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与好玩(76)
施年双手尴尬得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索性任他抱着。
杨司乐把嘴唇贴在他脖子与肩膀的交界处,:“年年,说你舍不得我走。”
施年被他呵出来的热气激得麻了半边身子,舌头都要捋不直了:“杨、杨司乐……”
“嗯。”杨司乐闭着眼应了一声,重复道,“说你舍不得我走。”
施年脸颊发烫,耳根通红,几乎快受不了这种折磨。他偏过脑袋,躲开脖子上那双被风吹得冰冷的嘴唇,意欲把杨司乐推开。
杨司乐不许,用力把他拉回来锁在自己怀里,蛊惑似地轻声说:“乖,说给我听。”
施年慌了,矢口否认:“你发什么疯!谁舍不得你啊!”
杨司乐越发肯定:“那你说,杨司乐,以后不要来看我了,我不稀罕。只要你说,我以后就不来了,你说吧。”
这还是林漓林老师教他的,二选一,极与极,简单好用易判断。
杨司乐不想吵醒付宜,低声催促他:“再不说我就要赶不上动车、赶不上晚自习了。”
施年说不出口,仰起脸求他:“哥……洋洋哥哥,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你不用做出和我兄弟情深的样子,放过我行不行?”
杨司乐不放:“谁和你兄弟情深?你不是叫我杨司乐么。”
论力气,施年拗不过,他咬牙切齿地掐了一把杨司乐的胳膊:“我舍不得你走,可以了吧,松手!”
杨司乐心满意足,松开手退回防盗门外,冲他笑道:“我也舍不得你。”
他主动合上防盗门,做出彻底告别的姿态,可最后他还是忍不住探头进去叮嘱施年:“我走了,你快回去躺着,光着脚小心着凉。我下周末再来看你,你要听医生的话,好好吃药好好治病,别惹付阿姨生气。”
施年攥住门把手,气急败坏地往里拉:“要你管!”
两个人隔着一扇门角力,杨司乐猝不及防从狭窄的缝隙中亲了他眉心一口:“哥哥真的走啦。”
“快滚快滚!”施年炸了毛,把门使劲一关,靠在门板上慌乱地用手擦拭被杨司乐亲过的那处皮肤。
杨司乐倒是柳暗花明,神清气爽地飞奔下楼往南站赶。等上了地铁,他还不忘给施年发一个小鸡崽蹭脸脸。
施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干脆不回,大被蒙过头培养睡意。
闭上眼十分钟,还没睡着,脸倒是越来越热。他睁开眼,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自己被亲过的额头。
逃不过,避不开,又回到了那个问题——
杨司乐究竟想干嘛?
杨司乐没想干嘛,他就想用一颗任凭雨打风吹的真心唤回他的宝贝年年,一个周末不够,就两个周末,两个周末不够就三四五六个。
但经过那天清晨,他算是醒悟了,施年是个口不对心的小孩儿,不用点强硬的手段显然不行。
因此他单方面断了和施年固定通话的习惯,哪怕再好奇他的近况,也坚决不主动打电话去问,一切等星期六傍晚到了上海再说。
施年暗暗嘲讽他幼稚老套,傻|逼才看不懂这一招,他看得那叫一个明明白白。
适逢心理疏导和药物治疗进入了瓶颈期,他这段时间回想起的往事和学习技能极为有限,心情难免烦躁,自然对杨司乐的盘算相当不满。
行,谁都别搭理谁,谁先说话谁是狗。
杨司乐一旦消了声,平时唯一会找他聊闲天的只剩下一个叫张晴好的男同学。他有一点印象,勉强能说上几句不至于露馅。
他从张晴好的口中得知,杨司乐的乐队好像是出了问题,谢沉遇上社团活动课都待在教室里,没像往常一样去民乐楼。
施年不记得谢沉,但这个名字在去年的笔记本上出现过很多次,于是他在杨司乐第三次来上海时留心问了问。
杨司乐怀疑谢沉对他而言还是特别的那一个,不太乐意详谈,搬出林漓敷衍道:“他跟我们的女主唱有点故事,你别想了。”
施年言之凿凿:“医生让我想的。”
杨司乐皱眉:“其他可以想,这个不准想。”
施年好不容易逮到了能和他对着干的机会,岂肯轻易放过。
“凭什么?你说不准就不准?”他放下电视遥控器,认真地告诉杨司乐,“我笔记本上记了好多遍我喜欢他,我了解一下自己喜欢过的人不可以吗?如果某天你也有了喜欢的人,你难道不会好奇吗?”
杨司乐有些恼怒,不仅是因为施年对谢沉的关心,还因为施年对今宵解散一事毫不关心。
他喜欢的人不在乎他在乎的东西,只在乎一份早已失效、模糊的心绪,他无法继续安慰自己,施年其实对他仍有爱意。
施年见他沉默,不无得意地讽刺道:“算了,你没喜欢过别人,怎么会懂。”
杨司乐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上的相声节目:“是啊,我不懂,我喜欢的人不需要我懂。”
施年没想到他会爽快坦白,由是一哽:“你……有喜欢的人了?”
杨司乐大方承认:“嗯。”
“是谁?”
“说了反正你也记不住。”
施年被他揭了伤疤,绝没有给他留面子的道理:“别是换得太勤快,不好意思说名字吧?你们这种搞乐队的最滥情,朝三暮四不是常有的事?”
杨司乐扭头看向他,目光阴沉:“你说对了,我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今天骗这个女生和我睡,明天骗那个女生和我睡,你管得着么?”
“杨司乐!你怎么这么!”施年较起了真,“这么……恶心。”
杨司乐又痛又怒地望着他,良久后才哑声说:“更恶心的事我还没说呢,你对搞乐队的人的想象也就这点儿了。”
施年承认,自健忘症复发以来,怼杨司乐成了他的条件反射,很多时候他就是看不惯杨司乐开开心心的样子,故意找他茬。
但他发誓,他今天是真的想问杨司乐有关谢沉的事,只是提到了“喜欢”这个话题,他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负面情绪。
尤其当杨司乐说自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他便更控制不住内心的难过和嫉妒了。
杨司乐脾气很好,以往总是迁就他、包容他,今天却没有。他为了护住那个不在场的心上人的名字,一步都未曾退让,证明那个人不是他一时兴起的选择,而是非常特别的存在。
起码比自己这个弟弟更特别。
施年嫉妒得快疯了。他就是双标,就是任性,就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杨司乐点灯。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杨司乐怎么可以有倾慕的对象?
杨司乐也气疯了,后来没再应他一句话,和付宜打过招呼便提着行李提前去了动车站,没留下来过夜。
付宜在洗衣服,见他刚到三小时就要走,觉出了不对劲。
她一看施年房门紧闭,立马什么都明白了,也不好意思拦着杨司乐,给他转了几百块的微信红包表示安抚,嘱咐他去找家好一点的酒店落脚,千万别理施年这头倔驴。
杨司乐这两个半月节俭出毛病了,不愿意为短短几小时的睡眠额外支付五六百的费用,硬是去动车站坐着睡了一夜。
南站晚上开着中央空调,但还是不算多暖和。他本想写会儿曲子熬一夜,等上车了再盖着外套睡,结果后半夜没熬住,一不留神就睡了过去。
中途他被冷醒好几次,没当回事,戴上卫衣兜帽,把手放到大腿底下暖着,继续睡。
坐在他旁边,同样候了一夜车的阿姨拍他胳膊,他没反应,推了推他的肩头,他才心跳过速地惊醒。
“小伙子,你是回庆江北哇?检票了。”
杨司乐头疼脖子僵,抬手揉着后颈看了眼候车大厅里醒目的时钟,向阿姨道了声谢,赶紧抓起书包去排队检票。
直到这时,他都不怎么在意,上车后还有精神回复陈楠的微信,顺便确认施年没有发消息跟自己认错。
前两周哪怕施年再嘴硬,和自己再生分,他也没生过气。他甚至颇为乐观地觉得,施年是因为信任他,才会故意这样暴露性格上的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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