,一脚踏入阵中,默念口诀,足下草叶狂舞,缚灵阵随即被破。
那几人惊讶间,只见刀光一闪,身上蛛丝尽断,那个茧落地还弹了弹,里面那人用力剥开已被长刀破来的茧,从里面爬出来,坐在地上深吸了口气回神来,他的同伴们已有发声:
“少年人啊,多谢多谢!”
“就是就是,太谢谢你了!”
“好俊的刀法!”
“少侠定是哪个仙门大派中人吧?这是新校服吗?”
姬无羡将刀归鞘,转身就走。
他还要继续去找那抹亮光。
“少年人呐,还是不要往里去了。”有个看起来寡言的汉子好心道。
方才唯一未呼救之人,也是最先道感谢的人,姬无羡便停下脚步,回过头,笑道:“为何?”
金色的眼睛在夜色中尤其明亮,如同豹或者猫那类夜视动物。
“此阵是个警告,再往前,便是琅琊王氏的夜猎区。”
“我不记得,莲坞山有哪个仙门的圈过地。”姬无羡平静道。
但若是王氏作出此事,他也不惊讶。
能称得上仙门世家的,大多有数百年以上根基,而最顶尖的四大家族,在仙门竞争愈发强烈,各门能人辈出的情况下,大多是百年一换。
百年时间并不短,但民间戏语流水的排位,铁打的王氏却是不假,数百年间,无论经历各种境况,琅琊王氏总在四大家族中屹立不倒。
当初唐氏仗势称皇,让御用笔杆子黑秀先生写了封《告天下书》,引经据典强添族史,先有起源后四仙,唐氏更在起源前,洋洋洒洒万字将仙门四大家族皆踩了个遍,依次送至四大仙门,要求盖族徽朱印章,联合署名拥唐敏为仙皇。
而历史远比其悠长,宗主王朔独子还差点在“世家苦修班”中被唐氏整残废的琅琊王氏,却是首先臣服于“仙皇”的家族,宗主独子因此与父亲决裂,离开王家,王朔却毫不在意,亲自盖章署名,从唐敏那得了个逍遥侯的赐号,为庆贺,还发出布告,海纳百川,新侯上位,也要广纳民意,广纳民礼,无论何种评价各种礼物,他都会一视同仁悉数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