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都在追我哥[娱乐圈](54)
收到了周谨沉找来的照片后,安许莫对妈妈的想象就更真实了一点。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才只过了几天时间,梦就真的变成了现实。
张之维解释说,安荷主动提起见面的原因是安许莫的十八岁生日。他在电话里还说,让安许莫不要和家里置气,孩子都是家长的心头肉,就算一时有了矛盾,也不能赌气这么久。
安许莫晕乎乎的思绪被降了一点温,他什么时候和家里……置气了?
旁敲侧击之下,安许莫才发现,张之维其实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对方只以为自己是和家里闹了矛盾,赌气跑出来在演艺圈出道,才会绝口不提妈妈的事,而安荷也是因为这个,才需要靠张之维来和安许莫联系。
安许莫从来没提过家里的事,张之维会这么想,就只可能是安荷的说法影响了他。安许莫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说,但是想想周家的事,似乎也能找到一点解释。
安荷在国外,回国需要换通讯,张之维说要把安许莫的联系方式给她,等她到了之后,就会和安许莫联系。安许莫这几天就一直在看手机,忙碌时也会把手机交给唐棠保管,让她收到消息第一时间通知自己。
不过等了几天,安许莫还没收到来自妈妈的消息,却被辛子麦找上了门来。
“做检查……?”安许莫有些疑惑,“最近不是刚刚体检过吗?”
“不是体检,是这样,”辛子麦斟酌了一下,道,“你知道你哥十二岁那年的意外,对吧?”
《殊途》的电影分账还未结束,但很多之前缺乏资金的项目,目前已经可以开始动作。周谨沉忙于新投资公司无法脱身,又还没准备好自己的道歉,所以辛子麦才会替他过来。
安许莫皱了皱眉:“……嗯。”
“那之后他养了很久的伤,其实这个伤主要是心理层面的,你应该也发现了,谨沉对很多事情都漠不关心,这些表现,其实都根源于他最初的病症——阿斯伯格综合征。”
辛子麦给安许莫简单解释了一下这个病,随后道:“谨沉是比较特殊的一种类型,他童年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异样,如果教育得当的话,可能和普通人也不会有太大的差别,问题就在于,十二岁那年,他受到了极大的精神刺激,AS加上意外,才会让他变成现在这种对情绪感知有障碍的状态。”
辛子麦把话说完,果然就看到了安许莫一脸惊讶的表情。
周谨沉已经想明白了那件事,告白只是时间问题。考虑之后,他们才会决定把周谨沉的实情提前告诉安许莫,也好在周谨沉道歉时,让安许莫能够意识到,他之前提出合作宣传时的冷酷无情,其实也有一部分是他本身心理疾病的原因。
除此之外,他们还有另一件事要说。
等安许莫稍稍平复了一些,辛子麦才继续道:“国内目前只对幼年孤独症患者有专门的研究,对成年AS患者的诊断还非常模糊。最近,给谨沉做治疗的华杉医院正在接待一个国外来的医疗小组,这个小组在孤独症领域的研究非常深入,所以我们想,趁着他们在国内的这几天,给你挂个号。”
安许莫懵了一下:“……我?生病的不是哥哥吗?”
辛子麦努力解释:“只是简单检查一下,不是治疗。”
安许莫这才听明白:“你是说,我也可能是AS患者?”
“能排除就最好了,”辛子麦道,“只是有这个假设而已。”
安许莫有些茫然:“但我好像,没觉得自己和这些症状有像的地方?”
辛子麦问:“你在被成千上万的粉丝围着齐喊名字时是什么感觉?你看网上那些骂你的言论的时候,会觉得在乎吗?”
安许莫思考着道:“对粉丝,是感谢吧。那些言论,也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辛子麦苦笑:“小安,你知道有多少出道多年的人,都没办法做到心态这么平静吗?”
安许莫犹豫了一下:“这不是说明,我心态好吗?”
“也说明,你对外界情绪的感知同样非常不敏感,”辛子麦道,“小安,你真的很不想去吗?”
考虑之后,安许莫最终还是同意了辛子麦的提议。约好了第二天的时间,他在辛子麦的陪同下去了华杉医院。
检查的过程很枯燥,也很繁琐,尤其是面对的人还都说着一口英文。幸好安许莫之前上学英语不差,才顺利地完成了不知反复了多少次的沟通过程。
结束之后,安许莫就先离开了,耽误的大半天已经是他工作能给出的极限。
辛子麦也没有留下,不过他一直在留意诊断结果。和约好的时间没差多久,他就接到了黎秋成打来的电话。
电话挂断后,辛子麦立刻就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结果出来了,小安没有AS的症状。你想说什么,直接告诉他好了,他能听得懂。”
低沉磁性的声音从另一端传了过来:“好。”
“但是……”辛子麦犹豫了一下,道,“谨沉,我还有另一件事要和你说。”
“小安虽然没有天生的自闭症,可他后天……好像经受过很激烈的心理创伤。给他做诊断的是那个专业的医疗小组里的人,和他交流过的医生说,小安他,他有很严重的焦虑和抑郁倾向……”
第87章 安荷打来了电话。
从医院检查出来, 安许莫就被小张载走去接受采访了, 直到定点的用餐时间, 他才有了一点休息的机会。
吃饭的时候,安许莫又想起了刚刚检查时的事。他不知道辛子麦说的挂号是怎么回事,但是和想象中一对一的心理咨询不同, 几乎是整个医疗小组的人都来找安许莫询问了一遍。他们和安许莫说话时还好,一旦开始互相交流,声音就变得又快又急, 不时还会掺杂着许多专业术语。
再加上对方询问的东西太多太杂, 中途还经历了许多稀奇古怪的量表和检查。安许莫这么回想一遍,也没能理出太多有用的东西。
不过因为记性比较好, 安许莫整理思路时,就想起了检查期间发生的一件事。
当时他正好被一位大胡子医生询问完, 那人带他去另一个房间找其他的医生,推门进去的时候, 大胡子医生走在前面,跟在后面的安许莫就听到了屋里两个医生聊天的声音。
安许莫原本没想听别人的谈话,却在其中一人的话里听到了“Chou”这个词, 想到辛子麦说哥哥也在华杉医院治疗, 他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了过去。
两个人聊的正是阿斯伯格综合征,其中一个在讲AS症状的缓和与治疗,安许莫听得不算真切,隐约听到了一个类似于模拟恋情的短语。
模拟恋情是什么,恋爱游戏吗?安许莫想起唐棠提起过, 一款模拟恋爱游戏最近来做过接触,游戏热度似乎很红火,月流水也很不错。可是……安许莫有点没办法想象,哥哥玩恋爱游戏的模样。
嗯……是真的想象不出来。
除了这个小插曲,安许莫还搜了一下阿斯伯格综合征的关键词,网上的资料众说纷纭,让人看得有些糊里糊涂,不过能够确认的一点是,那些最基本最明显的症状,都没有出现在安许莫身上。
辛子麦说结果可能会过两天才出来,现在担心也没什么用处,安许莫就暂时先把这件事放在了脑后。
之后几天仍旧是照常的忙碌,期间有天唐棠离开了一次,回来之后颇有些心神不宁,安许莫问了她一回,唐棠也没正面回答,只说让他好好工作,压力不要太大,过几周去上学之后,就能有时间调整一下了。
安许莫不禁有些疑惑,他没觉得最近多忙,肠胃也在慢慢好转,不知道唐棠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另一件事吸引了过去。
等了许久的那个电话,终于来了。
被那个温柔的声音犹豫着叫出名字时,安许莫还没放下手里的水瓶。男孩匆匆找了一个没什么人注意的角落,悄悄地红了眼睛。
透明的瓶身被握出凹陷,回应的声音却都被刻意放轻。
安许莫生怕自己动静稍微一大,就会把这美梦惊醒。
电话里聊不下太多内容,安荷只说等明天晚上会再联系他。安许莫点着头说自己明晚有空,等他问地点的时候,那边却又犹豫了一下。
“我们先通视频电话……可以吗?你找个,私人一点的空间。”
“好。”安许莫问,“您已经安全回国了吗?”
那边又静了一下,不过两人在交谈时都显得明显有些紧张,安许莫也没有多想。
“等明晚视频的时候聊吧,我这里现在,可能需要先挂掉电话了……”
“好,您先忙吧,我们明晚见。”
安许莫说完,犹豫了一下,他想叫出那个称呼,嘴唇却像是被黏住一样,喉咙也干涩得厉害,连一个最简单的叠词都叫不出来。
等他终于鼓足勇气想把那声“妈妈”叫出口时,对面却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安许莫愣了愣。
可能是过海关或者上飞机,要关机吧。安许莫这么想着就释然了,他收起了手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颈间细链被修长的手指勾出来,安许莫小心翼翼地把怀表托在了手心里。简洁的表壳翻开,里面除了时间,还藏着一张被缩印过的照片。
照片里有三个人,过了十八年,安许莫才终于找到了他们的声音。
第二天晚上,一向爱岗敬业的安许莫主动提出了早退。宿舍的隔音效果不好,安许莫就借了唐棠的办公室,唐棠还在外面忙,今晚不回公司,她就让安许莫直接过去了。
约定时间前的十几分钟,安许莫就来到了办公室。他之前一直对妈妈这个词没有过具体的概念,也以为过了这么多年,自己早已不再是那个哭着想要爸爸妈妈的小男孩。但是等真正看到那张照片,听见对方的声音时,他才发觉,那些渴望只是被压制了,却从未消失过。
时针与分针重合,安许莫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他看着面前的平板,盯着对方说好地的视频通话软件,一下一下地数起了秒数。
大概有五十,或者是一百,那个绿色的话筒终于跳了出来。
安许莫捏了捏汗湿的指尖,点开了画面。
一个眉眼精致,柔美温婉的女人出现在画面上,安许莫只看了她一眼,就明白了当初为什么张之维会一眼认定自己。
除了年龄和性别,安荷和他,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安荷显然也被安许莫的容貌惊了一下,她半晌才微笑了一下:“……你好。”
安许莫有些拘谨:“您好。”
电波传送着画面,气氛又像是回到了之前的那个电话。安许下意识咬住了舌尖,手心也有些发汗。
两端都安静了一瞬,直到对面隐隐传来了其他人的说话声。似乎是有人和安荷说了什么,她朝镜头外点了点头,然后转过来,对安许莫道:“听之维说,你已经满了十八岁。”
安许莫点了点头。
安荷道:“那现在……你也该清楚之前的事情了。”
之前?安许莫一怔,就见安荷轻轻吸了一口气,解释了起来。
二十年前,还在读艺术院校的安荷外貌出色,演技优秀。还没有毕业,她就获得了许多出镜的机会。一次偶然的机会,她结识了家境优渥的富家公子周允杉,周允杉很快对她展开了追求,鲜花香水,奢侈名牌,豪车接送。年轻的安荷感情经验几乎如同白纸一张,尽管有不少人劝她周允杉只是想玩一玩,她却依然没能抵挡对方的攻势。
最让安荷心动的是,毕业季的时候,两人非但没有“毕业即分手”,周允杉还向她提出了订婚的请求。
沉溺爱情的安荷放弃了演艺道路,为了避免未婚夫吃醋,还同意断绝了和之前同学老师的关系。因为家庭条件的悬殊,她的父母也对周家言听计从,还一直叮嘱女儿,一定要牢牢拴住周允杉的心。
就在安荷满心期待地等着结婚仪式时,白马王子的梦想却突然碎在了她的面前。
安荷提前回来,却在两人独居的别墅里,撞上了和人纠缠在床上的周允杉。
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和她的未婚夫厮混的人,竟然是一个男人。
安荷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家门,偌大的城市,却无处容身。她跑到了一家咖啡店,一个人在角落里痛不欲生。
一个陌生的男人上前搭讪,说是怜惜美人,不忍见她独自哭泣。安荷一开始拒绝了几次,后来慢慢被男人开导的话语打动,痛快哭了一场,还在人的劝慰下,终于肯喝了一口买了许久未动的咖啡。
结果就是这一口咖啡,让她昏死过去,不省人事。等安荷再醒来时,就已经和一个陌生男人共同睡在了床上。
更让安荷惊恐的是,这个男人,竟然是昨晚她在周允杉床上看到的那个人。
他叫何文彬。
周允杉突然出现,面色阴沉,他看着安荷冷笑,竟是倒打一耙,指责她不知检点,背着未婚夫和别的男人上床。安荷百口莫辩,周允杉却早已留好了证据,他伙同何文彬一起,威胁安荷,就算她再去告诉别人周允杉和何文彬有染,也不会再有人能相信她。
安荷这才知道,从头到尾,这两年来,自己面对的一直是一场骗局。
周允杉所爱之人只有何文彬,但周家不同意他与男人结婚,周允杉才会去找了年轻单纯又好掌控的安荷,将她骗回家来做傀儡。何文彬与安荷上床之后,安荷无法再向周家告状,她几近崩溃,却硬是被周允杉逼着活下来,继续当他的挡箭牌。
两个月后,安荷查出了身孕。
孩子是谁的根本无需去查,周允杉从未碰过她。当年安荷只以为这是恋人对自己的尊重,学下那些包养的风言风语传得厉害时,她还欣喜过周允杉的体贴。
现在她知道了,原因只有一个,周允杉对异性硬不起来。
有了孩子,周允杉行事愈发无畏,又是连安荷在家时,他都能直接毫无顾忌地与何文彬在客厅行事。安荷被逼入绝境,向家里打去了求救电话,她哭着说想回家,父母却在电话里支支吾吾,甚至还让她好好养胎。
周允杉选择她之前,早已将她一切情况打探清楚。包括她家庭条件的窘迫,和父母的贪财。
安荷入坠深渊,却还在拥有着最体贴最昂贵的孕期照顾。
最终,在其他所有人的期待里,安荷生下了一个男孩。
冠父姓,名许莫。
第88章 周谨沉推门进来。
安荷整日以泪洗面, 精神状态一度难以恢复。周家嫌弃她总是哭哭啼啼, 问又问不出来原因, 奈何周允杉不愿解除婚约,周家就只能把安荷关起来,不让她露面来惹人心烦, 孩子也交给了保姆带。
然而纸里终究包不住火,安许莫出生两年后,周允杉被检查出了重病, 除此之外, 医院还给出了另一份报告——周允杉的精子活力不足,根本无法生育。
……那他的孩子是谁的种?
周家一下子炸开了锅, 他们从未经历过如此荒唐的事件。何文彬的身份很快被查了出来,何家在S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虽然比不上周家,但也不像安荷的父母一样如此好拿捏。周家一边治疗周允杉, 一边向何家施压交人,两家僵持不下,周允杉的身体也在这种情况下, 一天比一天更糟糕了下去。
缠绵病榻不足半月, 周允杉就去世了。然而周家与何家的相持并未结束,更让周家没有想到的是,周允杉生前竟然背着家里备好了遗嘱,把自己所有的股份和资金转到了安许莫名下,还擅自开好了公证。他这么做的原因自然不是有多疼爱安许莫, 周允杉的目的,就是要把自己的资产留给何文彬,让对方能够得以逃脱周家的追责。
周允杉的确如周家对外所说那般一样,是个痴情人。但他的痴情只对何文彬一个,盲目又荒唐。至于其他人的死活和态度,他丝毫没有考虑过。
虽然对周允杉的决定非常恼火,但他毕竟是亲生血脉,周家只能把累积的怒火转向了另一个人。处理完周允杉的后事之后,周家非但没有依他之言放过何文彬,反而步步紧逼,最终设计。让何文彬从何家工地的脚手架上跳了下来,当场毙命。
周何两家势如水火,进行了不少伤筋动骨的争斗。但是周家却并未把流着何家血脉的安许莫赶出去,毕竟安许莫身上还有周允杉的股份,这股份必须等他成年之后才能签字转让。
另一个原因,则是何家这一代只有何文彬一个儿子,何文彬去世后,安许莫就成了唯一的继承人,周家与何家势不两立,他们自然不会把安许莫推出去,白白便宜了何家。
所以安许莫才会被寄养到了只有一个孩子的周允林家里。
周家不得不留下安许莫,但他们对安荷却没有这么客气。大户人家最好名声,他们自然不可能放任周允杉和何文彬的风声走露。因此,安荷被就编造成了践踏恋人痴情之心,偏要出轨的放荡女人。等这假消息传得久了,所有人都深信不疑,被利用完毕的安荷才被从之前限制了她自由的房子里赶了出去。
两个害她如此凄惨下场的人渣已经相继去世,可安荷自己却也没能轻松多少。她早就与之前的交际圈断了关系,没有经济来源,也没有一技之长。等安荷好不容易辗转回到家乡,想在这偏僻但淳朴的生长之地慢慢养伤,却绝望地发现,这里也早已传满了她的风言风语。
父母嫌她不知检点,给家里丢人,连门都没让她进。小几岁的弟弟也隔着门冲安荷喊,让她别再回来,免得踩脏了家里的地。
安荷无法,只能再次辗转,她变卖了仅剩的一点琐碎首饰,用这笔钱撑着自己,南下去了影视基地的片场打工。
演员本就是安荷从小的梦想,如果不是误入歧途,或许此时早有小成。但安荷之前整日以泪洗面,相貌与神韵都大不如前,她没能当成演员,就一直在片场里跑短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