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如故(50)
季东勋刚睡醒声音哑哑的:“醒了?”
张景说:“嗯,你也起这么晚。”
季东勋笑了下,摸了摸他的手,说:“你昨晚上一直折腾,你还记得吗?”
张景愣住了,眨了眨眼,问:“我折腾什么了?”
“你……”
张景问道:“我又梦游了??”
他一下子就吓精神了,瞪着季东勋,等着他说话。
然后他听到身后的一声:“小景?”
张景猛然回过头去。
--季东勋正站在门口看着他。
他又转过头来,床上只有他自己。
张景白了脸,看着季东勋,瞳孔都有些放大了。
他不知道季东勋是从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也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张景突然很想蒙住头,缩进被子里。
季东勋眨了下眼睛,笑了下。他走过来,问他:“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睡傻了?”
张景不说话,直直地瞪着他看。
季东勋把他揽过来,让他的头贴在自己身上,揉了揉他的头发,“发什么呆?饿不饿?”
张景心跳得特别快,手指都在抖,他小声说:“……不饿。”
“不饿也起来吧,十点了。”
“你……”张景开了口,却不知道怎么往下接。
“我怎么了?”季东勋声音里依然是温柔的笑意,“刚才给谁打电话呢?看见我这么紧张。”
张景抬起头,仔细分辨他脸上的神色,最后才放下心来。季东勋用拇指摸摸他的鼻子,说:“去洗漱吧,然后出来吃饭。”
张景点了下头:“嗯。”
季东勋转身出去了,张景把头埋在被子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下床去洗手间的时候觉得腿都有点软了。
季东勋差点就知道了。
他只是想想就觉得血液尽失,刚才他都不敢去看季东勋的眼睛。
太在乎了,所以才这么害怕。
第四十二章
张景在这次之后格外注意,又恢复之前话少的状态,不知道是精神紧张还是什么,幻觉出现的次数很多,有时候会幻听。
他自从有了这个病,就很少去看国产的恐怖片。国产恐怖片最后总是少不了那么一个精神病。记忆错乱,妄想症,精神分裂,这都是常见套路了。
张景觉得自己每天都在演恐怖片。他们演的没有他自己真实。
从最开始的惊慌失措到现在的淡然处之,这是一个挺心酸的过程。
那个周日张景哪也没去,就在家待了一整天,晚上季东勋带他出去看了场电影,然后在广场上坐了一会儿。
张景心情还不错,只是不怎么说话了。
第二天早上陈唯来接,季东勋亲了张景一下,在他耳边说:“今天有个会,我先走了,你骑车慢点。”
张景点了下头,看着季东勋上了车。
他有点想笑,知道季东勋为什么要特意说明一下今天有个会。因为开会的时候他要格外注意仪表,不能戴头盔压乱头发。
霸道总裁们也有无奈的时候,张景笑着想。
季东勋从车窗里看着外面,他知道张景在说谎。抽屉里的药他每天都在吃,数量在逐渐减少。
季东勋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
张景这周工作不太忙,除了治疗的时间以外都是在画他那副画。那么大一张纸,张景刚起个草图。
小美凑过来看,一脸暧昧地问:“景哥这是你男朋友吗?他好帅啊。”
张景看看纸上的人,说:“他比这好看得多,我画不出来。”
小美又偷着看了眼白奇,然后撇嘴说:“我咋碰不着这种优质男呢?”
张景笑了下,说:“你眼睛都被糊上了,有优质男你也看不见。”
小美叹了口气,推推眼镜回自己座位上了。
季东勋给他发来短信:“今晚出去吃?天气不错,晚上散散步。”
张景回复他:“好的。”
季东勋来的时候,胳膊上搭着外套,身上穿着白衬衫,领带稍微松了点。张景冲他吹了声口哨,说:“季总风采不减当年啊。”
季东勋晃了晃手里的头盔,说:“我天天穿着这身,戴着头盔,多滑稽啊,这还有风采呢?”
张景笑着说:“那怎么办?给你也准备一身机车服,你穿着上班。”
季东勋自己想想那副场面都有些失笑。
那晚两个人去公园沿着湖绕了两圈,微凉的风吹在身上很舒服,好像一天的焦躁和疲惫都被风卷走了。
季东勋的外套被张景搭在半边肩膀上,他伸手扯了一片柳树叶,说:“季总,我给你吹个听听。”
季东勋想起当初两人经常坐在球场边的台阶上,张景就这样拿着一片树叶,悠悠扬扬地吹着小调。
季东勋说:“好。”
张景把树叶擦了擦,放在嘴边,试了试。刚吹出几个音来,柳叶就让他弄了个口子。
张景有点失神,看着它说:“完了,不会吹了。”
季东勋看看他,然后伸手又扯了好几片,擦干净递给他:“刚才不是吹出来了吗?”
张景接过来,说:“如果我还吹不好,我们就回去吧。”
季东勋没回答,只是示意他:“吹吧。”
张景这次吹得很好,只是有时候会破音。这是他小时候隔壁家的一个姐姐教他了,张景玩了很多年。
他吹得正开心,手机震动起来。
张景接起来:“喂,你好。”
对方的声音一出来,张景就觉得自己的心情被破坏了,那边说:“兴致不错啊?”
张景皱着眉:“你什么意思?”
“挺巧,我刚看见你了。”那边的声音听起来就是在室外,张景四处看了看,听见对方说:“放心,我没跟着你。”
张景沉默等他接着说。
“你最近过得太好了,我看着眼睛疼。哎刚才你那小情人看你的眼神挺深情啊?我看着都要感动了。”
张景眼神慢慢冷下来,问他:“你要干什么?直说。”
季东勋侧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问询。张景视而不见,只是对着手机说:“我每次接你电话都挺恶心的,你要是想做什么你就尽快。”
季东勋停下来看着他。
电话里面笑了一声,然后说:“你恶心我?你有资格吗?”
张景抿紧了唇。
“我说话你嫌恶心,”他冷笑,“但是你活着的每一天,我都觉得恶心。”
张景闭上眼,指尖泛白。
挂了电话之后,张景一个字都没对季东勋说。季东勋这次没有像以往一样,而是追问道:“谁来的电话?有麻烦?”
张景摇头:“没有。”
季东勋沉着脸,对他说:“小景,我希望你有事能对我说,不要瞒着我。”
张景抿了抿唇,不说话。
之后两人之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尴尬,张景不愿意让季东勋知道,季东勋觉得张景有了麻烦,放不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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