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飞蛾(6)
“……不用了,不是什么重要东西。”绯蛾默默抽||回了手,站起身绕到钟归渊身边,“走吧,去吃早饭。”
后来绯蛾又去各个钟归渊会去的地方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只能不了了之。
天再冷一点的时候,钟归渊说可以出发了,去南海。
可惜这一趟还是没去成。
出发前一日,难得没有再下雪,钟归渊要去宫里跟小皇帝告假,说今年就不在皇城过了,让他好好把持宫宴。
小皇帝可高兴皇叔不在家,那就由得他玩了,而且过年时还可以休息好多天。
绯蛾见钟归渊去宫里了,忽地想起来快过年,那章鉴应该也快回来了,便问跟着他的那个小丫头章家小公子是不是回来了。
小丫头没那么多心思,直说:“是呀是呀,小公子上旬就回来了,听说老丞相还去接呢。”
大家都笑老丞相溺爱孩子,这么大个人,还总是放心不下。
知道章鉴已经回来,钟归渊又刚出门,绯蛾最少有一个半时辰的时间去见章鉴,刚好丞相府离王府就三条街,只要出门的时候不被钟归渊撞上就行了。
绯蛾驾轻就熟地支开小丫头,摸到王府后门去,自己偷偷跑了出去。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想起来自己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外面不比王府,有高墙挡着,到了外面,简直是冷在骨头里来的。
绯蛾咬着牙跑去丞相府,太久没出来,过了两条街就不太认得路了,在路边问了个小贩:“小哥,丞相府怎么走啊?”
小贩看了他一眼,低声说:“王妃,您别乱跑了,要是想去丞相府,跟王爷说一声不就好了?”
“……”绯蛾顿时无话可说,“你们……一直在外面候我吗?”
“王爷不也是怕您淘气自己跑出来吗?”小贩赶紧赔笑,“王爷已经出宫门了,要不您进茶楼里等等?”
绯蛾眼睛一转,忽然指着街头说:“我眼神不太好,你看那是王爷吗?”
小贩很天真地抬头去看:“诶哪呢?没见王爷呀?”
绯蛾赶紧趁这个时候流进茶楼旁边的小巷里,往没人的地方跑;他还没干什么呢,钟归渊就放了两条街的人在外面守他了,要是这回被抓回去,怕不是走动一下身后都得跟着一串人了?
出了小巷,到了另一条大街上,外面人来人往的,绯蛾不敢贸然出去,怕又被钟归渊的手下撞见。
等了一刻钟,绯蛾看见对面来了个乞丐,赶忙掏出一钱银子走过去:“小哥,问一下丞相府怎么走啊?”
乞丐收了银子可热情了:“就在这条街上,顺着走下去,过三个路口就是。要不我带您走一趟?”
“不用了谢谢。”
绯蛾赶紧跑过去,专门躲在人群后面过,总算安全到了丞相府。
刚好丞相府大门打开,章鉴走了出来。
绯蛾刚要上前,结果看到章鉴侧身恭敬地弯腰让另一个人走了出来——钟归渊。
“阿绯淘气跑了出来,如果他来找你,你记得送他回去,本王去别的地方看看。”钟归渊转头跟章鉴说。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完】
差点没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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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回
“是,王爷慢走。”章鉴拱手应下,随后送钟归渊上马车。
待马车走远,绯蛾偷偷从巷子口探出头,对章鉴招招手:“章小公子,章小公子……这里!”
章鉴四下看了一圈,被旁边的老丞相提醒了才发现绯蛾在哪。
“父亲?”章鉴先请示老丞相。
老丞相揣起手,转身回府,嘴上说:“你看着办吧。”
章鉴犹豫了一会儿走到巷子口:“王妃,王爷让在下送您回去,这大冷天的,您也别到处乱跑,王爷多担心啊。”
绯蛾往阴影里退一步,轻声问:“我是想来问问小公子,我何时与王爷结亲的?”
“王爷和王妃的婚事当然是两年前定下的。”章鉴干脆利落地说,完全没有犹豫和迟疑。
“定下……婚事?”绯蛾总觉得这说法怪怪的。
一般来说,两人结亲,都是说“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大婚”,“定下婚事”四个字像只订婚没有成婚一样。
章鉴略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三年多前就跟着大将军去边境了,这些都是听别人说的……”
别人说绯蛾用不能见光的手段,逼王爷跟一个瞎了的、官窑里出来的琴师定亲,这场婚事一推再推,一直到半年前才完婚。
绯蛾摸摸自己的脸,真没想到谣言竟然还能传成这样。
钟王爷多厉害的人啊,哪能让他一个小琴师给逼着,说不定绯蛾前头刚有点儿小心思,后头就被钟王爷填护城河去了。
“章小公子不常回来的话,那有听说过我的眼睛为什么突然就好了吗?”绯蛾忍不住多问一点儿。
章鉴摇头:“不知道,大概一年半前吧,还见过王爷和王妃一次,此后王妃一直没消息出来过,王爷对外说王妃养病,也许是给王妃治眼睛?”
“在哪见的?”绯蛾忙问。
“当然是在皇城了。”章鉴如是说。
绯蛾见问不出更多东西来了,拍拍身上的雪说:“谢谢章小公子,快回去吧。”
“王妃,王爷让在下送您回去。”章鉴挡住绯蛾的去路。
“不用,他没走。”绯蛾无奈笑笑,走出巷子,丞相府两边街口都停了马车,钟归渊站在之前离开的那一头。
鹅毛大雪落了绯蛾满身,钟归渊拿着鹅绒披风跑过来包住绯蛾:“这么冷的天,出来玩也不多穿点,想冻死街头啊!”
王府的手下举了把红色的油纸伞在两人上头挡住风雪,像极了绯蛾记忆里的那把。
“啊——”绯蛾一下挣脱了钟归渊的怀抱,雪白的鹅绒披风沾上了泥水。
“阿绯!”钟归渊扣住绯蛾的手臂,“阿绯,阿绯你怎么了?”
绯蛾使劲掰开了钟归渊的手,钟归渊不敢太用力,竟让绯蛾挣开了;没有禁锢之后,绯蛾直接跑到巷子里,不顾后面钟归渊的嘶吼。
雪越下越大,绯蛾捂着头跌跌撞撞缩进一个角落了,慢慢滑落在地。
“伞……”绯蛾眼前闪过几个有人撑着红伞的画面,明明看不清人脸,却看得清油纸伞上金色的花纹。
全天下就两个人可以用金色——皇帝,还有摄政王钟归渊。
钟归渊来得很快,绯蛾捂着头听见钟归渊喊他的声音,晕过去前,他似乎听见了两个钟归渊叫他。
绯蛾梦见自己回到了眼睛没有治好的时候。
……
那时候管家给绯蛾安排了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照顾他。
小丫头自己都还照顾不好呢,怎么照顾一个瞎子哦?绯蛾每天就跟带孩子一样,蒙着黑布教小丫头弹琴。
绯蛾还想着,如果自己将来能离开王府,得去问问管家,赎小丫头要多少钱,他可以像养女儿一样养小丫头。
在绯蛾瞎着的日子里,小丫头一直是跟绯蛾吃同一份饭的,某一天,小丫头先喝了绯蛾给她盛的汤,就再也没能开口说话。
小女孩死了。
绯蛾吓得六神无主,跑到院子门口嚎哭,只要有人听见,说不定小女孩儿还有救。
管家跟钟归渊一起过来的,绯蛾喊得太大声了,前院都听得见。
“绯蛾公子,王爷来了,快行礼。”管家去扶绯蛾,让他先给钟归渊行礼。
绯蛾一把抓住管家的手:“福、褔叔,小丫头出事了,我听不见她说话了福叔,快去救她……”
管家为难地看向钟归渊:“这……王爷……”
钟归渊看了眼院子,道:“福叔你先进去看看什么情况。”
“哎。”
管家扶起绯蛾,让绯蛾带他进屋去看。
绯蛾对自己院子里的路熟得很,扯着管家的袖子就往主屋跑,走得太急,数错了阶梯差点磕地上。
“诶慢点儿慢点儿。”管家捞住绯蛾,把人扶好后抬头一看。
只见那个他叫来伺候绯蛾的小丫头七窍流血摔在地上,旁边还有打翻的汤碗。
管家让绯蛾站在外面,进去一检查,发觉小丫头尸体都硬了。
钟归渊没有进屋,就在门外问管家:“福叔?怎么样?”
“王爷,人死透了,而且身体发僵,有人下毒。”管家走出来悄声跟钟归渊说,怕绯蛾听见了难过。
然而瞎子的听力一般比正常人更好,绯蛾听了个七七八八。
绯蛾当即说:“小丫头喝了汤,会不会是汤的问题?”
管家疑惑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色,说:“这个……今天不是骨头汤啊。”方才进屋没仔细看,被绯蛾这一提,管家想起来每天给绯蛾的汤都是固定的养伤的汤。
“怎么回事?”钟归渊抬步进屋拿起绯蛾那一碗汤嗅了嗅,没闻出东西来。
“是这样的,御医说绯蛾公子的眼睛要好好养,不然会影响到其他器官,所以绯蛾公子的饭菜和汤水都是厨娘亲自做的。”管家解释说。
绯蛾看不见,自己摸到门框,说:“每天的饭菜都是小丫头自己的去拿的,不过她还小,会不会被骗了?”
钟归渊却直接让管家喊个嬷嬷过来,检查一下死掉的丫头身上还有什么东西。
毕竟绯蛾看不见,知道的东西很可能真假参半。
最后嬷嬷从小丫头身上翻出几块莲子糖,给管家一看,莲子糖上沾了青色的糖衣。
管家喊下人拿点儿参须、灵芝之类大补的药物料角泡水,随后将莲子糖丢进去,顿时白沫翻滚,一股奇怪的苦味四散。
钟归渊掏出帕子捂住口鼻,问旁边站着的绯蛾:“绯蛾是吧?这莲子糖你给她的?”
绯蛾想了一下,说:“这莲子糖不是福叔送来的吗?绯蛾近期不能吃糖,所以都给小丫头了。”
“绯蛾公子,可不能瞎说,王府没有人爱吃莲子糖,您也不能吃,老奴是绝对不会送来的。”管家赶紧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