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不野(68)

　　但是方寻倒是没想过有一天会在宠物医院跟贺狄见面,所以和贺狄问话的时候不光是语调,连表情都是诧异的。
　　贺狄只是笑笑,跟方寻问声好，才开口说：“我朋友捡的猫，好像得猫瘟了。他正好住这附近，我就想起你来了。”
　　说着拿出手机看眼时间,贺狄继续说：“他应该快到了。”
　　方寻“啊”一声，侧身说：“那你别在门口干站着了,进来坐会儿。”
　　等贺狄坐好,方寻又说：“你不是和牧野一班的吗？你们今天的课你给翘了？”
　　“翘了。”贺狄点点头，又听出什么似的抬起下巴问方寻，“你跟牧野……”
　　“成了。”方寻没等贺狄把话说完,接口道，“你们参加完比赛回来没几天，我就和他成了。”
　　方寻不是傻子，从在牧野学校被贺狄搭讪要联系方式那次他就知道这小子可能对自己有想法。他这人有时候迟钝，但贺狄这种都到你面前搭讪了,他是真没法继续迟钝下去。
　　也本着和贺狄保持距离，以免牧野知道了会不爽,会吃醋的原则，方寻打算让苏武接待贺狄。
　　苏武跟方寻这么多年的交情,方寻一个眼神他就能看出来方寻在寻思什么。
　　轻轻咳了一下,苏武捅咕捅咕方寻肩膀，下巴又朝楼上点点：“寻啊,你上去看看你家争光。你陪你弟高考这几天它想你想得茶不思，饭不想。有好几回我都以为它要哭了，眼睛水汪汪的不用眨都能掉下来眼泪瓣儿，跟成精了似的。”
　　被苏武的话逗乐了，方寻边笑边上楼。
　　贺狄跟着起身，忍不住问了声：“争光是那个截了肢的边牧吗？”
　　其实他早就知道方寻和牧野成了，加上有时候上课就坐牧野寝室这几个人后面，能听见他们嘴里“方寻哥，方寻哥”地讨论着他和牧野处得怎么样了。
　　也见过牧野给室友看这只狗的照片，说是方寻领养的狗。
　　起初贺狄想着既然方寻和牧野在一起了，那他就换个人喜欢算了。世界上那么多男的，他也不是在一棵树上吊死的那种人。可是天天都能在耳朵边听见“方寻”这俩字儿，他反而放不下了。
　　哥们儿也都鼓励贺狄，让他再为自己再争取一下。又碰巧捡的的猫病了，贺狄这才点了点头，觉得那就再努力一把。管他结果是好的还是坏的，总比手都没出就错过去强。
　　不过没等方寻回复呢，苏武倒是把话接上：“对啊！就是那只狗。那什么，你朋友到哪儿了，你催一催。今天好几个绝育手术呢，怕等会人手不够。”
　　贺狄点点头，给朋友打了通电话。电话那边说马上，紧接着就推门进来了。同他一起的还有乔菲，是在门口遇到的。
　　被送来的猫不大，只有七个月，估计是抓到家里应激导致的猫瘟。现在医院又多了个韩康乐，能顶不少事情。
　　苏武这边忙着治疗这只患有猫瘟的猫，方寻和韩康乐给猫绝育，或者给预约的猫体检，不像从前那样忙得焦头烂额。
　　这期间贺狄一直没走，他朋友有事，把猫送来之后也是贺狄在医院守着。反正课都逃了，他打算在医院多呆一会儿。
　　方寻一台绝育手术下来，见贺狄还在一楼坐着，忍不住皱下眉，问了声：“你这一天的课，都不打算上了？”
　　“看看吧。”贺狄说，“方寻哥，我能不能加你微信？”
　　之前要就没给，再加上三校联赛那次每回看见方寻，他身边肯定站着个牧野，连说话都费劲。
　　方寻倒没说会不会把微信给贺狄，只是坐他对面说：“贺狄，我有男朋友了。”
　　“我知道。”贺狄沉吟道，“我就是挺喜欢你的，我清楚你和牧野是什么关系。但就这么退缩不争取去实在不像我，我比赛都没打过退堂鼓，在追人这上面肯定不能追都没追，就放弃了。”
　　碰巧韩康乐帮预约的猫体检完听到这段谈话，抽冷子插一嘴：“但是做小三不好吧，你这妥妥的小三行为啊！”
　　话一说完，在场的全都沉默了。美容师和乔菲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说去门口透透风，方寻抬手揉揉脖子心里寻思着韩康乐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喜欢说让人下不来台面的话。
　　好在贺狄没往心里去，他要是真在乎这些今天也不可能出现在方寻面前。
　　方寻叹口气，想了半天把心里的想法跟贺狄说出来：“其实我觉得你倒不是多喜欢我，你可能是有种不服输的心理。毕竟是搞体育的，大大小小的比赛参加过那么多，有点职业病也可以理解。”
　　“你要是真喜欢我，肯定像当初牧野追我一样恨不得时刻出现在我眼前了。”方寻不想妄自菲薄他人的“喜欢”，他也只是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而已。至少贺狄和牧野看自己的眼神不一样，谁的心更真，情更浓，他真的能感觉出来。
　　可能是被方寻说中了，也可能是被方寻的话伤着了，贺狄半天没吭声。他怼人怼惯了，从前谈恋爱的时候恋人惹自己不开心了也是说怼就怼，没有好脸色。但是面对方寻，他突然没脾气了。
　　低了低头，贺狄再次将头抬起看向方寻时，他开口说：“可能你说的是对的，而且我跟牧野比惯了，游泳就比不过他，喜欢的人也被他抢了走心里肯定不痛快。”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想再输给他，还是因为真的太喜欢你了……”贺狄承认搞不懂自己到底什么心理，他胡乱抓下后脖颈继续说，“不过我还是想把你微信加上，可能加上了我会发现自己没想象中的那么喜欢你。还能和你成为朋友，不也挺好的吗？”
　　好是好，就是牧野知道了肯定不乐意。
　　但人家都这么说了，方寻觉得不就一个微信吗？加了就加了，反正他也不能和贺狄闲扯。
　　手机扫下贺狄的好友码，方寻刚把贺狄添加为好友，牧野的视频就打了过来。
　　方寻手机差点没掉了，一时间居然有点心虚，好像自己干什么坏事了似的说话都有点结巴；“你……吓我一跳，这个点打什么视频啊？”
　　“想你了。”牧野这仨字儿说出口，忽然看见贺狄的脸出现在屏幕里。他表情一下就冷了，紧绷着下颚问：“你怎么在这儿？”
　　贺狄就是凑过来跟牧野打声招呼，顺便说：“帮我跟老师请个假，我下午的训练晚点去。”
　　“滚。”牧野说完这个字又对方寻说，“离他远点。”
　　方寻点点头，没等他开口回话韩康乐又跑过来嚷嚷着：“学长，让我看看你男朋友！”
　　看就看吧，韩康乐还特没有边界感的把手往方寻脖子上一挎，边看边冲着方寻夸牧野：“帅！这长相都能进娱乐圈了。这要是游出名堂了，谁还找那些明星当代言人啊，都得找你！”
　　韩康乐说了什么牧野一个字都没听清，他视线始终落在韩康乐搂着方寻脖子的胳膊上。
　　一句“松手”都到牧野嘴边了，却硬生生被方寻打断了。
　　“你等会儿什么课啊？”方寻及时把话插进来，又轻轻移开韩康乐的手臂。他也是看出来牧野不高兴了，想着转个话题，以免说出什么让人尴尬的话。
　　牧野说：“上午就两堂课，下午训练。”
　　“正好我现在没事，陪你聊会儿。”方寻彻底甩开贺狄跟韩康乐，到楼上休息间坐下来，问，“生气了？”
　　牧野没吭声。
　　方寻看牧野板着脸就想笑，他伸个懒腰，又说：“我也不是吹牛，别看我以前经常被甩，但是追我的人真不少。你今天因为贺狄生气，明天没准又冒出个别人，你总不能次次生气吧？你哥我别的本领没有，就是有魅力。”
　　说这些话就想逗牧野，让他开心点。谁成想牧野往心里去了，并对方寻有魅力这点及其地赞成。不然从前是成韬，现在是自己和贺狄，方寻没有魅力的话不会有这么多人喜欢他。
　　“你得换个角度想。”方寻觉得坐着有点累，换了个姿势躺下来，继续说，“这不是变相地证明你眼光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