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活该是一对(65)
沈钰瞧着言进屏幕里的脸,觉得他们刚分开几个小时,就想成这样,简直腻歪,但他并不觉得这份黏腻劲儿有什么不好,不想克制——也克制不住,横竖不碍着别人的事,什么滋味都是他们两个人的。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两人也不觉无聊,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洗漱,言进:“要不我们把笔记本抱浴室去吧。”
开着视频去浴室,打什么主意呢?沈钰离摄像头稍远了些,有一声轻微的气息声没有被笔记本捕捉:“在浴室里隔着屏幕瞧,想什么呢你。”
言进无比正直:“就想和你多说说话,没想别的。”
沈钰拿眼神瞧他,那意思分明在说“你哄谁玩呢”,沈钰更正直的拒绝:“不行。”
言进露出遗憾的神色,没办法:“那——”
“那样看了,还叫我今晚怎么睡?”
“……”
言进的话被沈钰截断过去,这狐狸眉眼带笑,隔着电子屏幕和一千多公里,狡黠地勾着他,前一秒还当沈某人真要做正人君子,后一秒就告诉你空即是色,浅浅淡淡的唤你,看得见,摸不着,更吃不着。
言进没忍住抬手按在屏幕上,哑声道:“故意的吧宝贝儿,你这又让我怎么睡呢?”
沈钰愉悦地笑出声,边笑边懒懒:“不知道啊,怎么办呢。”
言进叹了口气,把手放下,往后仰了仰:“不闹了,再点火晚上可真没法睡了。去洗漱吧,早点休息,想我可以,但要好好睡。”
沈钰笑够了,点点头:“嗯,你也是。”
挂了视频,沈钰盯着屏幕,也是轻轻一叹,方才光是一想就觉得难眠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沈钰曾度过了很长一段不会调控情绪的时间,普通人是能把一定的负面情绪消化,从而自我调节的,可沈钰那不叫调节,他控制的是自己外在表现,并不在乎内心,没能消化的情绪扎堆,于是就时不时跳出来折腾他。
如今他的状态好多了,愿意正面接受自己,愿意治疗,不过许多常年形成的东西一时半会儿依然在,卸下铁石的门,里面就更加敏锐。
沈钰躺在床上,留着夜灯,金属物品在微弱的光亮下能比旁的黑影更显眼,比如他手上的婚戒。平日里睡觉时戒指是取下来的,不然今晚就戴着睡吧,沈钰想,明晚再取下来,戒指盒就放床头柜上,睁眼就能瞧见的那种。
从前出差哪有认床的毛病,因为在哪儿睡对他来说都一样,如今就觉得这床不如自己家里的,格外嫌弃,都是被言进惯出来的。沈钰边想着,边在戒指上亲了亲,轻声给自己说晚安。
不知是不是睡前言进的话起了作用,沈钰睡得还不错,那句“想我可以,但要好好睡”安抚了沈钰的意识,他睡着,梦里也是言进,这回又梦到了大学时期,不过不是他俩关系寒霜的场面,而是某次他们合作,赢了外校的场景。
周围大伙儿都在鼓掌欢呼,言进也十分开心,抬起一只手,掌心朝向他,约莫是气氛使然,沈钰便抬手靠了过去。
他原本以为击掌就行了,没想到言进却在击掌后握紧了他的手,力还挺大。
沈钰意识到了这是在做梦,他看着被言进握着的手,慢慢曲下手指,回握过去。
梦里的言进没有察觉,面上也没有变化。明明是做梦,手掌紧紧交握的感觉却非常真实,因为足够安心,因为足够喜欢,他才能随时还原这份感觉。往事不可追,大学时代他没能牵起的手,如今握住了,可就不会放开了。
出差的第二天,沈钰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在推进工作上,下午不用他跟着,事情分派下去后总得给人家时间来完成,他可以明天再来看看进展情况,如果有需要,到时候再提出调整意见,也就是说他下午的时间空了出来。
他来C市出差,顺便可以拜访朋友:白清弦正在C市拍戏呢。聊天时候白清弦说拍摄日程紧张得很,那他就以探班的名义去吧,也不耽误白清弦多少时间。对了,跟他签了对赌协议的那位明星也在同个剧组,探班白清弦的同时可以顺便跟他打个招呼。
沈钰买了些吃的,跟白清弦说好后,就带着慰问品去找他,为了更好塑造这部戏里的角色,白清弦整个人狂瘦了两圈,如今弱不禁风的镜头拍完了,可以正常吃饭了,他胃口可大着。
沈钰买的东西还是他指名的,闻着是香,但是看着沈钰就觉得腻,白清弦打开盒子,毫无障碍就往嘴里放,沈钰看得称奇:“你这是饿了多久?”
“三个月零五天,”白清弦记得可清,“好几次差点给我饿晕,营养也没跟上,刚恢复正常饮食时我都已经吃不下东西了,好容易把胃口养回来,唉,吃货万岁。”
沈钰给他拧开瓶水,觉得他也不容易:“行,你慢点,别噎着。”
其实白清弦吃相很优雅,此刻速度是快了点,但也依然优雅,举手投足间的风范是常年养成的,并没有破防。他咽下东西,喝了口水,朝沈钰道:“你之前拜托我的事,我让些个在国外靠谱点的朋友留意着,不过至今为止,也没人查到新线索。”
沈钰点点头:“是不好找,否则不至于躲了这么多年也没找到他。”
沈钰要帮言进找周栏成,白清弦捏着水瓶沉默一会儿,叹了口气:“我总觉得这事可能不简单,那种层面上的……以你的性格,你恐怕也想过。”
两人打着哑谜,沈钰知道他说什么,淡淡:“实在很难不让人多想,但我希望真相不要那么不堪,所以没有证据之前,我不会讨论这个。”
白清弦悠悠感慨:“你可真是喜欢言进。”处处都为他着想啊。
沈钰垂了垂眼睑:“我其实欠他良多。”
白清弦把吃干净的盒子盖上,扔进垃圾口袋里,闻言奇异抬头:“你为什么这么想,心理上的问题又不是你的错,想这么多,你牛角尖钻习惯了?”
“没钻,我也不是因为内疚才顾着他,是因为喜欢,这个关系别弄错。只不过……”沈钰顿了顿,才继续,“当年我的行为伤了他,是无可辩驳的事实,若要说无愧,我还没那么厚脸皮。”
“哦,我懂了。”白清弦点点头,“也就是你们情感之间一点调味剂,不影响你俩蜜里调油,行了知道了,不用秀了。”
沈钰戏谑地看他一眼:“先不说我没打算秀,其次,你什么时候在意别人在你面前秀恩爱了,白圣人不是向来视若无睹的么?”
白清弦声音好听,语速也跟小溪流水般,不快不慢刚刚好:“分人,你的气焰,我必须打压一下。”
“你如果这么说——”沈钰拉长声音,缓缓收声,“那我也只好让着你。”
白清弦的助理刚靠过来,就听了这么一耳朵,沈钰尾音又轻又苏,饶是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多年,各路人见过不少,助理仍然被他苏得小脸一红,话都说不利索了,白清弦叹口气:“又一个被你骗着的小可怜。”
沈钰清清白白:“我可没有。”
助理是来告诉白清弦又要开拍了,需要再补妆准备,既然要工作,沈钰便起身告辞,白清弦也不跟他搞客套:“那我就不送你了。事情如果有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沈钰:“多谢,有劳了。”
沈钰走后,白清弦笑自己助理:“眼珠子收回来了,还黏着呢?”
助理知道沈钰和白清弦多年好友:“职业病,就觉得那张脸也太适合镜头了,各种镜头。白哥,你当年怎么没把他也拐来当演员呢,如果成了,没准……嘿嘿。”
白清弦自己家是开文娱公司的,他也喜欢演戏,沈钰跟他能一样吗?再看助理那充满幻想的笑容,白清弦兜头冷水让他清醒:“收收你花痴的表情,想什么呢,人名草有主的。”
助理眨眨眼:“我听过点传闻,不是据说沈总跟他家那位关系不太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