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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201)

作者:风幽琰 时间:2019-10-22 18:08 标签:快穿 无限流 武侠 西方名著

  与其收手被安排,何如出手安排他人?
  姜晨决定之时,就朝着自己房间放了一把火。
  他应该离开了,对于马太守而言,他的孩子毕竟已经死了。易地而处,若有一个不知何处而来的孤魂野鬼占了亲人的肉身做他的孩子,姜晨也觉得不寒而栗。
  不如让这个孩子在他眼里死去。
  他对着自己的记忆斟酌了许久,确认马文才在这位马太守眼中,毕竟只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而已。
  想来失去了也不可惜。
  火烧的很大,很大。
  这场火,姜晨面对的淡然。水火无情,大抵就是如此。他已经习惯了。
  岂曾料想到收到消息的马俊义会闯了进来,在火海中翻找,喊了许久佛念。
  挽莲原本也不想姜晨又就此一人离去,见他进来,对姜晨很有些小心翼翼道,“公子,会死人的。”
  姜晨冷着脸,见到火海中的人影,眉尖一拧,“那又如何。”
  一道梁木自房顶砸下来。
  姜晨目力极好,看到它砸中人了。他静静看着,一贯平静地神色隐隐有些痛苦挣扎,脚步微动,又完全停滞。
  挽莲道,“公子,你真的要看着他死?”
  源佑雅那张带血的脸在面前一晃而过。
  姜晨心头一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火光之下,即便干净的手,看起来也是一片鲜红。
  挽莲感觉到了他的动摇,抬脚就踏了出去,目标明确的找到了晕倒的马太守,拂袖散去了火焰。姜晨面无表情过来,头发被火焰烧的卷起,他抬手拍灭走来之时,衣角沾上的火焰。“走。”
  挽莲当即松了口气,“是。”
  管家见几人还算齐全的从一片火光走出来,慌忙扔了水桶迎上去,正欲发问问,姜晨跟在挽莲身后,面无表情打断,“去请大夫。”
  “啊?奥!是!”
  “佛念!”
  马太守醒来之时,满头大汗。
  姜晨站起来,唤了一句,“父亲。”
  马太守涣散的目光渐渐明亮,脸上不由自主露出欣喜之色,伸手想要拉过他,手伸了一半,停了停,又果断收回来,咳了一咳肃正了神色,“今日课业都学过了吗?”
  姜晨端过药碗,“先生说不错。”
  马太守点点头,难得笑了笑,“不错就好,不错就好。”
  姜晨拿着勺子喂药给他,神态依旧平静。他说的先生说不错,却没说今日学过了,不是吗?
  在父母之中,佛念总是偏向自己的母亲的。自从阿阮故去,他对他这个父亲,更是退避三尺能避则避。七年来从来没有见他如此乖觉且孝心的模样,对着药碗,马太守显然有些尴尬。他却一时忘了,马文才之所以偏向自己的母亲,只是因为母亲总是受害者。而父亲,却是施暴者。
  马太守看了看自己缠满了绷带却还整整齐齐的手臂,颇有些惊奇。略去了背后火辣辣的刺烫之感,没有面对姜晨这个找了许久的孩子,反而对着管家感叹了一句,“几年未曾看过大夫了,如今杭州城的大夫手艺精进了许多。”室内寂静的怪异,马太守还以为他们担忧自己伤势,笑了笑,左手指着自己不得动弹的右手手臂,“这绷带缠的挺结实哈哈。”
  郎中闻言一脸尴尬。
  马寿扯了个笑脸出来,扫到姜晨身上,一个激灵,又埋首下去做鹌鹑。
  姜晨端着药碗,看着他的手臂淡淡道,“父亲,那是我缠的。”
  要他留,他留下也无不可。


第176章 梁祝(四)
  昔日佛念孩子气长不大时, 马太守向来气他。气他贪玩爱闹, 气他不知进取,更气他在御射大赛惨败,丢了士族颜面。
  但如今, 他仿佛一夜之间变得恭敬孝顺,稚气全无, 不哭不闹, 处事条例清晰, 也不会再让他担心。马太守心中却陡然升起一种怅然若失之感。
  他隐隐明白,那个曾经被他厌恶着的,稚气以父为天的马佛念,再也没有了。
  姜晨坐在书桌前临摹字帖时,马太守抱着他被砸伤的手臂坐在对面,静静看着,也不曾出声打扰。
  不错。他记着,其实佛念才不过七岁而已。如今,又丧母。府中的传言他也有所耳闻, 说些什么他要另娶之事, 在外私生子之类。
  简直胡说八道!
  文才七岁,坐在案牍前, 却如此的淡定。运笔之时, 沉静稳重,再不复从前课业之时总是焦躁迫不及待等待出外游玩的模样。按理说他该觉得宽慰,觉得他终于理解了一个父亲的苦心, 可如今面对他时,马太守却总是觉得,愧疚。
  并不仅仅因为当日,太守府起火之事。
  马寿对他说了,佛念之前出门,也遇到了外人。佛念的船被撞破,差点沉水。莫非庾殷士族竟连这个小小的孩子都容不下吗?他下意识将此事归咎于桓庾殷士族之间的纷争。
  姜晨收了笔,将字帖交由夫子验收后,用镇纸将其余宣纸整整齐齐压好,洗去墨笔,挂好。不急不缓站起身,语气平和的再次问候一句,“父亲。”
  马太守一时未曾反应过来。
  也不远,就在几年前,佛念总是爹爹爹爹的唤着绕在他身边。后来他第一次打了桓阮后,佛念见到他,远远的就挡在桓阮面前,叫一声爹的时候,还很是提防。再后,他一时不察,拨倒了热茶,桓阮脸上因此落了伤疤,他又、又一时大意,禁不住如玉央求,带她回府,正遇上桓阮佛念,佛念就不再称呼他,远远就会避让。如今……如今他倒是称呼他为父亲了。
  父亲这一词,听来无比尊敬,可不知比之不做称呼,究竟哪个更亲近,哪个更疏离?
  “啊。”他应答了声,才回过神来,“佛念。”
  他自己都处于一种茫然之态,姜晨就更不能看出他所思所想,只规规矩矩站着,听起来极为恭谨的问道,“父亲可是有事吩咐?”
  马太守愣了愣。
  有事?
  他这个做父亲的来看他,就一定有事吗?
  姜晨看他神色不对,心有所感,耐心道,“孩儿并无他意,只是等会还要去随陈夫子去练习骑射。”姜晨顿了顿,一脸认真的加了一句,“孩儿不想让父亲失望。”
  马太守看着他,佛念的模样渐渐与当初的桓阮相重合。眉目清雅,温和宁静。
  这、这是他和阿阮的孩子啊……
  马太守眼睛一酸,走来左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忽然蹲下来抱着他,姜晨规规矩矩站在原地,耳边传来隐忍着抽泣的声音。
  马俊义如何不后悔。相敬如宾七年,共同养育着佛念,他岂会真的对桓阮毫无情意?只是……只是他不敢再见她。她原本是那般云月姿容,却毁在他怒火之下那一盏茶水上。他以为只是纳妾而已,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平常,却不料,她脾气如此刚烈,就此断送了性命。
  “阿阮……”
  姜晨听他这样唤了一句,眉眼不动,全无正常的稚子此刻该有的伤心或悲痛。
  看,只要他认真一些,只要他表现的稍微符合他们的意向,只要他的言辞顺从他们的心意,他们就会非常感动。他们感动和欣慰,便不会在意这些言行的真实或是虚假。哪怕是十分的虚伪,他们也会认之为十分的真诚。
  他从来都不曾强迫他们必须作何想法,只不过合适的时间表现一二,他就可以得到他想得到的许多东西。
  比之屠杀,很有意思。
  人心。
  不是吗?
  “父亲。”
  听到他出声,马太守放开他,眼睛还红着,严肃的叮嘱他,“佛念,记着。无论如何,”
  姜晨眉尖一扬,“是。”他似乎犹疑了下,才慢吞吞从怀中拿出一份药膏,端得一派乖巧模样,“父亲。张郎中教我做的。父亲常用,伤势再过几日一定会好的。”
  若以恭谨这一点而断,目前他的确是非常称职的有礼后辈。
  也许是这个孩童的神情如今显得太过稳重,也许他还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关怀,马太守一时又无言,“好孩子。为父知道了。”他从小也是被父亲打到大的,父亲说,打也就是爱。所以他也这样对待桓阮。可如今桓阮死了,他才隐隐意识到,他似乎错了。可是还有何用呢。
  马太守看着面前的孩子,看着他与桓阮极其相似的脸,心头一阵难受,“佛念。你要知道,你是太守的儿子,不比那些平民百姓。整个杭州都看着我们。为父要求你,并不仅仅是因为想要你光耀门楣,这在为父此处,已经做得足够了。只有你足够的优秀,才能得到他人敬重。世上之人皆朝三暮四,朝令夕改,如果你没有能力,怎能让人服气。在其位,谋其政。既然你做了太守的儿子,就要有事事领先于人的觉悟。若是你有兄长,为父便不介意严于要求他,对你放松一些也无妨。可你是我马家唯一的香火,自然要承担马家的责任,不可长成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人心莫测,时局纷乱,朝堂之上更是风云诡谲。外祖桓氏的结局你已看到了,昔日桓氏光耀之时,无数人归附。可桓氏下场,树倒猢狲散。郗超之事你岂无听闻?你若不心狠手辣一些,就是别人的踏脚石!大丈夫不拘小节!只要能笑到最后,那就是你需要做的!”
  郗超,桓温客卿,甚至曾被谢安戏称为桓温入幕之宾,足可见两人关系亲厚。桓温病逝之后,朝廷虽然没有如从前朝堂对待犯臣流放或是诛灭九族之类,但是桓氏之人,位居高位者尽数被外放,朝堂中近乎再不见桓之一姓。郗超在时,王氏王羲之献之凡拜访舅父郗愔皆束发戴巾平屐而入,礼仪周全令人赞扬。郗超逝世,两人再入郗府,衣着随意,高屐阔论,变得傲慢无比,害郗愔大骂竖子无礼,感叹若是郗超尚在,两人岂敢如此。
  两人当初尊重为真,之后傲慢也无假。究其缘由如何?岂非正是因为郗家失势,而王家得势?
  但是时局如何评论呢?最多不过道一句王氏儿有些恃才傲物罢了。足可见权势二字的利害之处。
  马太守思及此,心头一冷,凝重道,“佛念,任何一个士族子弟与本氏族都是相辅相成的。马家虽比不得内朝那些世家大族,但至少也跻身士族之列。你务必要出彩,若你不文成武就,马家唯一的后人若是个草包废物,你知道那些平民将如何评论我马家?太守家的儿子却比不过平民吗?他们还会关注你只有七岁而对方已经十三岁了?不!他们只会说的更难听!人生在世,总有那么一些人,从来不自省,只盯着别人的失败,嘲笑。只有拿到第一,他们才无话可说。只有你作为最优秀的存在而存在,他们才会闭嘴。你要完全的胜利,才能让这些人闭嘴!佛念,佛念啊,你明白为父的苦心吗!”
  姜晨静静地听他说完,看他情绪平复了些,才应声点了点头,“父亲教导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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