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就是网站搞活动。”萧桉犹豫了会儿说，“我想问问，穿什么衣服显得…比较正经啊？”
　　他平日里穿得就很公子哥，或者就是穿运动装。这是他第一次见墙，他还是想给对方留点儿好印象。
　　而眼前的人作为墙的朋友，意见肯定比较具有参考性。
　　“墙其实…”贺欣皱着眉，欲言又止。
　　她都不想说，她家臭弟弟根本不会注意别人穿什么，除非是穿…
　　“女装。”贺欣喃喃道。
　　“什么？”萧桉没听清。
　　“不不不。”贺欣赶紧摆手，一上来就女装显然太刺激了，“你先挑几身出来看看，姐替你参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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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整个下午，贺欣都在门铃声中反复开关门。
　　萧桉每换一身衣服就跑上来一次，贺欣全程抱着手臂沉思，一次次地摇头。
　　等换到第十七套的时候，贺欣终于嗷哇哇地抱着头说“这个很不错”。
　　看上去十分可爱，目测是连臭弟弟也能勉强领悟到的可爱。
　　于是这就算敲定，萧桉前脚快快乐乐地走了，贺垣后脚就来了。
　　“来了啊，弟弟。”贺欣盘着腿坐在一地垃圾堆里喝花茶。
　　贺垣入门就明显感觉不对，看着贺欣笑吟吟的，心里本能冒出来一种“快逃”的念头。
　　“我快递呢？”贺垣扔下贺欣差遣他买来的大量日用品。
　　贺欣面带笑意地朝餐桌上指了指。
　　贺垣想着赶紧拿了赶紧回，几步跨过垃圾过去，被贺欣一句话给截住了脚步。
　　“弟弟啊，”贺欣语气十分认真道，“你最近穿衣服怎么这么土啊？”
　　什么土？
　　贺垣刚伸手拿到快递盒，没作声。
　　“不过工科生嘛，穿得随便点儿也很正常。”贺欣继续说，“平时不用见谁，怎么穿都合适。”
　　“嗯。”贺垣应了声，“走了，假期见。”
　　贺欣端着花茶，不紧不慢地凑到嘴边吹了吹，看着贺垣的背影。
　　看上去是挺高大成熟的，可惜弟弟永远都是弟弟。
　　贺欣在心里数着“三、二、一”，贺垣走到门边停了一秒，转身一步步走了回来，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现在流行怎么穿？”贺垣自认十分沉得住气，认真道，“我选修的服装设计马上考试了。”
　　贺欣憋笑都快憋出内伤，说：“那怎么办啊，我也不懂男装啊。你坐下，姐给你讲讲女装拿个五十分吧。”
　　眼看他微微有点儿脸黑的征兆，贺欣怕把小孩儿气得跺跺脚跑了，于是改口：“那就参考参考姐睡过的男人们吧，你想设计什么类型的啊？”
　　贺垣深拧着的眉这才松了半分，轻咳了一声，缓慢而低声道：“比如说…一个年轻的建筑工人，在比较重要的场合会穿什么？”
　　“建筑工人？”贺欣一听眼都直了，差点儿没原地跳起来打他，“你怎么不说你是霸道总裁啊！”
　　贺垣一脸莫名，并感到了一丝无辜。
　　“算了。”贺欣搁下茶杯，手臂一抱道，“过两天姐给你寄套衣服，你参考参考。”
　　“能及格吗？”贺垣挑了挑眉。
　　“九十九分肯定没问题。”贺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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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站周年庆在一月，但线下活动被定在了圣诞节前一天，正好是周六。
　　贺垣的试还没考完，搭地铁路上还在拿手机看马原。虽然基本都是高中政治学过的旧知识了，但几年过去也都忘得差不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去活动会馆的这一路，地铁上都有比往常更多的视线注意他，甚至还有拿手机悄悄偷拍的。
　　贺垣不自在地扯了扯身上的红色卫衣，有点儿怀疑自己被贺欣坑了。
　　贺欣寄过来的衣服很有圣诞节的感觉，板式比较宽大，背后拖了个也比较大的帽头。
　　原本贺欣是让下半身配短裤的，但贺垣觉得，哪儿有人大冬天穿短裤的？
　　于是他就换成了深色牛仔裤，踩了双短靴，显得腿很长。
　　西西子肯定想不到，师父原来这么时尚吧。
　　贺垣看着玻璃门上映出的身影还是满意的，转到六人聊天群里，看看大家都到哪儿了。
　　花花幼稚园：我和鹅鹅已经到啦！【图片】
　　捡起一把98k：我还有六个站，大墙子和小西子呢？
　　西西子今天吃什么：我在路上了【小黄鸟高度紧张.jpg】
　　西西子还发了一张图片，贺垣点开看了眼，是坐在车后座往外拍的，也没办法通过窗外景物判断是到哪儿了。
　　从图片里的玻璃窗上，能看到西西子拿着手机的手。
　　捡起一把98k：小西子还有车送啊
　　花花幼稚园：哎我怎么感觉西西子也是帅哥呢【斜眼笑.jpg】
　　叶喵一人食：你们太过分了，我还在补课呢tvt
　　大白鹅：摸摸喵，说不定明年你也能参加了。
　　叶喵一人食：【蹭蹭.jpg】
　　西西子今天吃什么：@墙，哥你到哪儿了啊qwq
　　贺垣回复：下地铁了。
　　西西子今天吃什么：哥等我！我也马上就到了！【小黄鸟作离弦箭飞出.jpg】
　　捡起一把98k：你俩再秀就踢出群聊了啊【掀桌子.jpg】
　　叶喵一人食：啊我也想去现场【猫猫爆哭.jpg】
　　群里聊得正热闹，贺垣到了站，将手机揣回兜里，挂着耳机往外走。
　　来的时候他还特地戴了只黑色口罩，以防在活动现场遇到认识的人。
　　v站举办活动的会馆在a出口，出站后室外阳光明媚，满地都是人。
　　二次元打扮的人不少，贺垣穿梭在他们之间，顿时觉得自己穿得很正常。
　　应该是还没正式安排入馆，大家都还站在外面闲聊等待。
　　贺垣再看了眼群聊，已经会合的大白鹅和花花幼稚园离他比较远。他这是第一次和网上认识的人见面，总有种特别奇怪的感觉。
　　“小哥哥，你是哪位up主啊？”有扎双马尾的妹子朝他主动打招呼，“我是三三桃，我们一起拍照吗？”
　　贺垣觉得挺尴尬的，幸好这时手机响了起来，他摆了个拒绝的手势，大步朝广场人稍微少点儿的方向走。
　　西西子给他拨了个语音来电，贺垣接了起来。
　　“哥。”对方特高兴地喊了声，“我到了，你在哪儿呢？”
　　贺垣听见西西子的声音，终于有了即将见面的真实感，心跳得比平时要快了。
　　挺紧张的，不知道接下来会见到怎样的人，又有那么点儿期待。
　　“我在…”贺垣看了眼周围，“人很多的广场上。”
　　“我也在呢。”西西子说，“你穿的什么衣服啊，我试试找你。”
　　“一件红色卫衣。”贺垣心跳得更快了。
　　“红色卫衣…”西西子突然振奋，“我看到你了，我走过来。”
　　贺垣继续往四周看，来来往往的人特别多，他分不清哪个是西西子，哪个只是要从他身边路过的。
　　“哥。”西西子很轻地说了声，“你回头，我就在你背后。”
　　这句说完，通话忽然就中断了。
　　贺垣停下了脚步，感觉移动着的人群像在这个瞬间同时静止下来，连天色都忽然暗了几分。
　　他都不知道怎么会这么紧张，这种紧张是他来之前完全没料想到的。
　　停顿了有两秒，他才回过了头。
　　就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皮肤黝黑、肌肉健壮的男人。
　　这男人蓄着络腮胡，足有接近两米高，将头发分两边扎成了“小揪揪”，身上穿的水手服短得露出坚硬的腹肌，深色百褶裙下露着一双充满力量的狂野双腿。
　　贺垣这才发现，原来不是天色暗了，而是他就站在这男人魁梧身躯的阴影之下。
　　男人看见回头的人眉眼俊美，冲着贺垣连挑了数次眉，继而抬起肌肉扎实青筋暴突的手臂，在眼边比了个横着的剪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