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很想他(81)
“当年为什么分手啊?因为太太出国了不得不分开吗?”
“等一下,前男友?一直以为太太是温柔的男孩子,没想到居然是女孩子!”
他的商业大号用的是“明明如月”这种正经的名字,但“小行一定行”这个号是文画双修,画风实在太好认了,一看就是他,他索性两个号合二为一了。
顾远书看得眼花缭乱,只能挑着回复:“电影看过了,知道,是朋友帮忙拍的,也算是圆了我的心愿哈哈,一直很紧张,毕竟是学生时代写的了,有许多不足。”
“是男生,有男朋友,嗯……”
“因为一些误会分手的,是天下第一大好人,不会再分啦。”
他听到周行说了一声“吃完了”,便赶紧放下手机,看着红灯了又给他喂了一颗:“这个呢?”
“芒果的。”
“我的是奶糖。”顾远书自己也吃了一颗,仰头问他,“我的版权费呢?大家都在问你有没有给我版权费。”
“我的钱都是为你挣的,当然都是你的。”周行想了想,“你想要什么?股份行吗?你喜欢的那家糖果公司我也参了……要不把我的卡给你?”
顾远书笑:“就说说,我要钱也没什么用。”他望向窗外,车已经驶入市区,城市的霓虹不停闪烁,离家不远了。
“‘大家’是谁?”周行捕捉到了他话语中提到的其他人。
“是读者。”顾远书说,他的目光在飞逝过去的便利店间停留了片刻,“那就去给我买盒糖吧,算是抵版权费了。”
周行莞尔,看到有还在开着门的店,缓缓将车停到路旁:“等着,我现在去买点。”
不多时,他拎了两大袋子回来,顾远书无语:“只让你买一盒,又不是让你把人家店搬了。”
“每种口味都买了。”周行把袋子放在后备箱,“还有不少缺货的,明天我让人联系一下厂家。”
顾远书更加无语:“没让你这么大动干戈,会坏掉的,家里的糖是吃不完了。”
还有那么一大束玫瑰里面也全是糖,他能吃到地老天荒。
周行回到驾驶位,悠然道:“没事,吃不完我拿公司分了,反正迟早都要吃喜糖的,先做个预备。”
顾远书笑个不停,又因为他说“喜糖”而倒在后座上,身体直颤,末了又坐起来,剥了颗糖给他:“吃你的吧。我的怎么又是个奶糖。”
周行神情微动:“草莓的。”
顾远书:“!!!我到现在都没有吃到过!”
“换换?”
“都吃掉了还怎么换。”顾远书伤感地翻了下袋子,还剩下许多糖,“明天继续努力。”
不知不觉间车已经驶入了家里的车库中,周行停好车,下车替他开门,牵着他的手将他拉出来。
白日灼灼的暑气并没有完全褪去,空气依旧燥热而沉闷,没有一丝风,草木分外安静,只有喷泉还在尽职尽责地流淌,半空中悬挂的皓月明亮得将星辰的光完全遮盖住,使得整个苍穹只有一轮孤月存在,降下了遍地白霜。
城市的夜晚永远是雾蒙蒙的,让一切都显得迷离且虚幻起来。
顾远书站在车边,一时间也陷入了这种迷离之中,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了,他穿着短袖,露出来的胳膊贴着冰冷的车身,也不觉得凉,下意识抬头望向周行,想从对方那里寻求到现实的路。
周行永远会领着他走出迷途,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周行也在低头望着他,漆黑的眼眸深沉似海,浓烈如酒,仿佛已经酝酿了千百年,压抑而克制,说不出的醉人。
他的身心完全浸润在这双眼眸之中,快要醉倒在其间,忘了自己要做什么,相握的手愈发纠缠不清,演变成十指相扣,他的手指摩挲着对方的指关节和手背,不知道想要探索什么,有些不满足起来,腾出另一只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臂。
薄薄衣料下的小臂肌肉结实坚硬,和周行这个人一样,看上去波澜不惊,内里始终隐忍克制,成年之后从不对外展示自己的yu/望和真实想法,那股隐藏起来的力量强大到恐怖,若是有一天放肆开来,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爆发。
周行闪电般飞快反握住他还在一寸一寸往上移动的手,按在了车门上。
顾远书的眼中映着对方抿成线的薄唇,线条分明的下颌,深邃的眉眼,以及其中酝酿到再也无法克制的风暴。
他整个人都被压在车上了,金属的冰冷坚硬,和他的温热柔软形成鲜明对比,他却不觉得有半点不舒服,目光迷离如雾,缓缓下垂,最后完全合上。
烈酒入喉。
在车库里,车身上,月色下,天地间,周行欺身吻他。
刚刚化完的草莓和奶糖融化在一起,甜腻又香醇,像是一个永远不会被写下结局的圆满童话。
起初还十分克制,是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浅尝辄止,是青涩的缠绵和开拓,交汇时的心魂如湖水般荡漾,又飘摇如风,晃晃悠悠升入无尽的苍穹,直到多年的思念和痛苦化为匕首撕开了最后一道隐忍,狂风骤雨铺天盖地而来,他连呼吸都彻底忘了。
十八岁生日那天,周远书偷偷带了一盒草莓味的糖,揣着满怀的期待和羞怯,眼巴巴垫脚张望,盼着岳行的到来。
他想,既然初恋是草莓味的,那么初吻也应该是草莓味的,酸甜而青涩。
果然和他想象的一样。
第62章 花海
玫瑰花瓣是经过特殊处理的, 可以很长时间都保持新鲜和柔软芬芳,进门后,顾远书原本就混沌的脑袋更是被馥郁的花香冲击得一团浆糊, 隐约还记得是被从车库跌跌撞撞进门的, 他用手撑着门想换鞋,却被直接推倒在地。
玫瑰化为最柔软的温床,他跌落其中,仿佛坠入一个深不可测的梦, 后背柔嫩湿凉,上面却炽热坚硬, 他被夹在冰与火之中, 无所适从。
从车库到屋里这段距离间,盛开的玫瑰花花瓣, 已经被摘得七零八落的,满目都是艳红,只他是小小一粒白砂,落在这片浩渺无边的玫瑰海中,仿佛大海中的一只白色的小船,被衬得极为弱小,依旧单薄如少年时期, 皓白如月,像是花朵上一滴晶莹的露水,被太阳慢慢融化。他眼中泛了泪, 像只可怜的小兽, 被猎人从洞穴中找到, 蜷缩在洞穴深处, 偷偷往花瓣里钻, 想把自己藏起来,却被猎人一把捞起,哀泣在空旷的洞穴里回荡,分外清晰。
玫瑰是最直接热烈的爱意,没有比玫瑰为伴更合适的了。
他不由啜泣起来,用小臂挡住了眼睛。
周行却不允许他遮挡,不由分说扯开他的手臂,毫不掩饰地夸赞他:“宝宝做的蛋糕好漂亮。”
白色的小船上零散飘着玫瑰花瓣,如同典雅的红丝绒礼盒中被罩起的雪白奶油蛋糕,点缀上花朵,美味而诱人。
他说着最温柔的情话,动作却毫不留情,同平时的体贴入微截然不同,他此时强势又凶猛,像跟踪猎物许久的孤狼,在窥伺中终于找到合适的时机。
顾远书沦为可怜巴巴的小兔,棉花糖似的蜷缩着,颤抖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既害怕又沉湎,如果说此前他尚且有同周行七年未相见的陌生感和拘谨,有太迅速的不知所措和局促,那么在这一刻,最后一点隔阂便完全消失,他们紧密依偎在一起,仿佛从未有过七年的缝隙。
他不停抽泣,求饶,可怜兮兮叫着对方的名字,可周行无动于衷,末了才低声哄着,要求他说出那个称呼。
他呜呜咽咽,没有任何反抗便屈服,只紧紧闭着眼睛,长而密的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在微微颤动,终于掉了下来,同泛红的眼角溢出来的一同滑落到花瓣上。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呢?”他委屈地哭泣,“到底是哪一个步骤触动了你的神经呢?已经几十遍了,这个蛋糕还不算完成吗?我们只是在单纯地做蛋糕啊!”
周行不依不挠:“当然不能算,做蛋糕讲究的是细致精巧,每一个珠子都不能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