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外,不是卧底就是基(72)
刀疤刘就更紧张了,又朝传销讲师踹了一脚:“喊爷爷!”
我说:“当不起。”
刀疤刘就十分狗腿子地笑:“您别跟这倒霉玩意儿一般见识,他不长眼,您犯不上跟他生气。”
警察见我们都没跟上去,折回来一看,也有点懵,来回看了我们好几遍:“你们认识啊?”
这下子轮到我紧张了。
我很不乐意在外面跟刀疤刘这些人扯上关系,但也没敢贸然否认,万一刀疤刘嘴风不紧的话,我就变成撒谎了。
就在我纠结的那几秒里,余世华说:“我认识,他不认识。”
我飞快地看了眼余世华,他往刀疤刘那边走了两步,离我远一点,说:“去做笔录。”
刀疤刘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很机灵地闭嘴什么都没讲。
我们就去做了笔录,最终也没把那伙传销抓起来怎么样。刀疤刘敢这么搞,就肯定是早就打点好了门路,何况这件事本身就存在很大的漏洞空区可以钻,批评教育了一番,罚了点款,就放出来了。
大半夜的,刀疤刘非得请我和余世华吃夜宵,说赔礼道歉压压惊,被余世华臭着一张脸拒绝了。刀疤刘生怕余世华是攒着脾气等秋后算账,急得不行,直接逼着传销讲师给下跪。
我没兴趣让人跪我,也不想受这种跪,怕折福。我就赶紧说:“行了,这事就这么着,你们走吧。”
刀疤刘看看我,又看看余世华,估计心里在衡量谁说话比较算数。
余世华挺不耐烦地说:“走吧走吧,让你滚还留着等死啊?”
他说话就是这么冲,唉。
刀疤刘押着那几个人跟我俩道了半天的歉,这才走了。
就剩下我跟余世华两个人。
我俩沿着路往回走,他一反常态,半句话也不说。
我琢磨了半天他的心思,突然有点悟了。这事儿估计不是刀疤刘自己搞的,十有八九能算到余叔叔的头上去,反正余叔叔是什么来钱搞什么,有这么一条分支产业也不奇怪。而余世华本来只是印象里有这么回事,但先前也没往上面想,直到看见刀疤刘赶过来善后才猛地意识到了,这是他自己家搞的。
我肯定不会把他此刻的闷闷不乐理解成他对我俩无意间搅黄了他家生意这件事的懊恼,他也不是那种人,像他这样的人一向都视金钱如粪土,根本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结合之前的事儿来看,我悟了,他可能还是觉得丢人,在我面前丢人。
我有多讨厌这两天的事儿,他是最清楚的,结果回头发现这事儿是他爸搞的,面子上自然挂不住。换位思考一下,哪天我学校里那些朋友要知道了我爸是干什么的,我也得静如鹌鹑。
当然,他跟我之间其实没必要这么矫情,毕竟我一开始就知道他爸是干什么的,顶多是意料之外,想想却又情理当中。
但我总不能直接跟他这么讲,就干脆什么都没讲。
一路尴尬着走回去了,到楼下时他说:“你先上去吧,我自己待会儿。”
他一个大男人,我也懒得管,就说了声“哦”,自己先回房间了。回房后我洗了个澡,看了会儿电视,两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没上来,这就矫情得过分了。
我是很不想搭理他的,但他毕竟是跟我出来的,万一在外面出个什么事儿我回去也不好交代,只好耐着性子下楼去找他。
他还在原地,坐花坛边长椅上抽烟,头顶的感应路灯都是黑的,远远地只看到烟头在闪啊闪。
我走过去,路灯就亮了。
他抬眼看着我,看了会儿就笑:“我抽完这根就上去了,这不那屋里有烟雾报警器吗?我瘾大,忍了两天忍不住了。”
我说:“哦。”
他说:“你先上去吧,这儿蚊子挺多的。”
我就转身打算上去了。
他突然又在我身后说:“对不起啊。”
我回头看他,他目光有点闪烁,很快就别过头去,若无其事地继续抽烟。
我也不知道该讲点什么,他跟我讲对不起没意义,这事儿是他爸搞的,直接受害者也不是我,他实在要说对不起也应该是对我同事们讲。
我只好敷衍地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往回走。结果就听到身后蹬蹬蹬地有人朝我跑过来了,我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他从身后抱住了。
我吓了一跳,面前就是酒店楼,虽说已经很晚了,但万一有人没睡觉想看看夜景呢?那我跳太平洋都洗不清了。而且我刚刚才洗了澡,他还没洗澡,我去,我等下岂不是还要再洗一遍?
我赶紧说:“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我。”
余世华不松手,还厚颜无耻地说:“我喜欢你,你跟了我好不好?”
我:“……”
神经病啊。
他喜欢我,我早就知道,但为什么要在这时候突然发神经?
我不高兴地说:“余世华你松手。”
他还是不松手:“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松手。”
我说:“我报警了啊。”
他就是不松手,说:“你报吧。”
我使劲儿掰他手:“你别真惹我生气,不然咱俩朋友都没得做。”
他说:“我他妈本来就不想跟你当屁的朋友,我就想——”
我生怕他在这儿嚷嚷他就想搞我,赶紧挣扎着去捂他嘴:“你闭嘴,你跟我回房里去讲!”
他看着我,然后舔了舔我手心。
我去他妈的啊啊啊啊啊。
我特别想扇他一巴掌,但还保留着最后的理智,板着脸把他领回了房里。领回去我就说:“你先去洗个澡。”
他乖乖地就去洗澡了。
等他一进浴室我就赶紧拿了钱包手机跑了。别逗了,这样子的情况下很容易出事的,我不跑我就是傻。
我赶紧地跑出去,叫醒酒店前台,给自己另外开了一间房。
这么一闹,已经半夜三点了,我整个人都要疯,给余世华发条短信让他有事白天再讲,接着脑袋刚沾到枕头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几分钟手机就响,我一接,余世华气急败坏地问:“你在哪?”
我迷迷糊糊地说:“你别管我,我很好,我要睡觉,有事明天白天说。”
他说:“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这人睡眠不足的时候就特别容易崩溃,几乎是求着他说:“大哥,你让我睡觉吧,我不喜欢你,你放过我吧,你去搞别人吧。”
他说:“我不搞你,你回来,半夜三更的容易出事。”
我说:“我没事,我另外开了间房,你别担心我,睡你的吧。”
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关机,睡觉,再不睡我真要疯。
这次终于能睡个清静觉了,醒来的时候眯着眼睛往窗户一看,隔着窗帘都能看到外头的大太阳。
……大太阳?
我们五点集合啊!
我吓了一跳,赶紧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上午十一点了。
我去!我闹钟为什么没响?!
余世华幽幽地说:“课程改了,今天上午自由活动排练,下午每组表演个短剧,明早上回去。”
我一惊,猝不及防地“啊”了一声,抓起一个枕头就朝坐在我床边的余世华砸了过去。
他被枕头砸了也没管,继续看着我。
我:“你怎么进来的?!”
他说:“找前台。”
我操啊啊啊啊啊!我要投诉前台!还有没有一点安全隐私了?!这都什么鬼地方啊!
我又问:“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说:“昨晚打完电话。”
我真的就想跪下喊他大爷了,大爷你放过我。
他跟忘了昨晚发生过什么事儿似的,特欠揍地说:“这破地方你也敢一个人睡,我进来坐了一晚你也没发现,要来的不是我呢?”
我心想,要来的不是你我倒是不怕了,别人最多也就是要我的钱,你是要我的人啊,钱财乃身外之物,我宁愿给钱也不想被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