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之神[综] 下(68)

　　“大妖怪怀胎向来费时耗力，母亲为了孕育我消耗了大量妖力，她将我生出来后一年，就将我丢下，以自己为诱饵，据说是带着她的仇人绕着魔界转了一大圈后，又如风一样潇洒的回来找我，趁着妖怪们的注意力还没转移过来前，带着我来了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
　　赫狼想起那些年发生的事，不由得微笑起来：“我的妈带着我耍了十年，确认我拥有足够的能力自保后，她就干脆利落的跳空间裂缝了。”
　　杀生丸一愣，忍不住道：“跳空间裂缝？”
　　“啊，魔界的裂缝，对面就是咱们这里啊。”赫狼淡淡道：“我的妈死在了空间风暴中，她的灵魂有幸来到此世，被黄泉的阎魔找到，转世后成为镰仓幕府的幕后掌权人，在经过了几十年的人类生涯后，我的妈再一次转生，就是现在的凌月姬了。”
　　杀生丸目瞪口呆。
　　赫狼看着懵逼的小狗妖，不由得笑了：“所以……其实你是我弟弟。”
　　杀生丸仿佛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深一脚浅一脚的去找自己的妈求科普。
　　凌月姬听到杀生丸的问题后，却面色微变，随即抬袖掩面……噫，她落泪了。
　　杀生丸的心情更复杂了。
　　凌月姬抹了抹眼角，她这次不是假哭，而是真哭，她哭的原因在于……
　　“你哥哥太温柔了。”
　　杀生丸满头雾水，不明白自己的妈怎么得出的结论。
　　凌月姬深吸一口气，她抬手，招呼杀生丸坐在身边。
　　杀生丸犹豫了一下，自从他开始修炼后，就很少再依偎于母亲身边了，因为他觉得这种行为很软弱。
　　不过对上母亲尚且泛着泪光的眸子，杀生丸还是老老实实的坐了过去。
　　“赫狼的确曾是我的儿子。”凌月姬伸手抚摸着杀生丸的脑袋，轻声道：“可你也要明白一件事，你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甚至我和他也没有。”
　　“杀生丸，你父亲的另一个儿子，那个名叫犬夜叉的孩子，你对他是什么感觉呢？”凌月姬此话一说出口，就看到杀生丸脸上闪过一丝怒气和厉色。
　　凌月姬莞尔：“你很看不起你那个弟弟吧。”
　　杀生丸抿唇：“区区人类混血……”
　　“是啊，因为他是混血，没有纯粹的大妖怪血脉。”凌月姬认真道：“可你之于犬夜叉，和丹与之于你，是一样的。”
　　杀生丸一愣。
　　“丹与……就是赫狼他身具两大支配级妖怪的血脉，甚至他的灵魂还具备普通妖怪所没有的神性，从他的角度来讲，你的血脉也是低等的。”凌月姬说出的话辛辣而刺耳：“你别生气，这是事实，现在的我实力远远不及以前，这是此世界整体妖怪水平和实力决定的，斗牙王当初就打不过丹与，而那时丹与尚处于幼生期！”
　　杀生丸倒吸了一口凉气：“您是说，已经成年的父亲尚且不是幼生期的……哥，舅舅的对手？”
　　原谅杀生丸吧，叫了这么久的舅舅，突然改口对他来说比较困难。
　　“对，所以一开始……我其实很担心。”凌月姬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我害怕丹与伤害你，就如你恨不得掐死犬夜叉以抹除斗牙王的污点一样。”
　　杀生丸怔怔的，这种感觉实在太复杂，也太过不可思议了，从小到大他听到的都是自己出身高贵，血脉强悍，真正的妖怪就应该像他这样。
　　然而现在母亲却说，在舅舅眼中，也许自己和犬夜叉没什么区别。
　　这对杀生丸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知道丹与回来时，我是高兴又担忧。”凌月姬抚摸着小儿子的脸蛋，叹息道：“幸而你长的和我相似，看在这相似的容颜的份上，丹与果然如我所想，不会对你动手的。”
　　“……”杀生丸想象一下那个半妖弟弟长着一张父亲的脸……日哦，他也下不了手= =
　　“不过后来事实证明，一切要比我想象的好的多，丹与虽然不怎么亲近你，但对你也没有生出什么厌恶之意，甚至还愿意教导你变强。”凌月姬的语气变得轻快而柔和：“前些日子，丹与还对我说，要想办法将你培养成三代西王，让你继承西国。”
　　杀生丸不解的看着母亲，凌月姬似乎看出了杀生丸的疑惑，苦笑起来：“傻孩子，西国是丹与开创的，这是他的国家，你父亲和他没有血缘关系，转世后的我也没有，你更和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丹与回来后完全可以找个女妖生个孩子，那个孩子……才是西国真正的正统继承人。”
　　杀生丸：“……”夭寿啦，今天才知道自己根本没资格继承西国= =
　　“当初丹与开创西国，将我接回来照顾，名义上以兄妹相称，是为了让我有借口插手西国的事务，恰好丹与需要处理一件很棘手的事，不得不离开西国。”
　　“他就将犬大将提拔上来，将国事托付给卢多、犬大将以及我，如此一来卢多就能以我这个王妹的名义压制犬大将，以达到国内政治和谐的目的。”
　　“如今他的事情都解决完了，完全可以娶妻生子，确立西国的正统传承，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你。”
　　凌月姬感慨极了。
　　“他完全将你当成了自身血脉的延续，所以才会如此倾囊相授，为你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和修炼。”
　　凌月姬伸手抱住自己的小儿子，柔声道：“我以前从未对你说过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将自己当成他的侄子去尊敬他，爱戴他，听从他的指导。”
　　“杀生丸，你应该明白的，这对你有好处。”
　　“然而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将这些陈年往事告诉你了。”
　　说到这里，凌月姬忍不住鼻尖发酸：“他告诉了你一切，哪怕你们没有血脉关系，哪怕你们隔着一个世界，哪怕你的出身略有不及，他依旧将你当成了亲弟弟看待，并将你当成他的继承人，未来西国的延续。”
　　杀生丸怔怔的，今天听到的一切似乎都颠覆了他一直以来的认知，简直让他无所适从。
　　凌月姬看着满脸茫然的杀生丸，将自己的额头贴在小儿子的额头上，轻轻道：“是不是觉得不可理喻？是不是觉得无法理解？是不是认为这是天方夜谭？”
　　她想起作为人类时，人类对于权力的渴求以及为了权力而不择手段的丑恶嘴脸，不由得叹息道：“杀生丸啊，跟着丹与，好好学一学吧，何为真正的强者。”
　　“真正的强者不仅拥有强大的实力，还拥有足以囊括天下的胸襟和气度，明白了吗？”
　　杀生丸看着母亲，沉默良久，重重点头：“我明白了。”
　　凌月姬终于微笑起来，她道：“杀生丸，答应我，将来如果丹与需要你帮忙，一定要全力以赴，好吗？”
　　杀生丸抬头，认真道：“这是应该的。”
　　杀生丸来到书房时，赫狼正在写信。
　　杀生丸悄无声息的坐在一侧，一言不发，没一会，赫狼写完信，他并未放入信封，而是将信笺交给了杀生丸。
　　“读一读。”
　　杀生丸接过信，不由得一愣，这依旧是一封道歉信，不过信中不仅仅是道歉，还写了很多有趣的事，比如赫狼去好几个世界时的所见所闻。
　　杀生丸读完后略一思考，他道：“是给阎魔大人的信吗？”
　　赫狼点头：“她这是端着架子等我亲自去道歉呢，去一趟倒是无所谓，但她请我去，和我上赶着去，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赫狼看着杀生丸，微微挑眉：“母亲给你说什么了？怎么这副严肃的表情？”
　　杀生丸抿唇，他放下信笺，看着赫狼：“……我听母亲说，您要让我继承西国。”
　　赫狼惊讶的看着杀生丸：“你不愿意吗？”
　　……日哦，那他去哪找个继承人？
　　杀生丸低声道：“可我和您没有血缘关系。”
　　赫狼更觉得奇怪了：“这和血缘有什么关系？谁规定继承人一定要有血缘关系的？谁规定……只有拥有血缘后，才是亲人的？”
　　如果按照杀生丸这种理解，他和柱间不就成路人甲了？！
　　赫狼突然意识到了一点。
　　“妖怪的实力来自于血脉，你重视血脉可以理解，但是杀生丸，你要记住一件事。”
　　“世间万物也许会因为血脉产生种族区分，但褪去了驱壳和长辈赋予的一切，我们的灵魂同样平等尊贵。”
　　“血脉可以决定你能走多远，天赋能决定你走的速度有多快，可唯有灵魂和意志，才能决定你走的道路正确还是错误，卑微还是荣耀，是流芳千古还是遗臭万年。”
　　“母亲身为凌月王，除了实力强大的妖怪，又有几个人知道她的威名？”
　　“可她以北条政子之名在历史上留下最浓重的一笔，千百年后，哪怕我们都消亡了，母亲依旧能以另一种形式永远留存。”
　　“不要太过看重血脉，这只会成为束缚你的桎梏。”
　　想想他的爸，被剥夺了天赋后实力大降，最终变成那副模样……哎。
　　赫狼不希望杀生丸也执着并依靠于天赋和血脉，他希望杀生丸看到更多的东西。
　　杀生丸少年歪歪斜斜的离开了，赫狼摇摇头，少年的路任重而道远啊。
　　不过刚发出这样的感慨没多久，赫狼就被打脸了。
　　杀生丸思考了一晚上，虽然他的三观摇摇欲坠，破碎成渣并重组艰难，但第二天他还是交出了一份让赫狼满意的答卷。
　　少年犬妖在赫狼面前这么说：“您说的或许有您的道理，然而……很抱歉，我、我并不认同您的想法。”
　　的确，和面前的舅舅相比，他不算什么，可让他去和普通的妖怪相提并论，杀生丸仍然无法接受。
　　“强者有强者的权利，弱者有弱者的道路，强者支配弱者，弱者依附于强者，我拥有远超于普通妖怪的天赋和能力，我站在更高的地方向前走，为弱者以及无能者留下让他们瞻仰的背影，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也许世间万物的灵魂拥有同等的特质，可取决于这些特质能否真正绽放的，难道不是血脉和天赋吗？没有实力支撑，何来尊严和高贵？”
　　“血脉重要吗？当然重要！拥有同等的血脉，才会对血脉传承下来的特质而产生期待之情，如果母亲不是谎称为您的妹妹，当年母亲又怎么可能和父亲共同治理西国？”
　　“而您不也正是明白这一点，才让转世后的母亲成为您的妹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