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声老婆你敢答应吗？(31)

　　直觉告诉他，小酥棠的情绪不对。早晨还好好的，在微信上给他发早安,字里行间都充满对见到面后的期待。
　　突然这样,是出什么事了？
　　L：[我没有怪你,如果临时有事，可以下次再约时间见面。]
　　L：[接电话好吗,让我听听你的声音。]
　　L：[我真的很担心你。]
　　……
　　几十条消息发过去,都仿佛石沉大海,听不到回声。
　　如果不是出了事情，而是故意不回消息，换任何一个人都该沉不住气，或者生气了。
　　陆寒舟本就不是脾气好的那类人，因为是小酥棠，他才一直对“她”温柔，愿意以男朋友的角度，包容“她”一切行为。
　　可现在，这片温柔而平静的湖被搅动,渐渐暗潮汹涌起来。
　　将聊天记录向上划,盯着对方发的那句——[我又放你鸽子了,对不起寒哥哥，我这个人真麻烦……有点配不上你的喜欢呢哈哈。]
　　令陆寒舟真正生气的点是这个。
　　怎么会麻烦,怎么会配不上。
　　是谁灌输给她的这个念头？
　　他喜欢的人,明明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
　　……
　　时间缓慢走逝,在清波公园等了许久，繁星挂上夜空,也没有将人等到。
　　“陆少爷，先前预备的流程正常进行吗？”
　　陆寒舟回了个“是”。
　　烟花在漆黑如墨的夜里盛开，陆寒舟和郁棠站在同一片天空下仰望这幅光景。
　　“二十岁生日快乐，小酥棠。”
　　“你值得被喜欢。”
　　手机被短暂地接通，少年的呼吸声有些重，听得陆寒舟心脏揪紧起来，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哭。
　　他本能地开口想要安慰，下一秒，耳边响起的却是挂断的默认提示音。
　　齐欢宇电话进来的时候，陆寒舟正在洗澡。
　　期间为避免错过小酥棠的联系，手机被他带进了浴室。
　　陆寒舟站立在花洒下，任由水流冲过结实宽阔的肩背，沿着精壮有力的腰腹蜿蜒流下。
　　手机被放在伸手能所及之处的支架上。
　　随着铃声响起，屏幕一亮。
　　见打来的人是齐欢宇，他抬手将额前的头发悉数往后拨去，冷漠到近乎冷峻的五官锋芒毕现。
　　“喂？”
　　齐欢宇：“……”
　　“哈喽？我听错了吗，你刚刚是不是还啧了声？不是吧兄弟，听到是我这么不耐烦的吗！”
　　陆寒舟只问他“有事？”
　　“没事儿啊，今天不是陆哥你出去约会的日子么，就是看时间点差不多该到了。”
　　齐欢宇听着那头水流的动静，嗓音越发荡漾：“诶嘿，孤男寡女，初次见面，干柴烈火……你俩现在不会在洗鸳鸯浴吧？”
　　“挂了。”
　　“哎等等等等，作为兄弟我真心祝福你今晚过得快活，但还是得提醒你一句，安全措施一定得做好啊。道理我想陆哥你都明白，就算再怎么喜欢人家也……”
　　“嘟嘟嘟——”
　　是陆寒舟直接挂了通话。
　　齐欢宇：“……”
　　水流声止住，陆寒舟围上浴巾往外走。
　　他从冰箱里拿出瓶冰水，仰头直灌，心底那份被死死压抑的焦灼感依然没能消下去丝毫。
　　闭上眼，就能构出一个模糊的身影，缩成小小的一团，蹲在角落里哭泣。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小酥棠。
　　手机再次传出振动，陆寒舟一瞬低头，又是齐欢宇。
　　“……啧。”
　　齐欢宇发的是条链接，陆寒舟刚想给这货拖入黑名单。
　　齐欢宇惊讶地问他今天被个男生表白了？这么劲爆的事怎么都不告诉他？视频都被拍下来上热搜了！
　　[这男生怎么还有点眼熟，哪里见过来着？]
　　[噢我想起来了，这不是我们学校的本科生吗，叫什么……林晨辰？经常在表白墙上实名表白你的那个？！]
　　果真在热搜上看到了那条视频，陆寒舟蹙眉。
　　林晨辰会不会饱受舆论压力都无关紧要，令他感到不悦的是偷拍者私自将有关他的视频传到网上，涉及了到他私底下的生活。
　　…
　　不稍片刻，视频热度下降，从首页消失的无影无踪。
　　齐欢宇不用刻意问陆寒舟，也明白这是金钱的威力。
　　可仔细一想，又觉得奇了怪。
　　陆哥不是在跟小酥棠甜蜜约会吗，还抽得出空来管这事呢？
　　“这视频会是谁怕的，粉丝还是狗仔？”
　　虽然不比娱乐圈那环境，但他陆哥怎么说也算半个公众人物，具有的舆论影响力完全不输明星。
　　“谁知道。”陆寒舟走进客厅倒水，周围环境安静得很。
　　齐欢宇再迟钝也发觉不对劲了：“陆哥你一个人？小酥棠呢？不是……你没出去和人约会啊？”
　　“她临时有事。”
　　“临时有事不提前通知你？今天才说？”
　　陆寒舟垂眸：“或许真的是急事。”
　　齐欢宇：……
　　都这样了，还帮对方说话，真是陷进去了！
　　“哎……陆哥，你认识嫂子都快半年了，别说不知道对方真名，现在连面都还没见到，你不会被骗了吧？”
　　他问，“你算算这段时间给对方花了多少钱，大几十万总有吧？”
　　“没见到面，那么前几天你挑的礼物也没能送出去？那条项链你挑了可有大半天呢！”
　　没人回答他。
　　齐欢宇察觉到他陆哥这会儿多半没那个心情，也不继续浇冷水了，转而扯别的话题：“之前没觉得，看到那条视频热搜后才深有体会，时代还真是变了！”
　　“现在的gay可真不少。前两天我不是出去喝酒吗，我朋友带了他朋友，同校的，也是个gay。
　　他喝醉后你猜怎么着？他一边拍桌子，一边大声说他喜欢挽棠予君哈哈哈哈——”
　　“本名是叫郁棠吧？哎，长得的确好看，可惜在游戏里杀我八百遍，不是我的菜。”
　　要真是你的菜，用不着他，我先杀你八百遍。
　　意识到听完这话，自己心底产生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这个，陆寒舟思绪开始发散。
　　直到杯子里的水满得溢出来，流到桌子上，他放下水壶，不咸不淡丢给齐欢宇一句：“别动不该有的心思。”
　　齐欢宇一懵：“啊？不是，你想哪儿去了，我不喜欢男的！”
　　“那就行。”
　　“不对劲，你真不对劲啊。”
　　记得上回挽棠予君身陷照骗风波，陆寒舟出手帮忙那次，齐欢宇就隐隐感到不对劲。
　　但自从陆寒舟和小酥棠绑上情缘，齐欢宇被这两人秀的，完全忘记还有这一茬。
　　他了解他陆哥的品性，不像是会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人啊。
　　“以前别说我喜欢男人，我就算喜欢一头猪，搞人猪恋你都随我的便。你俩……”
　　陆寒舟：“想多了，我只把他当学弟。”
　　齐欢宇：“……我还没问呢。”
　　“不想让自己看好的学弟，被你这么个不成器的废品东西拐走。”
　　齐欢宇直呼过分：“卧靠，不带你这样人格侮辱的啊！”
　　陆寒舟能想尽理由忽悠任何人，唯独隐瞒不了他自己。
　　一开始，确实是只把那少年当学弟、弟弟看待，所有行为都出于保护。
　　可经过这两个月，少年频繁在游戏里找他聊天，偶尔还会为商量新副本打法对策而开麦。
　　充斥少年感的清澈嗓音通过耳机抵入耳膜。
　　必须得承认，好几次，陆寒舟光顾着听声音，没听清对方说的是什么。
　　在学校，那双弧度张扬，看谁都带刺的眼睛，一触及到他的身影却会发亮。
　　脾气挺臭，教授都敢呛，在他面前却莫名显得很乖巧。
　　连摸下头都会害羞，害羞的时候还会脸红，什么心思全写在脸上，特别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