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功德龟(8)

    武力层面，大哥韩宇绝对不是二哥韩轩的对手，但要论动脑子，二哥韩轩就只能靠边站了，所以二哥一言不发，只让大哥负责发言。
    叶飞鸿沉吟一会儿，缓缓说道：“大概就是惩恶扬善吧，在我的传承记忆中，阴阳功德龟一般都会选择做神棍，给好人消灾避厄，让坏人受到惩处，把算命看风水得来的钱财捐献出去，扶贫济弱什么的，有的时候还会预知一下灾难，让人们提前躲避，或者做一些泽被一方的风水大阵，改良一地风水气运……”
    韩宇微笑说道：“你说的没错，但这些不过是小道，格局太小了。”
    他疲惫地揉揉自己的眉心，慢慢组织语言，道：“为政者，推行善政，站在市长的角度，他可以富佑一市，站在元首的角度，他可以影响一国，这是功德。消弭一场战争，给战乱之地带来和平，让当地人民可以稳定的发展民生，这是功德。开启民智，改善教育方针政策、改善教育环境条件，让原本愚昧的民众获得知识、技能，这是功德。”
    叶飞鸿张大嘴巴听着自己的大哥装逼，整个人都傻了。
    如果以这种高度来看……
    果然，历代阴阳功德龟的格局都太小了。
    哪怕有惊才绝艳的前辈做到了国师的位置，也只是用神鬼报应之道，来影响当权者，先不说当权者会不会听他们的，就算听了，天道公平，分给他们的功德依然只是极少数，绝大部分反而给了真正下命令的人。
    这就是格局。
    格局决定眼界，眼界决定你可以成为什么样的人。
    好比历朝历代的开国太祖，他们文不如谋士，武不如将帅，但定鼎天下的人，却只能是他。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
    是否，数代阴阳功德龟，都走错了路？
   
    第8章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韩宇靠在沙发上，眉头微皱，继续说道：“毛毛，你也是男人，既然老天爷给了你这样的优势，就别总想着为人作嫁，没出息！眼睛只看得见那些蝇头小利，永远也干不成大事。”
    这时候，韩轩突然插了一句话：“在你的传承记忆里，历代阴阳功德龟的最后结局是什么？有成了正果的吗？”
    说实话，这样满是封建迷信的用词，从一向铁血的二哥口中说来，别提多违和了。亏他也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叶飞鸿暗笑一回，就去依言翻找传承来的记忆，然后他突然愣住了。
    如果不是二哥提出来，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龟，历来都是长寿的象征。
    有了这样的跟脚，按说只要修行有道，成千上万年的，它且得活着呢。更别说一旦“成圣”，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都没问题啊！
    可历代阴阳功德龟，活得最久的那位，也只得了530年的寿命，就化成灰灰了。
    按照凡人的标准，百岁都算长命。但按照修仙者、修妖者的标准来算，哪怕是530年，都算不了什么。
    所以别说“成圣”了，也就勉强在俗世混个赛神仙的名头吧，离真正的自在超脱，差了不知道多远。
    叶飞鸿并非笨人，他不过和历代祖宗一样，当局者迷，且受限于眼界格局，自然不如韩家兄弟这样的局外者、上位者看的清楚。
    “果然如此。”韩宇眯起眼睛，沉吟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我看，你的那些先辈们就是活的太安逸了。毛毛，你注定要比我们活得长，记得咱们家老爷子曾经说过一句话，这人呐，二十岁的时候，就应该办二十岁该办的事，得有冲劲儿，有野心，敢拼敢闯！三十岁的时候，就应该办三十岁该办的事，得立起来，堂堂正正，有一份能实现自己志向的事业。”
    至于云淡风轻，看庭前花开花落什么的，那都至少得是七八十岁以后该有的境界了。
    他们家老爷子的一生，正应了他说过的这一番话。
    精彩、传奇、跌宕，其中自然也有错误，走过弯路，可待到老了的时候，数一数年轻时候掉的坑，人家依然得意的很，大笑不枉人间走一遭。
    在老爷子看来，孙辈三个男丁，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的不足。
    就好比老大韩宇吧，他心眼太多，凡事喜欢步步为营，“年纪轻轻做事就那么老成，黏黏糊糊不干脆”，要是他已经四五十了，如此作风还可以被夸一句稳重有韬略，可你丫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小年轻，一点冲劲儿都没有，遇事只想求稳、求万无一失，却不知道有的时候不管不顾干他丫的才好破局，那些开拓者们，哪个没有这种敢叫日月换新天的气魄？！
    年轻就该拼一份大大的版图，老了之后才该守成呢。
    老二韩轩，情况恰好和他大哥相反。他不是没脑子，但办事最喜欢一力降十会，堂堂正正大开大合，倒是结下了不少肝胆相照的兄弟。这种性子，可为将，不可为帅，只要不掉沟里去，他以后肯定能混的不赖，但如果行事作风一直不改的话，他成就的天花板就不会太高了，且容易被小人所乘，这点尤需要注意。
    至于外孙叶飞鸿……唉，不提也罢。
    老爷子每回见了叶飞鸿都要翻白眼，臭小子太气人了，没正形的小混蛋！偏偏隔几天见不到还想，这回叶飞鸿失踪，韩宇为了瞒过老爷子，头发都愁掉了几千根，太不容易了。
    要不怎么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老爷子就像一根定海神针，有他在，韩家就能站的稳稳的。第三代的韩宇、韩轩、叶飞鸿，都深受他的影响。别家总有坑爹的纨绔子弟，等老一辈走了，以他们的能力根本撑不起整个家族。韩家则不一样，多少人羡慕韩家后继有人，子孙个个成器呢。
    兄弟三个聊了聊老爷子当年有关“什么年纪就该干什么事儿”的训话，气氛轻松了一点，大哥韩宇就继续说道：“我怀疑，阴阳功德龟想要得道，那些零零散散的功德，根本抵不了什么。除非，你亲自主导一个改天换日的大功德。”
    叶飞鸿咂着舌头，一脸苦相：“哥哎，您说的倒是轻巧。”
    韩宇抬起腿来给了他一脚：“不是让你立马就改天换日，你得知道朝那个方向努力！别人一辈子最多也就百余年，你好不好就能活个几百岁，怎么就做不成了？”
    叶飞鸿还想说点什么。
    韩宇却一个眼神让他住了嘴，道：“毛毛，我说这些不是没理由的，努力，谁都知道，可朝哪个方向努力，这才是关键。你一心钻研木匠活，做到最高处，也不过是一个木匠大师，像这种努力，对你来说就纯属浪费时间。“再好的木匠大师，跟改天换日也拉不上一点关系啊！
    叶飞鸿明白大哥的意思，任何时候，想办大事，都需要非常的权柄。
    “有几点为难之处。”叶飞鸿伸出右手，掰出来一根手指。
    “第一点，我肯定会比正常人活得长、老的慢，以后该怎么解释？”
    韩宇面不改色：“老的慢，可以用保养得当来解释，而且我不信你没有易容的本事。至于活得长，更好了，一场马拉松，别人自己跑，你却可以玩接力，作弊成这样，要还是得不了冠军……呵呵。”
    叶飞鸿清晰地从大哥眼里看见了两个字：渣渣！
    所谓的玩接力，很简单，耗完一代人之后，叶飞鸿完全可以换个马甲再战江湖，彼时他虽然从头再来，多年积累下的经验、手段还在，就像一个游戏老鸟开小号，这是多大的外挂啊。
    在韩宇的计划中，叶飞鸿的存在，可以使整个家族得益。最开始的时候，韩家庇护他，助他上青云。等他“老”了，自然可以回馈家族，保证家族传承不断。待到他换马甲再战江湖的时候，家族就可以继续充当他的坚实后盾了。
    如果这样叶飞鸿还不能登顶，那怪不得大哥会送他一句“渣渣”。
    被噎了个死，叶飞鸿顽强地掰出来第二根手指。
    “您是不是忘了我的性向？”
    说起来也是够奇葩，青春期伊始，叶飞鸿就察觉到他只能对男人动心，女人再美，于他都如同浮云。这位爷就着叛逆期天大的狗胆，直接跟家里出柜了，大言不惭地表示，以后他会领家里来一个男媳妇，到时候别太吃惊哟~
    老爷子当时险些被他气成脑血栓，回过味儿来之后抄起大棒子就追着他打，一顿鸡飞狗跳，那热闹劲儿就别提了。
    可惜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人家叶毛毛死猪不怕开水烫，叫嚣着性向与生俱来，这玩意儿根本没法改！跟维护真理的小斗士似的，如此折腾了半年，双方各退一步——叶飞鸿喜欢男人他们认了，但不许瞎折腾，以后好好找个伴，敢乱搞男男关系非打折了丫的狗腿！
    经此一役，韩家人都知道叶飞鸿的性向了，两个哥哥自然也不例外。
    话说当年韩宇跟韩轩还年轻，颇是追问了弟弟几回：你该不会觊觎你哥我吧？把叶飞鸿气的不行不行的，呵呵，就凭你俩长得那小样，还没我好看呢，老子至于那么不开眼？
    现在听叶飞鸿重新提起这事儿，韩宇连眉毛都没挑一下，一脸的云淡风轻。他轻轻弹了一下手指，倦意浓浓：“毛毛啊毛毛，性向……也算事儿吗？与其想着躲避规则，不如站在高位，把不喜欢的规则改掉不就行了？”
    叶飞鸿：“……”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韩宇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家毛毛还满面踌躇，没个痛快劲儿，他这两天缺觉缺狠了，之前都是硬撑着，如今心力卸了，整个脑子都是懵的，不由浮上来几分暴躁，骂道：“有话你就说，磨磨唧唧的，裤裆里鸟儿飞了？”
    听了这混账话，叶飞鸿真是哭笑不得，他干脆不要脸地点了点头，道：“是啊，鸟儿没了。”
    韩宇硬生生给这小子气的说不出话来。
    叶飞鸿却很正经地把阴阳功德龟名字里面的“阴阳”二字解释了一通。
    平白拥有一个马甲，那么好得吗？正所谓孤阴不生孤阳不长，两个性别出现时间相对平衡才好呢，你见哪个大人物隔几天就消失一回？还是那种神鬼都找不见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