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抱(18)
齐满米卸完妆出来,吸着一瓶王芝锐买给他的豆奶,把自己另一只冰冰凉的手偷偷放进了王垠丘的大衣口袋里。王垠丘把他的手握在手心里。
那天是王芝锐要去邻市赶飞机回美国了。齐满米想看看飞机,王垠丘就说带他一起去送机。王芝锐在前面开车,王垠丘和齐满米坐在后排凑在一起看手相。王垠丘骗齐满米说:“你的事业线,你看这里断开了,嗯可能是...”
齐满米紧张起来。王垠丘说:“可能是常见的一种手相。”齐满米歪了歪头。王芝锐叹气:“王垠丘,你哪是什么造纸厂一带有名的天才少年啊,你是个弱智啊。”
车子开到的时候,已经快凌晨。齐满米靠在王垠丘肩头睡过去。王垠丘把他叫醒之后,还一直半梦半醒。
王芝锐指使王垠丘去倒点热水。她和齐满米靠在值机岛台附近的长椅上。王芝锐笑着问他:“齐满米,你知道我哥很爱你吗?你可能算是他目前为止在这个地球上最爱的一个人类了。他和他老妈是碰到一起就是互相折磨,他对王国铭的感情也很淡漠,和老乔、冒冒玩在一起,我总觉得是因为对他来说那很方便,知根知底,很多事情不需要解释。虽然我常损他,但你知道,王垠丘是个还不错的家伙吧?”
齐满米看着王芝锐点点头。
王芝锐问:“那你会爱他吗?”
机场出发大厅天花板又高又远,缀满了无数小灯。齐满米以为第十百货商店的灯光已经是世界上最通亮的地方了。他在这样明晃晃的灯光底下,觉得自己无处可逃。齐满米和王芝锐说:“王垠丘很好的。我不好。”
王芝锐揉揉他的脸,说:“他爱你是因为你也是很好的,明白吗?”
齐满米似懂非懂。王芝锐伸手抱住了他。
王垠丘端着热水杯过来的时候,叫起来:“放开你的手,干嘛啊。”王芝锐故意搂得更紧了,声音嗲嗲地说:“满米要想姐姐好不好,姐姐下次回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哎,你,王垠丘别扯我,妈的,小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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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垠丘接到工作调令后,权衡之下,还是没有拉上齐满米一起去邻市。但是他想办法在春晓苑的家里装了座机电话。他和齐满米说:“有事可以打电话给我,没事也可以打。”
齐满米懂事地点点头。但是王垠丘真当拖着行李箱走了之后,齐满米立刻感觉春晓苑五六十平的空间好像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当天晚上就打电话过去了。
那头接起来问他找谁。齐满米怯生生地说:“找王垠丘。”
王垠丘气喘吁吁地赶过去接电话。他抹着太阳穴上淌下去的汗,问齐满米:“没发生什么事吧?”
齐满米说:“没有...”他绕着电话线,有种幼儿园小班孩子头一天被家长扔在学校里的恐惧,听到家长的声音于是产生了一场小型的崩溃。王垠丘在那头说着:“今天一直在整理行李,校舍很小的,洗澡还得去外面的公共澡堂洗。感觉是流放了。”他哼笑了一声。
齐满米一直忍着喉咙口的崩溃,过了许久才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王垠丘笑起来,说:“齐满米想我了?”
齐满米红着眼睛朝空气点点头。
王垠丘那头,是在临时搭建起来校舍一楼握着听筒。他跑下来太急,外套也没穿。他冻得一直换手去握听筒。齐满米终于说自己困了要挂电话的时候,王垠丘打了个喷嚏。
他们开始保持每天一个电话的沟通。周末王垠丘就会坐车回来看齐满米。他们会在家里窝一整天,贴在一起讲这几天发生的事。齐满米说储圆圆和王伟分手了。他说:“她心里的小毛毛虫被她用杀虫剂绞杀了。”
王垠丘皱眉嘀咕:“在说什么鬼东西。”
王垠丘生日那周,他回来的时候,在门卫室收到一个邮包,是王芝锐从美国寄回来的。王垠丘把包裹扔在餐桌上,脱着外套和齐满米说:“真新鲜,她这辈子第一次送我生日礼物。”
邮包里边还附了一张小卡片,王芝锐写道:祝我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王垠丘狐疑地打开泡沫袋,里面放着一张光碟。
那天他和齐满米出去吃了一餐生日餐。齐满米非要在饭店大厅里拍着手给他唱生日歌。王垠丘人生当中第一次体会到一种既尴尬又甜蜜的感觉。齐满米给他买了一个小小的奶油蛋糕,上面本来想写“王垠丘生日快乐”的,但是可能齐满米写给蛋糕店的字太丑了点,蛋糕店在蛋糕表面写:王根兵生日快乐。
王垠丘真是哑然失笑。
他载着齐满米回家的时候,说:“谢谢你,至少没给我把姓氏改掉。”
齐满米晃着两条腿,因为听不出别人话里的反讽,于是回了声:“不客气。”
到家之后,王垠丘又看到了王芝锐寄过来那张光碟。齐满米洗完澡出来,王垠丘正把CD塞进碟槽里。
他们靠在沙发上云里雾里地看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那是一部教育片,异性的,同性的,各种方式,需要注意什么,非常详尽罗列出来。王芝锐小姐还很贴心地想办法给他们嵌了中文字幕再寄过来的。
王垠丘感觉自己额头冒汗,忍不住脱口说:“靠啊...”
第20章 热恋(五)
齐满米再迟钝也很快明白过来电视机里在放什么。他瞪大眼睛,看着两个男生赤身躺在床上,然后做一些他不太能理解的事情,然后一个进入另一个。他满脸通红地把脸转开埋到王垠丘肩窝边。
过了会儿,王垠丘叹了口气,说:“你别蹭我。”
王垠丘想,王芝锐真是太高估他了。他没谈过对象,更不知道怎么跟男生谈。他和齐满米接吻都接半天接不明白,更进一步的东西,想都不敢想。但是和齐满米睡一张床上,搂搂抱抱的,他肯定不会一点生理反应都没有。有时候他知道齐满米也有。
上次他教齐满米说,那是正常的。然后也没再说什么。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也是耻于谈这些事。他不知道要怎么和齐满米说。
但那天,王垠丘大着胆子摸了摸齐满米下面,果然有反应了。齐满米惊惧地拿开他的手。王垠丘吞了下口水,小声说:“我教你怎么弄出来好不好?”
齐满米问:“怎么做?”
王垠丘让他先把裤子脱掉。齐满米站起身,脱掉外裤,又把内裤拉下来,拉到了小腿肚上。王垠丘眼前就是年轻男孩下面细软的一小道丛林。齐满米害羞地捂了下。王垠丘抱着齐满米坐在自己身上。他握上去的时候,齐满米羞得想在地上找一根比较干净的地缝钻进去。
王垠丘有规律地动着手,齐满米仰着脖子,哼出了声音。很快有东西溅在王垠丘手心里。齐满米慌忙到处找纸去擦他的手。王垠丘拉住他,贴到他耳边,亲了亲耳垂问:“你要试试看帮我吗?”
之前齐满米和王垠丘洗过澡,大概看到过。但是突然握在手里,还是觉得很不一样。王垠丘握着他的手,带他动,越动越快。王垠丘感觉自己有种又爽又痛苦的情绪出来,不知道为什么。
他们做完事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很微妙,都害羞得不敢看对方。王垠丘走过去把CD退了出来,说着:“早点睡了我们。”
周一早上,王垠丘赶最早班的大巴回邻市。他把齐满米捞起来在脸上到处亲了亲,然后又放下,说:“我走了。”
那周的工作日,齐满米只要想起王垠丘,就想起他们在沙发上做的事。他捧着自己的脸,想着想着,又害羞地把脸埋了起来。
那段时间,储圆圆忽然无顾翘了好几天的班。齐满米知道她家在哪,就带着老乔过去了一趟。齐满米敲开筒子楼那个小单间,储圆圆奶奶打开门看着他们问是谁。齐满米指了指自己说:“奶奶,我是圆圆姐的朋友。”
奶奶看了他们一会儿,说:“储圆圆不在家。”
齐满米哦了声,和老乔朝楼下走。老乔说:“储圆圆在家。”齐满米疑惑地看着他。
储圆圆确实在家。过了快半个月她才忽然又回来了,求了老乔一阵子。齐满米问她去了哪里,她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