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我(33)
医生一脸慈悲,“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郁檬点点头,站起身,很安静的走出去。
他步伐缓慢,影子被拉成了一条线跟在身后,其实医生的话外音他能听得出来,以后需要的医药费更高了,他是在怀疑自己有没有能力拿出来。
郁檬站定,直接掏手机打电话。
“有钱多的活儿吗?”
***
温度闷热,云都挤在了一块儿,像是要合起伙儿来下一场大雨。
郁方乔刚回到家,就碰见了韩林,他神色有些凝重,直接就迎了上来。
“乔乔,昨天我看见你从警局出来,怎么回事?”
郁方乔脸上全是迷茫,他想了一会儿,恍然,“啊,我是想进去问问身份证能不能办。”
“你身份证怎么了?”韩林疑惑。
“丢了,好几天了,都没找着。”郁方乔神情低落,他自责的说,“我总是弄丢,都两次了,我这个记性怎么这么差啊。”
韩林放下心,长舒一口气,“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怎么了,竟然跑警局去了,差点儿就去跟你爸说这个事儿了。”
“你和爸爸要出门吗?”郁方乔看着他西装革履的样子,转移话题问道。
韩林:“是啊,去看一位故人,你就别管了,好好复习啊。”
郁方乔眼神温和,很乖的点了点头。
没过一会儿,郁达诚就从楼上走了下来,他一脸慈爱的摸了摸郁方乔的脑袋,“学习别太累了,适当休息还是要的,今晚我晚些回,你和你妈别等我啊。”
郁方乔从身后拿出一把伞递给他,“我看外边儿快下雨了,您打把伞,别感冒了。”
“好,好。”郁达诚连声应着。
上了车,他的脸色才恢复到了波澜不惊。
他沉声问,“郁檬在医院吗?”
韩林看着笔记本接收的信息说,“没有,他不在。”
“医生告诉他了?”郁达诚看向窗外。
“都说了,所以他没耽误时间,直接出去找工作了。”
郁达诚冷着声音,“明明老头子可以得到更好的治疗,他非得在这儿跟我怄气,能有什么好处。”
韩林迟疑了一下,“那,今天就接老爷子离开?”
“嗯,提前准备吧。”
病房内。
光线充足,暖洋洋的。
郁老头儿坐在轮椅上,还抱着那个紫色小壶,旁边的音箱里传出旋律秀美的哝声小调,他苍老的手不停抚摸着那个小壶,一下又一下。
珍贵的像捧着一个宝石。
敲门声响了两下,门就被推开了。
郁达诚走了进来,他眼神漠然,没什么情绪的叫了一声,“爸。”
郁老头儿转过身,脸色僵硬,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恶魔,他开始慌乱的向后退去,手急切的把着轮椅,怀里的壶不小心就落在了地上。
老头儿顾不得惊慌,弯腰就要捡,虚弱的身躯没稳住,愣是倒了下去。
郁达诚皱了皱眉,似乎对这种状况有些反感,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别扭的伸手要扶老头子,却被狠狠的推开了,“你滚!滚开!别挨我!”
郁达诚的耐心瞬间告罄,他朝门外喊了一声,“让他们进来,直接把老爷子抬走。”
郁老头儿抬起头,眼里全是红血丝,“檬檬呢?!你把檬檬弄哪去了?!”
郁达诚沉默了一下,微微弯腰,贴近老头儿的耳边,“我觉得,您没有必要恨我,毕竟,你并没有站在他那一边,对吗?”
郁老头儿的眼眶直接红了,“你怎么还有脸说这种话?!”
“我为什么没有?他做错了事,受罚是应该的,你们每个人都清楚的很,我是为他好,现在反而来怪我,也太不厚道了些。”
郁达诚转过身,不再看地上的老头儿,直接摆了摆手。
“走吧。”
天色昏暗,明明刚过中午,阴森森倒像是傍晚时分。
郁檬站在办公室,有点儿着急,他看了看面前一脸沉重的霍忧思,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半天,霍大佬发话了,“我不同意。”
郁檬不解,“为什么?”
“你还敢问为什么?卖歌这种事你身为一个专业学生,本来就不该做,明白么?!”他气的把笔都撅断了,“这叫欺骗!一旦卖给别人发行,你就是在欺骗大众!”
怒火一上来,就控制不住,他音调越来越高,“你怎么想的?谁给你出的主意?!你缺钱可以跟我说,多少我都资助,但是连找那个人卖歌的法子你都能想出来!郁檬!你告诉我,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郁檬抿嘴,脸上有一丝知错,但并不打算改的表情,“我不敢坐过山车,不敢坐跳楼机,不敢蹦极。”
霍忧思:“......”
这一根筋的小子,原本想要告诉他的事情根本不太好说。
他斟酌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你爸又来电话了,说是申请必须通过了,他把你机票都买了。”
郁檬垂下眼睫,安安静静的,“霍导师,谢谢您,没事,直接通过吧,这毕业证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他认真的鞠了一个躬。
“谢谢您一直提携我,我已经把作业发给您了,是刚刚创作好的一首,本来想卖掉的,但是您说的对,身为一个音乐人,这样做确实不对。”
郁檬表情淡淡的,“郁达诚这个人我很清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估计要用什么事情威胁我,我得先回医院一趟。”
他转身,“再见,霍老师。”
霍忧思看着他的背影,削瘦的能看见骨头,却在很久以前就扛起了这么多的东西。
不容易,却从来没有怨恨过生活,身处泥潭,却依然在挣扎着向上。
令人心疼。
他打开那个邮件,第一页就是歌词。
霍忧思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认认真真,越看眉毛皱的越紧。
这和他以前的词曲状态完全不同。
黑暗,阴郁,愤怒。
这些极端可怖的词加上格外诡异扭曲的旋律,霍忧思有些担心。
郁檬压抑的时间太久了,总会有爆发的那一天,但是莫名的,他不是很希望这一天会到来。
***
郁檬回到医院,病房里只有一个人。
是郁达诚。
他态度很好,嘴角还带着笑意,“谈谈?”
郁檬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他没有放下包,率先走了出去。
前后脚的功夫,郁檬刚跟着郁达诚离开,敖戈就到了。
进了病房,没有人。
正要询问,就看见一个护士走了进来,开始收拾床位。
敖戈觉得事情不太对劲,直接问,“住在这儿的那位爷爷呢?”
护士边收拾边回答,“转院了,他儿子来了,说是要把他送国外的顶级医院治疗呢。”
敖戈顿了顿,“那个男孩儿呢?”
“你是说郁檬吧?那小孩儿是真懂礼貌,就是看着凶巴巴的,特高冷,好几次跟他搭话就只回个嗯嗯哦哦,看他爸爸那么温和,怎么儿子跟他完全不像啊。”护士的话挺多的,看来是憋了很久的肺腑之言。
敖戈又问了一遍,“他去哪了?”
护士回想了一下,说道,“刚跟他爸一起走的,没多久,也就几分钟吧。”
敖戈抬脚就冲了出去,懒散的样子不见了,他眉眼冷然,一种即将失去什么的恐慌感瞬间袭了过来。
他不想相信这种莫名其妙的直觉。
出了医院,一片空旷,已经没人了。
郁檬坐在车里,手机不停的震动。
他拿出来,上面备注“藏獒”的号码闪烁着。
郁檬就这么一直看着。
没有停顿过,不接就继续打,锲而不舍,坚定的似乎要把手机打爆才罢休。
郁达诚也听见声儿了,侧头问,“怎么不接?”
郁檬目光不移,敷衍的回他,“这不是你能问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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