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青回,我嗑的cp成真了(34)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在过年的氛围里,平日里甚少流露的情绪也变得更加容易流露了。
傅星徽看着照片里的人,带着几分说起家人时独有的幸福笑意,自然而然地对纪朗说起乏善可陈的家事:“我弟弟比你小一岁,不过是正常入学的没跳过级,今年刚高一,在我们县里读高中,他前不久和我说他想读师范,我觉得挺好的,以后可以当人民教师。”
“我妹妹刚上初中,不过这张照片里还是个小学生,”傅星徽感慨道:“我进公司的时候,我妹妹刚会跑,现在都长成大姑娘了。”
“是不是很漂亮?”傅星徽指着妹妹问纪朗。
身为更早离家踏入社会的兄长,傅星徽看着比自己年纪小的弟弟妹妹,就像是看着美好的希望。
傅星徽家的基因相当不错,三个孩子都长得很好看,照片里的小妹妹扎着双马尾,笑容很甜。
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哥哥,左边的二哥肤色深一些,穿着崭新的运动服,衬得人很精神。右边的大哥高高瘦瘦的,大概是因为练舞蹈的原因,看起来背挺得很直,干净又清隽。
纪朗的目光停留在照片里十六七岁的傅星徽脸上,对他的问题答非所问道:“很漂亮。”
傅星徽以为他是在说妹妹,略带骄傲地笑了笑,纪朗忽然问:“你会P图吗?”
“嗯?”
“你在这儿,”纪朗指着那张全家福里傅星徽身边的空隙道:“也P个我上去呗?”
“你又不是我家人,我P你干什么?”傅星徽笑着问他。
“我也是你弟弟啊。”
“你是哪门子弟弟?”傅星徽收起全家福,揉了一把纪朗的脑袋。
后来纪朗再没提过这事,傅星徽本以为他早忘了这茬儿,不料有一天,纪朗突然送了他一个刚好能放进全家福的相框,还逼着傅星徽把他的剧照也塞了进去,勉勉强强凑成了一套“全家福”。
东篱客栈里,傅星徽动作很轻地拆掉了手里的相框,在全家福后,露出了纪朗的照片。
傅星徽按亮手机,借着屏幕的光亮看了看那张照片。
那是《盛年》的一张剧照,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显得有些旧了。
照片里的纪朗饰演的时钊脸上额上蒙着一层薄汗,双手撑在桌上,剑眉星目,眼里只盛得下一个徐晟南。
因为种种原因,拍摄的时间计划与最终电影呈现出来的时间顺序并不是一样的,傅星徽还记得,拍摄照片里这个镜头的那天,剧组总共拍了两段戏——
一段是初见,一段是告白。
初见是在下着小雨的篮球场,人工喷水的机器把人浇了个透心凉,“时钊”的球却始终没有砸到“徐晟南”的头上。
因为场景设置在刚下小雨的环境里,衣服和头发既不能太干也不能太湿,拍几条没过就又得重新换衣服吹头发,特别耽误时间,所以反复的NG让贾导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不好看。
贾导平日里很和气,但一到了拍摄现场就会变得很凶,甭管是什么学霸还是优等生,拿着大喇叭就开始骂:“纪朗,多少遍了?我他妈问你投了多少遍了?我看你当时参加市篮球比赛的时候不是投得挺准的吗,这时候怎么半天砸不中?”
纪朗大概从小到大都没被任何人这样训过,骄傲惯了受不得批评,闻言把篮球往地上一砸,转身就耍脾气要走。
他三步并作两步往休息区的椅子上一坐,贾导气得哼了一声也扭头看向一边,毫无经验的新手导演跟新手主演赌气,剧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负责水车的师傅也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洒水,只好去看在一边还在镜头里的傅星徽。
左右都是祖宗,傅星徽也顾不得自己还一身水了,走到纪朗面前想劝,结果男孩没等他开口,先给他递了条毛巾。
“哥,你先擦擦吧,别着凉。”
纪朗自己身上也湿着,因为运动量大还出了不少汗,雨水混着汗水,连睫毛都被汗水沾湿了,额上的刘海儿被粘成一绺绺的,看起来也有点狼狈。
傅星徽没用纪朗给他那条毛巾,而是直接把毛巾搭到纪朗头上,跟给小狗洗澡似的帮他擦了擦头发。
纪朗身上很热,饶是有沾了水的头发丝阻隔,热度还是隔着头皮和毛巾传到了傅星徽的指尖。
他腾出一只手来,随手地递了瓶水过去,才发觉递出去的是他自己的,准备要换的时候,纪朗却已经抱起他的水杯,咕噜咕噜喝完了。
然后纪朗那大到不行的臭脾气好像突然就消失了。
少年人仰脖时候露出的线条锋利劲瘦,滚动的喉结上还淌着晶莹的汗珠。
他喝完水把水杯往自己包里一塞,站起来走到贾导面前道了歉。贾导又哼了一声把头扭回来,紧张了好一会儿的其他工作人员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因为那段戏耽搁得太久,拍告白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那天一共有两个人向“徐晟南”告白,一个是班花,一个是“时钊”。
班花离开后,空无一人的教室里,让人有些疲倦的白炽灯光落在“徐晟南”的桌面上,傅星徽按照导演的要求坐在桌前,打量着厚厚的教材最上面放着的情书,神情有些复杂。
白净的手指摩挲着黑色的水笔,刚刚被班花告白的徐晟南似乎在思考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年轻的男孩儿突然抱着篮球带着一身热气闯进来,拿起了他桌前的情书。
“时钊?怎么了?”徐晟南抬头,看向时钊的眼神有些慌乱。
朋友一直追求的女孩突然向自己告白,徐晟南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告知时钊这件事,然而下一刻,时钊却问他是不是已经答应了班花的追求。
面对挚友的质疑,徐晟南感到十分愤怒,两人在寂静无声的教室里爆发了一场剧烈的争吵,从争吵中,时钊得知了徐晟南并没有答应班花的要求。
就在徐晟南生气准备离开教室的时候,时钊突然拦住了他,对他说了一句惊世骇俗的话:
“徐晟南,我也喜欢你。”
徐晟南来不及震惊,已经被时钊按回了椅子上,
就像那张剧照一样,时钊双手撑在徐晟南的桌子两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盛满了他的脸,那距离并不算很近,傅星徽却无端觉得自己像是被他拥在怀中似的。
他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也很专注。
“我不知道班花是怎么和你说的,也不知道怎么样表白听起来会比较好听,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你,不是兄弟之间的喜欢,是像我爸喜欢我妈的那种喜欢,班花喜欢你的那种喜欢。”
剧本里的徐晟南很快低下了头,冷冷道:“你打球把脑子打坏了?”
可剧外的傅星徽却忘了应该的回答,一动不动地,带着几分怔愣继续看着他。
那双眼睛被教室的灯映得亮晶晶的,瞳仁很黑,从里面甚至能看清自己的神情,那不是写在剧本里属于徐晟南的表情,而是很少出现在傅星徽脸上的茫然无措。
直到导演有些生气地喊了“咔”,傅星徽才猛然从那一瞬的沉浸中醒悟过来,疯狂向周围的工作人员以及纪朗道歉。
“怎么忘词了?之前不是加班加点地背了吗,昨天也对过戏了啊。”贾导显然有些不悦。
傅星徽又准备道歉,纪朗突然在旁边怼了一句贾导,“还不是你非要我砸他的头,非要拍什么长镜头追求真实感,现在砸失忆了你开心了?”
贾导让他呛了声,原本是要生气的,可是这点生气的情绪还没来及发酵,他却突然从纪朗这打抱不平的口吻里听出来了点护短的意思来。
他忍不住看了眼傅星徽,对纪朗打趣笑道:“噢……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多遍都砸不中了,敢情是心疼‘徐晟南’了?不错,挺入戏的嘛。”
“他是怕砸到人受伤了,”傅星徽偏开头替他解释,“那么远的球,换谁都会害怕的吧。”
“是啊,”纪朗应了一声,又望着他道:“不过怎么可能不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