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花他不装了!(128)
然而男人会放下手里的东西给他讲故事,会温柔摸着他的头夸你很聪明该去上大学,会无奈抱走胆子大坐上屋顶上的他。
以至于他没心没肺度过了最困难的时候,伤疤无声无息被对方抹平,没有心理阴影没有阴霾,能喝着奶茶坐在天台上向老邓炫耀你喝不到。
他不想读书的,谁会喜欢枯燥无聊的书本。
但因为男人的话他开始认认真真看书,因为对方在沪市所以答应许宁去沪市,因为对方给了他一颗糖,所以始终存有许多糖。
他努力学着好好生活,对人客气处事冷静,收敛了身上太过锋利的尖牙。
宋醉不会用漂亮的语言描述,但对他而言对方就是神明,自己因为同神明的相遇发出微弱的光。
他辨别不出光的方向,但对方的所在就是光的方向,他闭着眼往前行走能稳稳落进一个温暖的怀里。
可他没想过那人的手被锁链束缚,好听的金属敲击声是锁链声,偌大的建筑是困住贺山亭的囚笼。
他从来没见到对方的失态,留给自己的永远是温柔的一面,即便被冰冷的锁链束缚,依然尽力给他足够温暖的拥抱。
太阳的表面无时无刻不在燃烧,温暖着冰冷死寂的行星,可当质量损耗殆尽太阳也会熄灭。
宋醉垂下了漆黑的眼压住涌流的情绪。
盲眼的少年遍体鳞伤。
有人给他了一粒糖,他以为自己遇上了神明。
然而神明只是一个被束缚的病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文从构思开始就很卡,起初就是我和前男友的小叔在一起了这么一个故事,虽然俗套狗血但应该挺爽的,毕竟我不是什么有文学追求的作者,但我发现自己丧失了提笔的动力,不知道为什么就不想写。
直到有天脑子里浮出了这章最后段话,当时我心想完了,不会是受市场欢迎的口味,但还是特别想写,感觉有时不是作者选择了故事,而是故事选择了作者。
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捉虫)
宋醉做完笔录走出警局冷静下来, 望见贺山亭站在警局门口,铁灰色的风衣勾出宽肩窄腰,挺拔的鼻梁在苍白的肤色上落下一小片阴影。
他闭上眼走过去。
在眼帘的覆盖下他看不见任何东西,周围变为全然的黑暗, 只有市区热闹的人声。
一步、
两步、
三步……
最后稳稳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同三年前没什么区别, 他贴上创口贴的手抱住对方, 听到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手受伤了?”
少年在怀里仰起头认真解释:“用酒瓶砸陈明头的时候没控制好力度。”
贺山亭挑起眉问:“他这么招你讨厌啊?”
他对陈明没太大喜恶, 毕竟他不喜欢的人有许多,但喜欢的人只有一个。
宋醉吸着鼻子嗯了一声,他放在男人身上的手始终没有放开,像只扒着人不放的家养狐狸崽子, 想要温暖那个被关在地下室的贺山亭。
而方助理得知宋醉被绑架的事着急得不得了, 陈明这老不死的居然狗急跳墙, 柿子专挑软的捏,有本事对贺山亭动手。
他陪同宋醉的代理律师到警局了解案子, 不由得对办案的人民警察感谢:“多亏你们救出了宋醉。”
谁知警察唏嘘感叹:“我们就是抓了个人, 宋醉不仅勇敢制服了两名歹徒还制止了陈明的逃跑, 只是下手太重了。”
方助理闻言满是震惊,在他到医院看到陈明之前都不敢相信乖巧的宋醉能打人,然而病床上陈明脑袋包得严严实实的,细看还有没取出的玻璃渣。
方助理没看到陈明手下的伤势,但照着陈明头上的伤来看,剩下两人不会是什么小伤口, 说不清是坐牢惨还是做开颅手术惨。
一时间宋醉在他心里小可爱的形象岌岌可危,叫什么软柿子,直接叫拳王得了。
*
宋醉不知道方助理的想法, 他回到家给贺山亭仔细接水拿药,他希望病情不会像陈明说的那么严重。
贺山亭没有接药托着下巴嫌弃。
“好苦。”
宋醉从自己口袋里拿出糖递过去,但贺山亭不仅没接反而坐在沙发上撒娇:“你亲我一下。”
少年立马亲了一口。
速度快得贺山亭稍怔了会儿。
平时宋醉肯定会掉头就走,然而今天不知为什么乖巧得不行,他忍不住把宋醉按在怀里亲吻,当少年气喘吁吁他才放开。
宋醉精疲力尽监督完贺山亭吃药,当对方看着电视他去房间洗澡,打开衣柜拿衣服时瞥见角落里的行李箱。
他抿了抿残留着水光的唇,从空荡荡的行李箱里翻出一个表皮掉漆的竹木本子。
这个本子是他买过最贵的本子,□□是纹理细密的竹子制的,本子上有柄小小的锁,锁身上的铜锈当下显出过时感。
他用一把破旧的小钥匙开了锁。
本子里不是什么学习内容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日记,每一页的日期不同却都写着不喜欢三个字。
只有最后一页是空白的。
一字一句仿佛是在遍遍告诉自己,他对救他的人只是萍水相逢的愧疚而已,宋醉不喜欢当初的贺山亭。
可怎么会不喜欢呢?
怎么能不喜欢呢?
只有对方抱起了奄奄一息的他,温柔抚平他身上的戾气,以至于他以为是山川河海的神明。
在贺山亭离开以后宋醉捡起了脏兮兮的玉坠,他讨厌成为谁的所有物,但他却把坠子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想问你要来看看我吗?
可那个人再没出现过。
他不止一次去过那个房子,五天、十天、五个月也没等到那个对他好的人,他甚至没能睁眼看对方一眼。
他到处去探听别墅的消息,但什么也听不见,有人委婉告诉他不是他能触碰到的人,他茫然地捧着脏兮兮的玉坠。
他开始去县城里边打工边看书,洗一个月盘子只有八百块的工资,压根支撑不起刘奶奶的治疗费用,他也没时间静下心学习,刘勇暗示他再去搏命打拳。
宋醉知道转过去的医药费不会全数落到刘奶□□上,但如果不给刘勇刘奶奶很可能坚持不到下个月。
他在黑与白之间挣扎,他不想浑身再变得脏兮兮的,他想干干净净去上大学,考最好的大学,堂堂正正站在那个人面前。
他不知不觉走到山林尽头的别墅,他抱着腿蹲在关闭的门前,似乎能感受到对方存在过的温度。
直到他听到山崖边微弱的呼救声,他碰上了滑翔伞下的许宁,许宁严重失血在濒死的边缘。
没救了。
山南遍地山岭交通不便,像是被上帝遗忘的角落,最近的医院在二十里外的县里,除非有人愿意背着走二十里山路。
他本身是个性子凉的人,本质上不是什么好人,没兴趣为了许宁仅仅一丝的活命机会拼尽全力。
但有人对他伸出了一只手,他也因而愿意对别人伸出一只手。
况且他认出许宁的衣物不菲,一双鞋子的钱抵他五年的生活费,他隐隐感觉这会成为自己人生的转折点,救下许宁回报不会太少。
他背起了神志不清的许宁。
二十里的山路他没停过。
有个说法是当人的境况差到一个极点就会迎来折点,可能是上天的垂怜也可能是单纯的怜悯。
宋醉垫上了自己的所有钱,在医院里抿唇等着抢救结果,幸好这次他的运气不差,昏迷的许宁保住了命。
他每天都会去医院看望许宁,同病房的人开玩笑问他们是什么关系,他想了想大概没人比他更希望许宁醒过来。
终于当许宁苏醒他得到了满意的回报,许宁给了他八十万,刚好覆盖刘奶奶的医药费。
宋醉愣了愣才接过那张卡。
这个举动在许宁看来是腼腆,但宋醉只是在想人和人原来这么不一样,他在拳场拼死拼活才有了染血的八十万,但对许宁而言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数字。
他没有怨天尤人的习惯,这个世界哪有绝对的公平,他能靠的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