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喘给我听(20)
乔修想着反正在哪发呆不一样啊，答应了下来，脚步一转走向了第一教室。
沿路经过一排教室时，乔修发现了些很有意思的现象。
比如倒数两个班级，基本上大家是无心读书的，聊天玩手机，只要监考老师一秒不进班，他们就能多浪一秒钟。
中间班级的考生基本是能挤一秒钟就是一秒钟地发奋看书，恨不得在这短短几分钟内把书本里的内容全给灌入脑子里。
头数两个班级，属于学霸班级，没人讲话也没人看书，大家都像是高手过招不动声色，静静地坐在自己位置上，或者装逼或者沉思，直到监考老师进班。
乔修一进到第一考场头还没抬就是句：“书包自觉拿到讲台上。”然后开始发试卷。
等试卷都发完了，乔修才得以抬头扫视全班，没出意外，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第一组的祁彦，和路希扬两人一前一后，倒是默契得很。
祁彦低头写字，也没有抬头。
乔修在讲台上坐下了，第一教室的考场秩序他还是相当放心的。由于这是第一门考的语文，数学明天才考，所以他现在没有考卷可改，基本处于无所事事状态。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劈啪啪啦传来一阵翻卷声，无聊至极，乔修干脆拿起讲台上还有剩着的语文试卷看了起来。
乔修高中时期语文还算优势项目，这么几年了题型也没什么变化，乔修看完了那篇满是矫情的小说，往后翻转去看作文了。
作文题目很简单，只有四个字。
《爱的诠释》。
爱的诠释有很多种，比如父母对子女的爱诠释在生活里那些小细节中，恋人之间的爱诠释在每天晚安前的一个吻，朋友之间的爱诠释在一个默契的眼神中。
那如果是……老师对学生的爱呢？
大概就是，毫无保留地教给学生知识，做学生成长道路上的一盏明灯，指引他们通向成功，而不是歧路。
乔修扶着额头，盯着那一纸薄薄的考卷，感觉自己像个多愁善感的中二期少年。
矫情又发酸，可真的是……乔修捂住了头，真的是要愁死他了。
就在万籁俱寂班上只剩下刷刷写字声的时候，突然一整闷声响起，不算太大，但还是惊得乔修抬起了头。
好些考生都随着声音看了过来，最后乔修的目光落在了祁彦桌子边那个掉落在地的手机上，屏幕还发着亮。
乔修走过去把手机捡了起来，上面是语文阅读的答案，他看着那部手机，声音不大但挺冷的：“谁的？”
全班一片死寂。
乔修看了两眼手机：“我希望自己站出来，毕竟手机是谁的太好查出来了。”
还是没有人说话，乔修低头看了祁彦一眼，后者靠在后桌上，眼睛往隔壁桌那个女生一扫。
乔修看过去，那个女生握着笔的手都在发抖，低着头。
“是你的？”乔修走过去，把手机放在她桌子上。
作弊如果被抓，当科成绩零分全校批评，而且在你高中的档案上，将永远有这一抹污点。
女生整个身子都在发抖，说话也断断续续的：“我……是我的……老师，可不可以不要记下我……太丢人了……”
看女生的样子平时是个好学生，乔修看了眼她的试卷，字也写得很漂亮。
但乔修还是说道：“勇于承认错误是对的，但你确实是做错了，哪怕你是我班上的学生，我也不会去包庇你。”
他还是记下了女生的班级和名字，考完后准备交给段长。
既然这科已经零分了，女生也没有再考下去的必要，她向乔修那边点了点头，抱着书包先离开了。
交卷后，乔修抱着考卷往办公室走，祁彦往楼下走，两人根本不是一个方向。
路希扬走在祁彦边上：“之前忘记问你了，你……告白了？”
祁彦：“恩。”
路希扬揣摩着他的神色，祁彦却是一片淡然。于是路希扬道：“他是怎么回应的？”
祁彦推了他头一下：“要是成功了我还跟你走在这？”
路希扬：“……”
路希扬脸上还是没有多少表情：“但我是真劝你，别走不该走的路。”
祁彦看他一眼，如果是别人说这句话，大概他会毒舌回去，但如果是路希扬，他不会。两人熟识这么久，谁心里在想什么都知道。男生和女生间的友谊不同，女生好闺蜜间也许是腻腻歪歪的，而男生间，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点头，彼此都能明白。
路希扬说得诚恳，祁彦自然是懂他的意思。
可懂有个屁用。
晚上，学生忙着复习明天的考试科目，人民教师乔修被洛黎叫出去吃饭，听他的语气，是打算把他刚追到的那个二线小明星给带出来遛遛。
多年不看电视节目的乔修根本不知道这个小明星演过啥，有个很好听且文艺的艺名，叫苏其琛，长得倒是真好，唇红齿白，穿着打扮时尚又随意，看上去自带一股傲慢劲，是洛黎最喜欢的那一款。
吃饭的地点定在了F市最高楼的水晶餐厅，乔修在坐着电梯上去时掐着洛黎的手臂：“你丫是故意整我是不？”
洛黎连忙笑得谄媚：“哎哟哪敢啊？琛琛喜欢这里，说视野好，我这好不容易追到的，你就哈，赏点面子。”
乔修嘴角抽搐：“琛琛。”
“甜不甜？”洛黎笑得意气风发。
乔修打量着他的神色，觉得他相比去白云山那段时间被他倒霉弟弟折磨的那幅惨样比，如今可是灿烂得一逼。“娱乐圈那么乱，你口味怎么变得啊喜欢上小明星了？”
洛黎笑了笑：“能把到感觉特有成就感。”
电梯到顶后，乔修一踏出电梯，就觉得有点晕。而且为了观赏城市的美丽的夜景，洛黎废了老大的功夫特地把坐位定在了桌子边，一派高楼大厦尽收眼底，人就和蚂蚁搬大小在路上行走。
苏其琛在片场回来的路上还没到，洛黎和乔修先开始点餐，洛黎基本就是颜控，哪个菜长得好看他就来一盘，也不管价钱如何。
乔修总结评价：“败家。”
洛黎喝着柠檬水：“你以前还夸我像澜渊呢。”
乔修以为自己耳朵长茧了：“像谁？！”
洛黎无辜道：“澜渊啊，就是你让我听的那个叫什么玩裤子的什么来着……”
乔修：“哎哟我呸！你还澜渊呢！”顿了顿，“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才能遇到你的那个狐王殿下啊。”
洛黎侧过头看着窗外的夜景，帅气的侧脸染上一层霓虹。
在乔修喝完第三杯柠檬水的时候，二线小明星苏其琛可算是到了，长得和照片里差不多，只不过更瘦一些，简单地一笑后就在洛黎边上坐下了。
苏其琛倒是没看上去那么傲，只是聊天起来吧，给人感觉不太像是个明星，反而像是个文艺又文艺得没那么到火候的自命不凡的青年。一直在强调自己不喜欢娱乐圈，强调自己很清高，和洛黎在一起也绝对不是看上他的钱。
弄得乔修看着那一盘盘菜，脑子里都要浮现出它们的价钱。
而且一边吃一边感叹，洛黎的口味，他真是不懂。
一餐饭吃得怪里怪气的，晚上洛黎原本打算带着苏其琛去夜游江水，苏其琛用一句“很累了”淡淡地否决了，自己先回去了。
洛黎看了眼手里的票，又看了眼乔修。
乔修是没什么心情陪他夜游江水，打个的就打算回去，洛黎不依不挠地拉着他，说什么一定要陪他散散心。
洛黎愤怒：“我觉得我这追人追到手了也可槽心了！你就不能陪我说几句话吗？”
乔修妈的也怒了：“就你他妈槽心，我他妈也天天槽心死了！”
洛黎一挑眉，立马语气一变：“槽心？你怎么了？有什么感情动向吗？”
乔修脸拉得老长，极度不爽到爆的样子。
洛黎此生最恨一种人，那就是说话说一半的，偏偏面前这人还是乔修，他不敢打也不敢骂，只能小心翼翼地来一句：“到底怎么了？”
乔修：“我被亲了一下。”
洛黎紧张道：“谁？”
乔修：“……我家的猫。”
洛黎：“……”
洛黎开始嚷嚷：“乔大美不带你这样玩人的啊！”
乔修突然静静道：“是祁彦。”
洛黎嚷嚷声戛然而止，见鬼一样地看着乔修：“祁彦？”
“恩。”
“哪个祁彦？”
乔修白他一眼：“那个被你封为能卖出好价钱的那块小鲜肉祁彦。”
十一月的江边还是冷着的，风也挺大，乔修裹了裹衣服往前边走，也懒得管洛黎跟不跟上来。
洛黎当然是很快就跑了上来，语气还挺气：“我就说他对你一定是图谋不轨很久了！”
乔修默不作声。
洛黎轻轻看了看他，手搭上他的肩膀：“那你呢？你要说你对祁彦没好感，鬼也不信。”
乔修走着，他们这段路是迎风而行，平日里最爱臭美的洛黎发型都被吹歪了也不在意，紧紧地盯着乔修。
乔修道：“没好感我还能愁成这样吗？”
洛黎拉住他，把他给拽回来了，乔修冷冷地看着他。
洛黎：“喜欢就接受，讨厌就拒绝，妈的乔大美你磨蹭个屁啊？”
乔修甩开他：“谁像你没心没肺。”
洛黎碎碎叨叨地跟上去：“别人我还不稀罕说，乔修，你说说看你这几年过的什么狗样？大学四年不说女的，追你的男的也不少吧，清楚的也有吧，你怎么回事？打算出家还怎么？做成这样给谁看啊？”
冷风吹得两人脸都纸似的颜色，乔修还觉得自己的气蹭蹭蹭地往上冒。妈的这年头也就是洛黎这张嘴能把他一引一个炸，真是朵奇葩了乔修想，认识你这个玩意。“我没做给谁看！”
洛黎：“那你可赶快找个人吧，说这话我都不信。”
乔修瞪眼的样子其实还蛮可爱的，洛黎移开目光，故意不去看他。
刚刚两人一顿撕，声音还挺大，引得好几个路人都往这边看。一个穿着鹅黄色外套的小姑娘还对洛黎骂了句：“渣攻！”
洛黎：“……”
老子哪里渣了？
乔修：“……”
老子哪里受了？
两人都懒得走了，洛黎道：“你真别仔细想了，越想你越绕死胡同里，怎么都走不出来。”
乔修仰起头看了眼天空，星星隐约闪烁几颗，躲在云层后面，光芒也很暗淡。他眸子里也没有一丝光彩，语气悲凉。“祁彦年纪还小吧，不懂事，我能像他一样不懂事吗？”
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卦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
☆、第 21 章
21.
期中考后的那个周末，是学生在上学期间唯一一个可以肆意痛快大玩特玩的周末，最后一科的交卷铃声响起，尽管还要被拉回班级讲事情，但从全班的躁动来看，所有人的心已经飞到了玩耍的彼岸。
段长是教物理的，所以相当滥用职权。一般别的学科成绩都是下周一才出来，段长任性，偏不。全年段物理老师加班加点挑灯夜战地改考卷，只为在最后一天的下午把考卷发下去，好好恶心恶心学生们。
所以拿到考卷的同学们，表情如吃屎。
班上环绕着一边悲凉一边想玩的诡异气氛，乔修站在讲台上交代了下下周要带的考卷和课本，一摆手就放学生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