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无痕[刑侦](102)
谢悯第一次有了, 少对顾添说谎话的觉悟。
“不讨厌, 就算喜欢吧?”
“哦, 那要是有个不讨厌的人对你表白, 你会接受吗?”顾添眼睛闭得更紧。
谢悯扫了他一眼,白皙的脸庞上嘴唇和双眼紧闭成一条弧线, 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忽闪忽闪的颤动。
顾添很紧张,谢悯皱了一下眉头, 很快展开,他大概猜到了顾添要说什么。
“你吗?”
“那如果我说是或者不是, 你回答有区别吗?”顾添还是没有睁眼, 睫毛颤动得更加厉害。
“没有区别, 在一切尘埃落定以前,我不会考虑个人问题,男女都一样。”不管以前多少话是忽悠顾添的,这句话是认真的。
不管是谁,他都不会考虑,自然也说不上谁的暗示有什么区别。
顾添松了一口气,至少谢悯的拒绝是一视同仁的,并不是拒绝他……
放假的清晨,一路畅通无阻,进入逸林范围还不到九点,望海大道的入口进入视线,顾添提了最后一个问题。
“为什么他们都叫你老谢?”
扶着方向盘的谢悯一笑:“每次名字都不一样,大家怕如果不小心撞见叫错了……”
深入虎穴多年的谢悯,去年也许叫谢甲,今年就成了谢乙,明年也许叫谢丙,谢丁……
除了姓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
这样也规避了一个风险,但凡谢悯在路上被曾经的人认出,叫的名字不是当下的,他完全可以装作没听见,从容离开……
想到此顾添刚平静的内心再次惶恐,他不由的睁大了双眼。
谢悯这个名字也是具有时效的,也许一年,两年……
之后他们在其他地方相遇,他只能和其他人一样叫他老谢,毫无新意,毫无区分的代号。
他若是再叫谢悯,对方可能毫无回应了……
“谢悯也是假名字,对吗?”顾添小声的询问,充满了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心翼翼。
谢悯放慢车速,转头看了一眼顾添充满期待的双眸。
“谢悯这个名字是我父亲给我取的,我父亲是一位优秀的刑警,从警生涯几十年,说一不二从来不说假话。”
这是我父亲给我的名字,一辈子都不会变。
“那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我们在别的地方碰见了,我叫你谢悯,你会答应吗?”
“如果是你,我会答应。”
无论何时何地,我们在何种情况下重遇,你叫我,我就会答应……
刚才的惶惶不安一扫而空,顾添心中被巨大的喜悦充斥,在他耳朵里,这句话跟谢悯说要和他山盟海誓没区别。
他一直压抑着自己脑补引发的激动,绷着脸到了市局,直到把带回来的东西交到苗宇手里。
两个人在办公室吃过早餐吃了药,回到家里倒头就睡。
熬了一通宵,两个人睡得很沉,顾添睡得极其不老实,本来是两床被子各盖各的,后来他自己的被子被踢下了床,冷了又抢谢悯的被子,最后两个人就滚到了一个被窝。
傍晚,苗宇的化验做出来了,给顾添发消息无人回应,打电话没人接。
他打开系统查到了谢悯的电话,拨过去第一次自动挂断,重播响了三声,电话接通。
顾添睡得迷迷糊糊,耳朵边嗡嗡嗡震动,他摸过来眼睛都没睁开,点了接通。
“喂?”
苗宇皱着眉头,拿下手机看了眼没打错啊!
“我给谢队打电话,怎么你接的?你的手机呢?又打不通。”
“哦,可能又被我踢床下了吧,我们还在睡,是有结果了?那我们等下过来……”
我们还在睡?手机踢床下了?
这是多激烈??
苗宇脑子里轰的炸开了,效果比昨晚的跨年烟花秀还要绚烂……
半个小时后,市局二楼检验科会议室。
苗宇带着自己的助手彭端向在座三个人谢悯,顾添,段振鸿,展示他们研究了一个白天的成果。
顾添假抽的烟从里到外都是普通货色,跟缉毒平时收缴无数次的那些东西没有太大区别。
顾添他们买到的那一小包东西里面大有名堂,98%都是无效成分,目的不过为了障眼法。
微乎其微的的有效物质份量太少,勉强只够苗宇他们拆分原料,推算公式。
是一种从来没有记录的新型玩意,不是利用现有的改变合成,而是全新的。
“拆解已经用完了,所以这个东西的效果,作用我们只能理论推导。所以后面的你们可以当我放屁……”
都是熟人,苗宇说话一点不带掩饰的。
段振鸿率先笑出了声:“那你多放点,别什么味都没有闻到就没了。”
苗宇扬了扬下巴,彭端起身站得端端正正汇报他们的推导结果。
“这个东西使用方便,和传统D品相比,不需要借住任何外物,它无色无味,可以溶于任何物质,只需要一点点液体就能融化。低至零下200度,高至零上300度都不会改变他的效果。”
“成瘾性没有准确的数据,我们模拟推断,应该是高于等初级D品,但是低于冰/毒。戒断性以及对人体的具体伤害不详。”
“考虑到这是新型化学和成品,我们倾向于长期服用,会对脑部神经造成不可逆的影响,这是所有此类D品的共性。这个应该也不会例外。”
顾添眉头紧锁,昨晚上那个人可是说,拌饭吃都可以,这样一看还真可以!
米饭的热气就能融化这玩意。
“其实我们推测的最重要一点,只是推测理论依据,这话你们先听着。”苗宇声音变得严肃,一双眼睛看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顾添被他传染得坐直了身子:“苗法医,请讲。”
“在今天之前,服用少量,可能根本检测不出。”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连呼吸都暂停了,这句话代表什么,没有人比在场的人更加明白。
快速检测试纸无效,血液化验没有对比数据,最多有些异常,不会有人联系到新型D品,它可以躲过现有的所有检测办法。
“看来这就是我们追了一两年的新货了……”段振鸿搓了搓鼻子。
“不过,没想到居然是在望北先冒头……”
“不。逸林应该冒过头了,还没来得及施展开就流过去了。”谢悯并不赞同段振鸿的看法。
“昨天那个地方,我今天让人查了,租给了逸林的一个贸易公司,主要存放货品,平时没什么异常。我们没贸然让人去询问,昨晚上他们很小心,东西都从外面拿进来,不知道转了几手,除非当场擒获,基本不可能拿到证据。那个地方本来的使用人未必清楚这些人做什么。
因为我昨天看了,墙壁上有个摄像头,不过电源线拔掉了,所以不会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你们要找的人有眉目了吗?”段振鸿问。
谢悯摇了摇头:“安排了人盯住那里了,应该是据点。”
五个人的会议持续到深夜才散场,回到家,两个睡到傍晚才起来的人毫无倦意,裹着厚衣服坐在阳台上,抱着一样的水杯,分掉了玻璃罐子上粘着的最后的蜂蜜柚子。
“明天我们去趟超市吧。”顾添主动提出。
“嗯?”谢悯意外。
顾添举了举杯子:“喝光了,总要买。”
“你们是怎么和望北搭上线的?”顾添问。
谢悯已经把自己过去的事情挑挑拣拣关键的告诉了顾添,现在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这次年前突击检查,谢悯和段振鸿根据线报,在近海一艘私人游艇上挡获了一帮聚众吸毒的人,在场的人指认毒品是由其中一人带来的。
而这个人被带回市局进一步审问时,居然提出了见一见刚才抓他们的其中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谢悯。
当谢悯站在他面前,他叫出了谢悯曾经用过的名字,只是谢悯对他全无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