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后院通荒野(87)

　　仲宁虽然对系统突然间正经了的态度惊了一下，心内却不知怎么下意识地信任它。下一秒，仲宁便感觉到意识海有什么极其阴冷的力量蓦然入侵，仲宁几乎反射性地想要将这股陌生的力量排除出体外，却又想起系统刚才的提醒。鬼使神差地，居然就这样毫无抵抗地放任那股力量侵占了自己的意识海，接管了肉身。
　　如果乔伊斯现在还清醒着，就会发现他面前的仲宁周身又变成了当初在地底祭坛时几乎一模一样的气场。短发刹那间抽长，无风自动，眼睛的颜色却不是赤红而是幽幽绛紫。
　　只见他也不等雷劫酝酿而下，反而从地面飞身而起，紫色的流光刹那间进入劫云。整个劫云就像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样，转瞬间消散无踪。仲宁的手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支镶嵌着星辰大海的幽紫色长剑。
　　他似一朵云，漂浮在那已经干涸的五彩泉天池顶端，被系统暂时接管了肉身的仲宁将长剑横举过头，口中念诵着玄奥万分的文字，与虚空之中看不见实体的神之大陆的世界意识对抗。
　　这个过程异常漫长，漫长到日升月落，足足三天之后，这场对峙才有了停止的迹象。
　　虚空之中，有什么东西无声无息地破碎了，化作细碎金光朝着仲宁的身前洒落下来。仲宁张开右手，将这细碎金光收集到掌心。这金光竟如同银河星云一般在他的掌心中盘旋环绕，以一种玄妙的世界法则自行运转。
　　一手轻抬着手中的星云，系统走下天池，向着乔伊斯走过去，左手轻轻一挥，一道金色的流光便不情不愿地被从乔伊斯的意识海中被拔了出来。
　　那道金光似有不甘般在系统手中挣扎跳跃，良久，也许是意识到自己不可能逃离系统之手，终于停止了挣扎。
　　“羿元，你赢了。”这道金光竟然说话了！那声音冷冷清清，如大珠小珠落入玉盘般清脆悦耳。
　　“我本无意与你论输赢。”系统回答。
　　“是啊，从一开始，我就只是你随手放在身边，高兴时就逗来玩玩的小玩意儿。怎么有资格跟伟大的创世神论个输赢？”那清冷的声音无比嘲讽地说。
　　“你又何必如此妄自菲薄，至少，你创立了此间天地。”系统遥望着视线之外的广袤土地，对手中的光团说。
　　“那又如何呢？不过是一处要依靠着外力才能存在的残次品罢了。”光团说。
　　“若你不把心思都放在这些歪门邪道，专心修炼，未尝不能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系统似有无限惋惜地说。
　　“你说……我委身于你，是歪门邪道？”光团说着，语气中似有无限苍凉。
　　“你歪曲事实的本事，还是这么炉火纯青。”系统摇着头，笑道。
　　“那么，接下来，你想要怎么处理我？”光团冷哼一声，问。
　　“诺尔，如果我有一个方法，能够让神之大陆真正成为一个完美的，自体能量循环的完整世界。你愿不愿意尝试一下？”系统问。
　　“若是真的有这样的方法，你我何至于沦落到这般田地。”光团说。
　　“有，只看你愿不愿意。”系统说。
　　光团很显然十分了解系统，只在系统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就明白了系统的眼下之意。
　　“你是说，想让我以身合道？羿元，你的心可真狠。”光团冷笑着说。
　　“诺尔，你是个神，感情本就不是一件必需品。”系统说。
　　“你可以无情无欲，却不能用同样的规则要求我！羿元，我会让你后悔的！”光团话音刚落，它身上的光芒骤然暴涨，那光芒是如此耀眼，直让天上的太阳都失去了光彩。
　　这耀眼的光芒过后，暂时占用仲宁肉身的系统手上，哪里还有那团光团的影子。
　　系统盯着自己的左手看了好一会，半晌，怅然若失地叹了一口气，似有无限怅惘无法诉说。
　　而被系统解救的乔伊斯目睹了这一切。他从原地站起来，看着面前这个明显不是仲宁的大能有意无意地放走了那团试图夺舍自己的金光，静静地站在他身边，耐心等待。
　　系统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将右手的星云拉展成长长的方形，由折叠成折页的形状，制成一本闪耀着金光的书，将它递到乔伊斯的面前。
　　“这是……”乔伊斯震惊地看着这本暗含世界法则的书。
　　“这本书是神之大陆的世界法则所化，我习惯称呼它为河图洛书。当然，你可以自己再给它另外起一个名字。炼化它，你就是这块大陆的神。”系统对乔伊斯说。
　　所以，刚才系统不止是去直接把世界意识抹去了，还把它制成了一个法宝，直接消除了世界规则再次产生自己意识的可能吗？
　　乔伊斯从系统手里接过河图洛书，心想果然神之所以能成为神，无情冷酷算无遗策是绝对的充分必要条件。
　　“我已经将地球的能量本源同神之大陆连通在了一起，如今地球上的能量节点休眠已久，能够带给神之大陆的帮助，也只是能够勉强维持它的运转而已。魔法元素要想跟以前一样取之无尽用之不竭，是不可能了。我暂时在两个世界之间建立了一处临时的结界，用以隔绝两个世界的共通。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我会在想办法在两个世界之间想办法建立一个合理的联系，让神之大陆和地球上的人能够尽快习惯和接受对方。乔伊斯，你要和我一起吗？”系统问。
　　“当然。这是两个世界的事情，我没有理由袖手旁观。”乔伊斯点头，他刚才既然接下了河图洛书，那么，神之大陆就是他的责任。
　　“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只是暂时借用了仲宁的身体。这对我的能量消耗实在太大，不能再给你更多的帮助。我需要你在最短的时间内，在神之大陆上真正建立神权。神之大陆本身就存在着先天的信仰基础，我相信这并不难，对吗？”羿元问乔伊斯道。
　　在羿元身上，乔伊斯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那是绝对的力量压制带来的来自精神之上的自发臣服。羿元的话，让乔伊斯下意识得服从。
　　“我可以。”乔伊斯一手扶胸，单膝下跪道。能如此轻易地编织一个世界的法则，只有神。羿元值得乔伊斯这一跪。
　　羿元对此轻轻点头，他伸出一只手，将乔伊斯扶了起来，道：“以后不必如此多礼。”
　　“宣扬神界的存在。就说神界，也和神之大陆一样，居住着许许多多的居民，他们是神仆，天生为侍奉天神而生。有一批神仆，因为犯了错误，被神打入下界，只有积攒了足够的功德才能重新回归神界。而积攒功德的唯一方法，是通过帮助神之大陆的居民获得。神之大陆的居民可以通过适当的奖励，向他们发布任务，以换取获罪神仆的帮助。当然，这些神仆因为获罪而被剥夺了神赐予的力量，和大陆上普通的人没什么不同。所以，做不到让人起死回生之类的事情。
　　当然，神之大陆的人也可以通过信仰神灵，积累功德而进入神界。相应的，我会在地球上和宇宙中另外开辟神之领域，只供地球和神之大陆上的佼佼者进入。”鸿蒙对乔伊斯传达着自己的想法，说。
　　“您的意思是说，要通过这种方法，实现地球和神之大陆之间的交流共通？”乔伊斯很快就明白了鸿蒙话中的意义：“那么，您在地球上又用什么样的理由让人类进入神之大陆呢？”
　　鸿蒙闻言，微微一笑，道：“乔伊斯，你也到过地球，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名叫全息网游。”


第116章
　　2023年2月14日, 正逢情人节，满大街仿佛都弥漫着玫瑰的甜香 ，连城市中心广场的小天使喷泉雕塑的彩灯都换成了梦幻的粉红色。
　　华夏某城市中心广场的大屏幕上此时正播放着一则广告，引人心潮澎湃的热血音乐十分有穿透力地穿越整个广场，传递到所有驻足观看的游人耳中, 让所有人再也无法挪开视线。
　　一个身穿红色铠甲的人立于山巅, 手中长刀带着灼灼的火焰划破长空！“铛——”的一声金铁碰撞的声音如晨钟猛撞, 震动八方。那长刀攻击的对象，一只满身反射着金属光芒的钢刺巨龙摆动自己如钢似铁的长尾，如一柄利刃反射着锋利的刀芒划破长空！大片的树叶在一人一兽的战斗中被击落，又被火焰烧灼, 一边燃烧着，一边由青绿化作焦黑又变成了灰烬湮灭在天空之中。
　　火系与金系魔法在一起交织，闪耀出华丽的特效，真切到比好莱坞大片更令人震撼！不管是人还是怪物都动作异常流畅, 丝毫不见僵硬；所有的树叶花草的脉络都是如此真实，好似实拍；广告画面过后, 两行大字出现在定格的屏幕之上：
　　“全球首款全息网游《神之大陆》
　　2023年4月1日，惊世公测
　　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看完了广告宣传片之后，好半天广场上的人才反应过来, 紧接着开始激烈讨论起来：
　　“居然是全息网游？！有生之年啊！”
　　“哇哦, 是网游的宣传片哎！你说这真的是真的吗？米国都没有这个技术, 华夏这就做到了？之前一点儿信儿都没有, 一面试就公测？不太可能吧！”
　　“谁说米国没有种花家就没有，你这叫崇洋媚外好嘛？要我说，肯定是真的！”
　　“也没说卖全息头盔，或者生物仓之类的东西？怎么玩？”
　　“安啦，公测日期这都出来了，肯定这两天就会放出游戏方式了。”
　　……
　　这座广场的一个无人的角落，一个背着鼓鼓囊囊帆布包，胡子拉碴的男人将自己的视线从那个巨大而耀眼的屏幕上挪开。慢慢腾腾从冰冷的长椅上站起来，将手里还剩了一半的烟蒂儿在花坛的石阶上撵灭，右手拇指和食指配合着轻轻一弹，那半截烟蒂就轻巧而准确地落入了旁边那个kitty造型的大猫垃圾桶里。
　　这个男人，是刚从电竞俱乐部里卷铺盖卷走人的前前前华夏全国运动会电竞冠军程浩瀚。
　　之所以用了3个前字做定语，意思就是程浩瀚已经连续3年没有坐到那个至高的位置之上了。从18岁到21岁，电竞职业的黄金时间在悄悄逝去，程浩瀚的竞技状态却像一根被擦亮的火柴，在那一瞬间的闪耀过后，渐渐变弱，眼见着就要熄灭了。
　　“程神”，这个以前被当做是荣誉的称呼，如今怎么听怎么讽刺。3年合约期一过，没等俱乐部开口撵人，程浩瀚就自觉走人了。预料当中的，没有收到什么真心实意的挽留。这些年，程浩瀚穿的最多的就是战队的队服，因此收拾东西的时候也没有多少东西好收拾。换上一身也不知道几年前买的羽绒服，程浩瀚只背着一个双肩包就离开了俱乐部宿舍。
　　打开保温瓶瓶盖，喝了一口热水，程浩瀚叹了一口气，眼前都是寒气凝结的白雾。手指因为在寒冷的环境中待了太长时间而僵硬发木，程浩瀚抬起自己的右手，对着路灯的光芒屈伸了几下，第一次开始考虑要不要离开这个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