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兽医那些事儿(276)

　　“嗯，说说。”楚青语气散漫，给自己倒水。
　　胡勒叭叭叭开讲，“事情是这样的，我和方澄姐准备去研究样本，正走在路上，然后就遇上了——”
　　“打住！一句话说重点。”楚青最不耐听故事，全特么都是废话。
　　胡勒默了下，收起自己的热情，简述道：“碰到一只被咬破肚子的羚羊，用了麻醉，进行内脏修复和缝合手术。不过它醒来就跑了。”
　　方澄接了句补充，“胡勒的内脏修复手术做的不错，缝合伤口用的可消化鱼线，存活率应该在八九成，近三天如果不遇上肉食性猛兽，应该能挺过去。”
　　楚青又问了些内脏修复手术的问题，见胡勒回答的不错，这才点头，“你的小课题一例手术，我算你完成了，明天开始，让澄澄和谢君带着你去水域高地，开始多加练习吧。”
　　“水域高地？”
　　“嗯，这些日子应该是草食性动物趟河的时候，水里有鳄鱼，河两岸有伺机而动的狮子、猎豹和野狗，它们每次伤亡数在总队伍中看似占比很小，但日益累计，实际数量十分庞大。”
　　楚青着重交代，“不要违反自然法则，只救助能救助的，主动帮忙脱险甚至造成自身伤害的事情，绝不能出现！”
　　“尤其是你，胡勒！”楚青看过去，第一次眼神格外严肃，“一旦发现，立刻送你回国，我绝不二话！”
　　胡勒被吓住，懵懵的点头，就被方澄带走好好教育了。
　　楚青回头看，剩下的一个也呆愣愣的，有点心不在焉。
　　“怎么，还想着幼象的事情？”
　　楚青不禁摇头，叹了声：“野生动物的生存环境很复杂，我们只能尽力而为，这件事先别管了。明天我带着你一起去水域，你和胡勒一起开始实操。”
　　见小年轻还站着，楚青不由骂了句，“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准备？你这一次跟出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大量的实操手术，这种机会来之不易，好好把握！”
　　张朝阳却想起方澄之前跟他说的一句话，动物大迁徙的场面很壮观，但是却残忍。
　　他一直不知道师姐为什么会这样说，直到现在，听到大师伯和他说有“大量的实操机会”时，张朝阳终于明白了。
　　丛林法则，现实永远这般残酷。
　　作者有话说：
　　注：[1]内容来源于百度。


第219章
　　库里的水域高地是一块特别适合观赏的区域, 楚青一行人大清早过去，却发现有人来的比他们还早。
　　一辆辆越野车停在附近，旁边搭着各式各样的帐篷, 还有人拿着望远镜和小矮凳, 爬到岩石上开始架方向台。
　　“大师伯, 他们这是？”张朝阳没见过这种场面。
　　“过来看动物大迁徙的。”
　　楚青对此见怪不怪，“下一条水域河道得再往南三百公里，路途遥远, 且中途没有合适的当地居住点, 一般人都会选择这里作为旅游观赏区。”
　　说着楚青指向另一面, 那儿有一条人为开出来的荒路，望远看去, 还有更多的车辆朝这边驶过来。
　　“今天是迁徙第一天，人还算可控，动物迁徙时间大约持续半个月, 越往后前来观赏的人越多，到时候会出动当地的巡防安保。”
　　楚青把胡勒也叫过来，给两人讲解怎么在动物迁徙中开展救助的事情。
　　“迁徙开头数量不可控, 切不可下去踩点。一般迁徙时间长达数个小时甚至半天，无论是哪一种草食性动物成群结队过河, 都必须和它们保持至少五十米的距离。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的, 我们自己人挤人, 拥挤时尚且容易发生踩踏事件, 更不用说混在动物群里。”
　　“当天动物群过河接近尾声, 我们带工具直接靠近水域, 避开肉食性动物攻击的范围圈, 寻找可救助的动物。”
　　“我找了十二个当地人, 每个小组配备六人，他们会在你们附近随时保护你们的安全。”
　　楚青话音刚落，一辆拖拉机突突突朝着他们的方向开过来，车子熄火停靠，从后面跳下来一排非洲男人，个个都是壮汉，手上拿着长枪或者砍刀。
　　“楚教授，我们到了。”为首的男人说着不算利索的汉语，和楚青打招呼。
　　楚青与之交谈，很快分好人，又看向谢君和魏晋，“你们负责带这些人，朝阳和胡勒的安问题就交给你们了。”
　　“楚教授放心。”
　　“楚教授放心。”
　　两人异口同声，随即快速和十二个人混在一起，开始展开行动讲解。
　　胡勒瞧着起劲，挨着张朝阳嘀咕，“大师伯这是大手笔啊，我本来还担心下去救助动物时，遇上猛兽攻击怎么办，原来他早就想好了。”
　　“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张朝阳看着下面还算平静的河面表情疑惑。
　　方澄看过去，“哪儿不懂，问我。”
　　张朝阳点头，指着水域旁的浅滩附近，“这一块地方，除了鳄鱼，其他肉食性动物应该不会大量出没，那大师伯所说的大量实操机会，是怎么来的？”
　　鳄鱼和肉食性动物一天的食量是固定的，吃饱即走，并不会和人类一样习惯于囤积食物。那么是怎样造成许多伤亡的？
　　他刚把话问出来，心里就想到一个可能。
　　下一秒，方澄将他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其实最大的伤亡不在于被肉食性动物猎杀，而是来自于内部。迁徙途中的消耗是巨大的，往往以五十万为单位量的动物从开始到结束，完成一整个迁徙流程后，所剩数量几乎不到十万。途中跟不上或病死一部分，被其他肉食性动物猎杀一部分，但是更多的是来自于趟河中的大规模踩踏事件。”
　　动物不同于人类，它们有秩序，但是并不能很好的维持。
　　一旦出现肉食性动物发动攻击，它们原本的队形很快就会被打乱，老弱病残以及脚步不一致的，都会被踩下，在成千上万的过河大军中，想要再站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往往一场大规模趟河迁徙，就能造成近乎百分之十的“内部牺牲”，它们被踩踏跌落河中，每一秒都在重复发生。等动物们全部渡河以后，河中会留下大量垂死挣扎的动物和尸体，甚至可能造成河道堵塞。
　　而那些尸体，最终会成为肉食性动物的口中食，而没有被及时“消灭”的遗体，则是等待着野狗和秃鹫进行瓜分，甚至于腐烂归入泥土。
　　方澄看向远望，已经隐隐能听到隆隆的脚步声，第一批动物迁徙马上就要开始了。
　　身后过来观赏的人群顿时发出热烈的欢呼声，一个个努力朝前挤，仰头张望着下面的情况。
　　“开始了！开始了！”
　　“真是太壮观了，这么多角马，得有几万头吧，简直看不到头。”
　　“快看，第一批已经要过河了！”
　　有人高喊一声，张朝阳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着，很快挤到了人群边缘，下一秒直接从那群人堆里被单“拎”出来。
　　他们跟疯了一样，不要命的往前走，想要找到最好的观赏位置，看大自然中最壮观的一幕奇景。
　　“张朝阳，这边，我们下去。”方澄冲着上方喊了声。
　　张朝阳看过去，那是一条小道，沿途往下走，到达的位置是观赏区的下半部分。
　　他挥手回应，快步跟上团队，在他走后，上面的人也有样学样，想要跟着一起往下走去，结果走到一半就被巡防队的人拦下了。
　　“下面危险，禁止入内。”
　　有人不乐意了，指着前头几个人的身影叫嚷，“那他们怎么下去了？这地方又不收费，没道理还把人分三六九等，我们凭什么不能过去？”
　　“他们是工作人员，有当地政府准许证明。”巡防队知道的不多，但是楚青身上携带的证件足够他们进出这一片，他们的安全也是极有保障的。
　　张朝阳踩着乱石到了最下面，站到方澄身边，看着奔腾而来的角马群，目光却落在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