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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水烈酒(270)

作者:是笙 时间:2021-03-08 10:25 标签:竞技 业界精英

  到了晚上,姜昀祺发现自己又又又一次被宋雪滢坑了。
  那会裴辙刚从老营房处理完事情回来,就被姜昀祺拉上楼拆包裹,一脸慎重,可走到半途裴辙听姜昀祺话里意思已经反应过来了,姜昀祺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一袭大红喜被缎面铺在眼前,姜昀祺先是被上面繁复错落的华丽绣纹晃了眼,接着就被眼前的事实弄得满脸通红。
  裴辙没有立即上前,他站衣柜前脱下笔挺外套,眸底笑意渐起,眼角余光不作声注视呆愣愣的姜昀祺。
  嗯。快烧着了。
  姜昀祺蹲床前两手捂着额头哀嚎,半晌,对着鸾凤和鸣鸳鸯连理的缎面红着脸磕巴:“滢姐怎么这样啊……老是骗我。她还说这是你的包裹,挺重要的……还什么特意嘱咐要交给你……”
  裴辙面不改色,将解下来的袖扣搁桌上,走过来站姜昀祺身后,弯身伸指挑起艳色水缎,指腹摩挲,不置可否评价:“料子是不错。”低头对姜昀祺说:“我那时就是这么告诉她的,说到了就给我就好——你不也在?”
  “可还是我拿回来的啊!”
  姜昀祺仰面,憋屈极了,害羞得眼眶都红了圈,玩不过宋雪滢就生了怯心,嘟囔:“我想回江州。裴玥姐姐就不会这样。”
  裴辙弯唇笑,另一只手握住姜昀祺抬起的下巴轻轻揉摸,没说什么。
  “那这个怎么办?带回江州?”姜昀祺重又低下头,小脑瓜一下冒出个点子,得意:“要不送给裴玥姐姐吧?她肯定很喜欢。反正我们用不着。”
  裴辙不说话。
  姜昀祺学着裴辙伸指去摸缎面,触手一片光滑细腻,跟人肌肤似的温润,绣在上面的图案也像与面料共同生长出来一样,纹理密实合缝,曲线柔婉,仔细看能看到每根绣线蜿蜒的纹路。
  姜昀祺起了兴致,埋头仔细研究:“裴哥你看这个羽毛尖尖,好漂亮啊!一……二……三四五……五种颜色!一根线上有五种颜色!”脸都快贴上去了,嘴里还在说这么好看,裴玥肯定喜欢。
  有点献宝的意思。
  裴辙注视姜昀祺发顶,叫了声:“昀祺。”
  姜昀祺沉浸在美轮美奂的绣艺世界里,对着火红缎面“啊”了声,算是回应。
  裴辙好笑,垂眸片刻低声问姜昀祺:“昀祺,你知道鸾凤和鸣是什么意思吗?”
  姜昀祺下意识摇头,中途顿了下,跟做古文阅读似的仰面看裴辙,笑着说:“我知道,就是形容夫妻——”
  裴辙握住姜昀祺下巴,躬身低头同他接吻。
  进入十月,天色暗得比往常更早。中庭风声簌簌,树影朦胧。不一会又下起雨,还是不大的中雨,淅淅沥沥,浇灌着溶溶月色,玻璃很快模糊,窗户下地面上一片氤氲水色。
  姜昀祺蹙眉喘了好久,浑身汗津津的,缎面在身下皱得一塌糊涂,昏暗里色泽愈发妩媚娇楚,像是也被用力搓揉了出来,沾染在雪白身躯上,叫人移不开眼。姜昀祺伸手没什么力气地推了推裴辙胸膛,眉间蹙得更紧。裴辙低头吻他嘴唇,声线喑哑:“嗯?”
  姜昀祺睁开湿漉漉的蓝眸,趁裴辙停下就赶紧往后小小挪了挪,喘了好几口气缓解前一刻激烈汹涌的情潮,对上裴辙深不见底的黑眸,张嘴呜咽:“抽筋了……”裴辙笑,指腹不轻不重揉姜昀祺水红眼尾,一手伸去按摩姜昀祺小腿,下秒直接将人拖回身下,眼神专注深邃,开口无关紧要似的问:“昀祺刚才没说完。形容夫妻什么?”好像真的在询问姜昀祺没说完的话。
  被拖回来的姜昀祺失了好久神,望着裴辙像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蓝眸迷瞪瞪的。这场温水一样的性事几乎让他崩溃。然而裴辙还在问,问他鸾凤和鸣形容夫妻什么。姜昀祺想哭,反应过来崩溃道:“我们又不是夫妻呜呜呜……”
  裴辙还是笑,凑近:“我们不是夫妻,那我们现在在做什么?”
  姜昀祺睁大眼,说不出话。
  裴辙低头温柔吻姜昀祺面颊,凝视姜昀祺瘦削白腻肩头下早就皱得不成样的火红缎面,语气惋惜:“还要送裴玥吗?”
  姜昀祺闭眼当没听见。
  自此,他发现,裴辙的恶劣程度不下宋雪滢。
  熟悉的感觉渐渐被找回,这段时间做得不多。一是姜昀祺还在吃药,精力跟不上,二是为了准备冬季赛,忙起来比裴辙还要忙,仅剩的精力都花在这方面。累起来一觉能睡到下午,不过比起那段状态极差的日子,总在慢慢变好。
  结束已经很晚。虽然眉眼倦怠,但姜昀祺靠着裴辙胸膛兴致依旧浓厚地举着干净缎面一角瞧精美绣工,带着些慵懒餍足。裴辙闭眼抚摸姜昀祺柔韧潮湿的腰腹,问还吃不吃药。
  姜昀祺扭头,才想起来:“我忘了,本来晚饭后一小时就要吃的……”
  裴辙:“那去吃点夜宵?吃完后再吃药。”
  姜昀祺放下缎面,不作声,过了会说:“我不想吃了。不吃也可以睡得很好。”
  裴辙睁开眼凝视他:“还做梦吗?”
  裴辙说的是姜昀祺昏迷醒来后一直做的梦——孤身一人走在漆黑没有尽头的道路上,不知道在找什么,但总感觉自己丢失了什么。
  姜昀祺转身面对裴辙,蓝眸却有些发怔,开口语气很轻:“那次之后就不做了……”
  裴辙看着他,眸色深沉,知道他说的是哪次。
  是钱雲来的那次。
  钱雲告知裴辙他看见姜昀祺一个人去小渠河道,一坐好几个小时,不知道在想什么。
  之后裴辙就上楼找了姜昀祺。
  其实姜昀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去小渠河道,他还去了遂浒大爆炸发生的地方,因为进不去,都只远远地坐在一个地方。
  那段时间心底像有个缺口。
  这个缺口来自遂浒,能填补的只有裴辙。可因为裴辙短暂的离开,缺口就再度成了心底的黑洞——即使潜意识里姜昀祺知道裴辙会回来,但那个时候,自己就是一刻都忍受不了裴辙不在身边。
  近乎病态。
  那时裴辙是带着几分怒气和担忧去找姜昀祺的,家长似的口吻,问姜昀祺为什么要去小渠河道,说宋姨会担心,他也会担心,万一出事怎么办。
  姜昀祺坐床边仰头,望着裴辙,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没听进去,很久低下头,对着脚尖说:“因为你不在……我出门找你,但我只认识那些路。”
  一瞬间,裴辙清楚记得那刻心脏被人活生生剥离的痛苦,鲜血淋漓,他痛得一句话说不出来,他痛得单膝跪在姜昀祺面前,死死盯着完全失去自我的姜昀祺,心如刀割。
  良久的、压抑至极的沉默。
  最后,裴辙一字一顿告诉姜昀祺:“昀祺,我不会不要你,也不会丢下你。”
  “就是我死,我也带你一起走。”
  姜昀祺望着裴辙血红双目,一点点笑起来,倾身往前伸手搂住裴辙的时候,却一下哭了出来。
  双脚重新踏回的人间,他给他爱,给他生,也给他死。
  往后,前程似锦,风雨无阻。
  气温低了些,雨还在下着。
  裴辙把人抱进浴室,姜昀祺乖巧坐浴缸里看裴辙试水温,过了会问裴辙:“那个怎么洗啊?”
  裴辙低低笑了两声,抬眼望他:“我明天问问宋雪滢。”
  姜昀祺立即怒了:“不可以!”
  裴辙:“那怎么办?”
  姜昀祺下定决心:“我上网好好查查,肯定能洗。”
  裴辙赞同:“好。”
  第二天去机场接裴玥一家的时候,宋雪滢和宋姨也跟着去了。
  路上,宋雪滢无意中和宋姨说起她那个缎面在运输途中被压出了印子,边角脏了些,正愁不知道怎么洗。宋姨是过来人,当即说这些名贵料子洗起来有讲究——两人说了一路。
  姜昀祺坐副驾偷偷拿手机记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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