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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实(59)

作者:甲骨 时间:2022-11-13 10:25 标签:ABO 狗血

  吐过之后,他的意识愈发浑噩,瘫软在地上急促喘息。
  陆临野从后面抱住他,轻声说:“我帮你洗个澡。”
  方青宜脸色惨白,难过地紧闭双目,仿佛听不见他说话。陆临野见状,不再征询方青宜意见,起身将他抱进浴缸,自己也坐进去,给方青宜解衬衣扣子。
  遮蔽身体的衣物一件件剥下,最后,只剩一条内裤。
  陆临野见过方青宜的躯体——在卧室门口的那次,还有梦里的无数次。梦里,方青宜赤裸的躯体修长、白皙,如水中摇晃的月色。但那个隐蔽的地方,却始终缺乏具象的朦胧。
  可现在,伴随内裤从Omega臀部扯下,属于方青宜的秘密,一览无余映入少年低垂的双眸。
  陆临野在生理课本上见过图片。他觉得有点恶心,难以理解人类为什么会沉迷于通过那个地方交合。可是,方青宜的……方青宜的,只让他觉得美。
  美得窒息。
  陆临野的呼吸乱了。
  就像被海水淹没,不得不憋气求生。他取下花洒,调好水温,帮方青宜仔细清洗身体,独自忍耐体内狂躁的冲动褪去些许,才艰难吐出自己灼痛的呼吸。
  方青宜醉得像个漂亮娃娃,任凭他摆布,在浴缸里安静躺着,闭上睫毛浓密的眼,俨然昏昏欲睡了。
  陆临野给他洗好澡,浴巾裹着抱出来放到床上,吹风机通上电,仔细吹干他的头发,找出浴袍帮他穿上,给他盖好被子。
  然后他走进浴室,清理了地面脏污,又把方青宜的衣服裤子,包括内裤,统统洗干净晾起来。
  做完这一切,陆临野才重新回到卧室。
  他脱掉帆布鞋,手撑脑袋,半躺到方青宜身侧。方青宜满身酒气没有了,只剩沐浴乳温和的清香,还有很不明显的Omega信息素。陆临野平时不敢长时间看方青宜,现在却得以看得仔细。方青宜脖子上有颗痣,耳朵后面也有一颗。真是要命,这个人怎么连痣,都长得该死的勾人。
  “方青宜……”
  他贴近方青宜面颊,迟疑些许,到底没有吻对方的唇,而是小心翼翼亲了亲耳垂。他把唇压着方青宜的耳廓:“你离婚好吗,再等等我,等我长大几岁。我会对你很好,你丈夫给不了你的一切,我都会给你。”
  方青宜脑袋在枕头上不安蹭了蹭。
  这样的方青宜,乖巧得像是可以让人为所欲为。他忍不住笑了,食指抚摸Omega眉骨:“皱眉做什么,明明很漂亮,皱眉多难看。”
  方青宜眉头皱得更紧:“不要闹了……”
  陆临野笑着哄他:“我没有闹啊。”
  “不要闹了……闻驭,”方青宜嗓音哽咽,似乎陷入梦魇,表情难过又疲倦,“我真的很累,不要再闹了……”
  陆临野的满腔情意刹那冷却凝固。
  他面色一寂,定定注视床上深受情伤的Omega,过了片刻,抬手把Omega眼睫的泪痕拭净。然后,他往后一退,缓缓起身下床。
  房门砰地一声推开,段之随气喘吁吁走进来。
  “抱歉我来晚了,”段之随进门就说,“小恩怎么样了……”
  后面的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因为他看到段小恩正坐在病床上,低下惨白的面庞,手指死死抠着床单。而闻驭静静站在不远处。
  段之随原本下午到,然而遭遇航班延误,直到傍晚才落地K市。他一下飞机就接到闻驭电话,连行李都没放便直接赶赴医院。
  段小恩刚从昏迷中苏醒不久,也不知闻驭跟他说了什么,病房里的气氛颇为压抑。
  “既然你哥来了,那我走了。”闻驭说。
  段小恩仍然垂着脑袋,对闻驭的话语没有做出反应。闻驭收回目光,没再说什么,自顾自转身往外走。
  他走出病房,一边打电话一边往楼梯方向走。
  方青宜仍然不接电话。
  后头有人追过来:“闻驭,你稍等!”
  闻驭停住脚步,冷冷转过身。
  “这段时间麻烦你了,”段之随赶到他面前,口吻充满歉意,“小恩他确实是……”
  “他今天——”闻驭打断,“试图在我妻子面前自杀。”
  段之随一愣,表情变得复杂。
  闻驭丢下话,不加掩饰表达出不愿再与段之随交谈的态度。段之随嘴巴张了张,到底识趣地咽下了原本打算说的话,伫立原地目送闻驭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叹口气,转身返回病房。
  段小恩还是那样坐着,一动不动。
  “哎,说了让你不要回来,”段之随走过去关上窗户,痛心地说,“跟你说了很多遍,他如果想要挽留你,就不会三年多不来找你……你这样折磨自己,到底何苦呢。”
  段小恩缄默不语。
  段之随关好窗户,在床边坐下,脱了外套搭在手臂上:“你不回来,还能存在想象,回来,连想象也没了,难道这就是你希望的?”
  段之随絮絮叨叨,又说了许多。忽然,段小恩仿佛从麻木的状态里惊醒,浑身一颤,潸然泪下。
  他为什么一定要回来?为什么要用这样一种……一种卑劣、不堪的方式,让自己变成丑陋的存在。
  因为……想象才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东西。
  哪怕明明知道,闻驭其实没那么爱自己,闻驭放手就是真的放手,可他还是心存妄想,以至于在异国的三年多里,没有一天能够正常的呼吸。
  所以他回来。
  宁可最后一丝想象被撕得粉碎,也好过在想象里日夜煎熬。
  终于,他听到了闻驭内心暗河最深处的话语——残忍至极的话语——
  “小恩,我丢下方青宜把你送来医院,不是因为你比方青宜重要。”
  “我的确做不到对你见死不救,放任你发病不管。但是,你知道我抱你离开的时候,脑子里最强烈的念头是什么吗?”
  “比起救你,我满脑子都在想,我不能让你死在方青宜面前。”
  “三年前那个犯人被捅死,对方的血溅在方青宜制服上,每次想到那个场景,都让我反胃得难以忍受。我不能让你复制那个场景,让他再经历一次。”
  “不要再因为我伤害自己了,”最后,闻驭用分辨不出情绪的低沉声线说,“你的做法没有意义。”
  段小恩压抑的啜泣,在段之随的话语里,终于变成放声恸哭。
  他双手死死捂住泪水打湿的面庞,纤细的身形摇摇欲坠。段之随将他抱住,轻轻拍打他的背。
  ——那天,他被妈妈关在屋子里。屋子很黑,没有电,身上被殴打的地方疼得厉害。他趴在栏杆上,呆呆望向窗外。平民窟的景象日复一日,都是同样的死气沉沉。
  可是那天,坠落的太阳投落最后一道碎光,一个黑眸黑发的少年骑辆自行车,毫无征兆从他窗前掠过。像是突然被按下暂停键的一帧画面,少年的形象如划破死水的刀刃,牢牢印刻在他的瞳孔。一瞬间他忘记了呼吸,忘记了黑暗的屋子,也忘记了浑身的疼痛。
  他以为他拥有过。
  可直到现在,他才绝望意识到,即使对方陪他渡过了从少年到青年的光阴,那人心底最隐蔽的领地,却始终不曾向他打开。少年如幻影不可捕捉,仿佛初见那日,清俊身影在最后一缕日落残像里,一掠而过。


第67章 63
  电话里传出已关机的提示音,闻驭神情一顿,手机举在耳边,隔了好几秒,才缓缓挂断通话。
  客厅里静谧无声,落地灯散发的昏黄光线只照亮沙发旁一小片角落。闻驭往后一靠,目光落向落地窗外暗夜笼罩的庭院。
  夜色很深了,方青宜不回家,也不接电话。
  之前,电话还能拨通,但这一次,连接的音乐响到一半便戛然而止。闻驭再拨,那边直接关了机。
  他去哪了?
  闻驭遏制不住地焦躁起来,颅内的神经像被什么拽扯着一紧一紧发痛。他手肘搭在扶手上,很不舒服地支住额头,眉目间透出强烈疲惫。他郁郁想,或许,他确实应该在最开始,当他与段小恩第一次见面时,就告诉方青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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