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失忆后总想火葬场(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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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添砖加瓦第三十天
昨晚和沈随关了视频后靳青早早睡下, 并且决定再也不要听沈随晚上讲故事了。
明天是张导的生日,因为听导演聊天时说起过他还有集邮的爱好,靳青托国外的朋友拍了一套绝版的邮票作为礼物, 今天刚掐着时间空运送到国内。
小区的服务中心里。
工作人员帮他找出快递, 靳青拿到那套邮票后, 对方又摆出一样不起眼的东西,“靳先生,这里还有一件快递也是你的。”
另一件体积很小,约莫有手掌大小, 拿在手里也很轻, 只能感受到包装盒的重量。
这不是靳青买的东西, 但是上面的收件人和号码确实是他。
“好的,谢谢。”他怀着疑惑把两件都签收。
拿回家打开后, 快递盒里面空荡荡的, 只有几颗彩纸包裹的软糖和一张卡片。
靳青把卡片挑出来,是熟悉的笔迹。
——回酒店时路过的一家店里买的糖, 送你
落款处是空白,但是上面画了个奇形怪状的小人, 线条生疏。沈随新手一样的画技实在不好评价,总之和运笔遒劲的字差距极大。
靳青眯起眼盯着那个简笔画认了半天,某段在他印象中已经有些久远的记忆重新浮现出来。
他以前给人送东西的时候特别喜欢顺手画一个比剪刀手的简笔小人,后来沈随发现自己不是最特殊的, 别人的礼品卡片上一样有靳青亲手画的“大作”之后, 还特意跟他提过,最后卡片上的简笔画就变成男朋友专属了。
不过,沈随现在应该还记不起这些。
靳青眼睫颤了一下。
他捡起一粒包装精美的糖放在指尖捏了捏,看起来像是手工糖果店里买的。
收到小礼物后说实话心里是有些欢喜的, 靳青把卡片收好,到剧组时脸上都带着笑。
“发生什么了,怎么这么高兴?”江渚都注意到了他的不同往常。
“没什么啊。”
“那你笑个什么。”
靳青摸摸脸,悄悄地抿平了嘴角,只余下眼里的清浅笑意。
为了赶进度,今天所有演员的任务量都很重,靳青从早上开始就没休息过。
他穿了身白色的里衣,头发松松地披散在身后,脸色苍白,几乎让人认不出这是平时那个衣装一丝不苟的靖安王。
这场戏里会交代他的背景和身世,也是让他性格合理化的一段解释。
付寒衣并不是名正言顺的老靖安王的世子,他生母出身卑贱,在王府当婢女,稀里糊涂怀了靖安王的孩子,被王妃赶出了府,靠做些粗活为生养活两个人。不过几年后生母被人陷害以杀人的罪名入狱,留下年纪尚小的付寒衣,后来他被王府接了回去,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被承认靖安王亲子的身份,连仆人都捧高踩低借欺负他来讨好当家主母。也直到他显露出超脱年龄的早慧和心智,老靖安王才对他稍稍有了些注意。
恐怕老靖安王也不会想到,自己的行为是养虎为患,那个婢女生的总是低着头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存在感的儿子,会心藏野心一步步把他取而代之,等他反应过来之后已经是无力回天。
现如今,付寒衣的地位早已不容动摇,连皇帝都要忌惮他,更别提老靖安王了,名义上的亲人被他强制以疗养身体的名义看制在京城外的庄院。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今晚的付寒衣梦到了过往。
往事在眼前再次上演。
他冷眼看着牵着自己手的女人被人用力推搡跌倒在了地上,动手的女人身材魁壮、面相刻薄,对着地恨恨地啐了一句,动作粗鲁地挽了挽袖子,像是马上要跟人打起来一样。
“家里没男人就少出门,穿这么花哨是想勾搭谁?”她的话很没有道理,无非是在没事找事,说完还瞥了眼旁边身量不高的孩子,被他平静无波又深暗不见底的眼神看得唬了一下,身子抖了抖又觉得被个孩子吓到很丢人,连带着也厌恶上了年纪尚小的付寒衣。
地上的女人发丝杂乱,散开的头发遮住半边脸,依稀可见过去的瑰丽相貌,但经过这几年的劳累,已经毫无年轻时的风情,满手都是操劳过度后生出的大大小小的伤口。
女人谩骂的时候,她咬着牙一句话不还口。
等人骂骂咧咧地走后,她才动作缓慢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扑腾半跪下搂住了付寒衣,抱的很紧,对付寒衣来说力道有些太大了。瘦削窄小的肩膀一边颤抖一边念叨着让他别怕的话,说着说着竟然哭了出来,也只有两人的时候她才敢轻声啜泣,倾诉心里的委屈。
那个时候还小的他就已经过早地懂事,记住了每一个人给他们的恶意,也曾问过女人,为什么这些人都要欺辱两人。
女人无法回答,不等说什么就摸着他的头发红了眼眶。
付寒衣不喜欢她这副懦弱的样子,不怪那些人总喜欢找她的麻烦,因为她根本不会反抗。
本该对此漠然以对的他,却不经意间摸到了自己满脸冰凉的泪水,付寒衣低头看向手间的湿意,表情有些茫然。
他为什么要哭?
再抬头时,周围景象已经变作冰冷的墙壁,而他正对着墙罚站。
后面的嬷嬷声音尖利,“这小子刚才竟然敢打老奴,王妃娘娘你可得替我们做主,他现在就这么不服管教,以后指不定要翻天啊!”
付寒衣回过头来,面前的场景已经有些模糊了,毕竟是很多年前的经历,位高权重的他根本不会时常想起这段让他憎恶的记忆。
王妃细嫩的手端着茶轻轻拂去上面的碎茶叶,抿了一口,姿态矜贵,略带嘲弄地看向这边,没有说话。
脸上每一分毫表情都在表现着,她是不屑于和那个女人生的孩子一般见识的。
冷硬无比的心开始裂开一道缝隙,隐隐刺疼,原来他那些所谓的不在意的记忆早就在心里扎了根,还在影响着他。
“王妃娘娘啊,王妃娘娘,替我们做主啊。”嬷嬷还在喊着主座上的人,喋喋不休让人烦躁。
付寒衣对他们这些做派厌恶不已,更是深感被冒犯,此时他早就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差别,眉间紧皱地低喝:“聒噪!”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身体一轻彻底清醒了过来,入目是自己的卧房,哪有什么外人。
对了,他是权倾四野的王爷,不是那个可以任人欺凌的付寒衣了。
付寒衣散着青丝起身,背靠着床头扶住胀疼的额角调整呼吸,有守夜的人见他坐起来,过来小声询问,“王爷,有何吩咐?”
“无事。”他摆手挥退下人。
投落在床帘上的剪影莫名落寞。
等导演喊了过之后,靳青也很难短时间从刚才的情绪中脱离出来,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闭目休息,外套搭在大腿上,助理没有打扰他,去别的地方接水。
手不经意摸到了口袋里放的那几块糖,靳青回过神,拿出来拆开吃了一颗,由着糖在嘴间慢慢化开,唇齿间淡淡的苦涩被浓郁的奶香取而代之。
好甜。
***
第二天下午剧组的人集体放假半天,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选择一起去聚餐,当然了,不会有人没眼力见地选前者。
副导演挑的地点价格对钱包比较友好,但环境意外地不错,大包厢十分宽敞,整个剧组的人都在这里也不会感觉到拥挤。
离开了片场,演员们都放松了很多,比平时的相处更加自在,连给张导灌酒这种事都敢做了。
一顿饭吃了很长时间,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听喝醉了的张导高谈阔论,从古今中外的历史谈到人生大道理,从哲学思想谈到现实问题,最后才说起拍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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