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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价的白月光(17)

作者:一纸银 时间:2024-06-01 10:03 标签:破镜重圆 年上

  在牧场区垒起的草垛上,穿着深蓝牛仔衣的梁颂年怀里抱着一只小羊羔,姿态随意地靠在谈玉琢身边。
  “我爷爷很喜欢你。”梁颂年说。
  他说话的时候,怀里的小羊咩咩叫。
  梁颂年低下头笑着捂住小羊的嘴,手架在它的胸肋骨下把它前肢抬起来,“你叫什么?我没有和你说话。”
  然后他转头看向谈玉琢,瑞士过于灿烂的的阳光让他眼珠变成了琥珀色,“因为你感情充沛。”
  谈玉琢居然一时觉察不出他在说好话还是坏话,有点愣地问:“什么?就因为这个吗?”
  梁颂年淡然回答:“可能是因为我在这方面不让他满意,他一直怪我不正常。”
  梁颂年话语里没有惋惜,没有怨恨,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也无,仿佛刚刚说的话都无关轻重。
  谈玉琢看着他,看得久了,梁颂年过来亲他的眼睛,说他又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谈玉琢不知道自己用的什么眼神,他只能垂下眼,小羊的蹄子踩在他大腿上,他用手接了一下,小羊便叫了几声。
  “玉琢,我没事。”梁颂年离他很近,冷静地说,“我是他唯一的孙子,再怎么不满意,他也没有办法。”
  谈玉琢手一抖,小羊没有踩到实处,又开始叫,梁颂年便放开它,拍拍它的背让它跑回羊群。
  谈玉琢无端想起昨天梁鸿声在书房里拿出家庭相册,其中梁颂年有单独的一册,记录了他从小到大的所有照片,在相册夹层里还有他家人每一年为他写的生日信。
  梁鸿声当时快七十岁,给十八岁梁颂年的信抬头写:“乖小年,你又长了一年……”
  “原来你已经十八岁了吗?爷爷十八岁坐上离家的公车,当时的Z市特区还是一片河滩地,凌晨港口的风刮骨刀一样冷,我身上却没有一件衣服。”
  “多么幸运,上天可怜我眷顾我,让你的十八岁同我十八岁时做的梦一般,但是乖小年,我有时候想起你,依旧会想,你是否真的无忧无虑了,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承受那么多的压力,你是否愿意?”
  谈玉琢好多年没再见过自己的爷爷,他们最后一面停留在警察局门口,爷爷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说他是害人精。谈雪上去抽了他一巴掌,打掉了他老人家一颗门牙。
  梁颂年拥有的,谈玉琢梦都梦不到,但是梁颂年脑子里的病也不会让他快乐。
  现在,他又因为脑子里的病得了生理的病,不知道那位叫他乖小年的梁鸿声知不知晓。
  大抵人都无法美满,上天就是爱玩笑人类。
  谈玉琢维持一个动作久了,梁颂年轻声叫他,问他:“你在想什么?”
  谈玉琢咽下嘴里的气泡水,顺手从盘子里拿了只虾,把外壳剥干净了放进梁颂年的盘子里,毫无破绽自然地说:“我在想你。”
  “想我坏话?”梁颂年吃了口虾,谈玉琢否认:“你怎么这样想我。”
  梁颂年很开怀地笑,抽了张湿纸巾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擦干净。
  晚餐结束,两人下楼,驱车赶往商场。
  在贵宾休息室里,柜姐就着手里的册子向谈玉琢介绍今年刚上的高珠系列,谈玉琢搞不清这个设计师那个设计师的,听得心不在焉,片刻后抬头看向梁颂年。
  梁颂年坐在他手边的沙发上,嘴里咬着迷你马卡龙,看谈玉琢看过来,舔了舔唇边残留的面包屑,“要吃吗?”
  谈玉琢才不吃,他扭头专心研究册子上的图片,梁颂年侧身靠近他,唇齿间带着一股甜蜜的糕点味。
  “挑中的叫他们让你看一下实物。”梁颂年往他嘴里塞了一块粉色的马卡龙,就着他的手看册子,很快挑下五六个。
  谈玉琢晚餐吃得够饱了,他怨怼地看了一眼梁颂年,还是咬了一口,之后说什么都不肯吃了。
  他挑中几款,柜姐拿着册子下去,很快端着一方木盘回来。
  木盘上铺着黑色的天鹅绒布,被挑选中的钻戒排列整齐地摆在上面。
  谈玉琢想仔细对比一下哪颗钻石大一点,梁颂年把他剩下的马卡龙吃完,没经过几秒的思考贴在他耳边说:“全买下吧?都挺漂亮的。”
  谈玉琢捂住胸口,他有时候也会为梁颂年的败家而感到心疼,但是一想到那些钱也不是自己的,便不觉得心疼了。
  “真的吗,全给我吗?”谈玉琢眼睛被钻石的光照得亮亮的。
  “真的。”梁颂年轻笑,话锋一转,“但是有条件。”
  谈玉琢一听,忐忑地问:“什么条件?”
  梁颂年用很轻的声音缓缓说:“你晚上睡觉不能过来亲完我就问我‘颂年,你今天能起来吗?’”
  “……”谈玉琢恼羞成怒,大声说,“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玉琢:听到了,听到了,我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第15章 打火机
  梁颂年在谈玉琢身后,贴着他的后背,低头思考了片刻,拿起最中间的那枚戒指。
  “这枚应该适合你。”
  谈玉琢不知道是店里空调开得太高还是梁颂年身上太热,他有点过于热了,以至于口舌干燥,不得不喝了口水缓解一下。
  柜姐在一边及时地搭话:“先生可以给爱人试戴一下。”
  谈玉琢想反驳又觉得没有必要,张了张口还是闭上了,他用眼角的余光往右侧看,梁颂年自然地笑了笑,也没有纠正柜姐的话。
  “玉琢。”梁颂年叫了他一声,谈玉琢听见了却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只低着头看盘里其余的戒指。
  虽然这些都没有什么额外的意义,他却依旧无法足够轻松地应对,只能做自己最擅长的事情,那就是装傻充愣地走神。
  梁颂年耐心等了一会,没等到他的反应,伸手摁住了他的手背,单纯地握了片刻后,手指向下托起手心。
  谈玉琢眼神一动,头低得更深,梁颂年的手背上青筋微微鼓起,他下意识缩了下手指,触碰到他青筋的脉络,又无措地松开了。
  “试一下。”梁颂年说,语气听上去像在哄小孩子。
  谈玉琢又在想,梁颂年要把戒指戴到自己哪根手指上,但真的看见他把戒指送到无名指的指尖,便有点慌了,开口说:“戴这里好像不太好。”
  “怎么了?”梁颂年问,似乎真的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
  谈玉琢顿了下,有点局促不安,担心自己说错话,声音很小地提醒:“周时下葬还没过几天……”
  “如果没有意外,他应该活不过来了。”梁颂年短暂地为周时哀悼了一下,并宽容地祝福他,“他会飞往天国安息的。”
  谈玉琢怀疑梁颂年是故意的,默默想了片刻,又担心他是真的不懂这些俗世伦常,便解释:“颂年,婚戒才戴这个位置。”
  梁颂年捏着手指,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喜怒,“所以你要为他留着这个位置吗?”
  谈玉琢感觉更热了,他想再喝口水,可他不敢动,声如蚊讷地表示:“不是的……”
  梁颂年笑,温柔地说:“那是为你下一任老公留着吗?”
  谈玉琢怔了怔,不知道怎么回答,梁颂年好像说得没错,但他内心又没有这种想法,便觉得有些许委屈,垂着嘴角很丧气的样子。
  梁颂年见他不说话,偏头想看他的神色,谈玉琢皱着眉不言不语看他,一副受了闷气的模样。
  梁颂年和他对视片刻,俯身吻他的唇角,轻笑:“你的老公一定会是个好人,他不会在意的。”
  谈玉琢说:“是呀,你最坏了。”
  梁颂年摇了摇头,慢慢地把戒指送到指骨,做完之后他盯着谈玉琢的手看了许久,很满意,“很合适。”
  谈玉琢别扭地看自己手上的钻戒,戒圈朴素典雅,镶嵌的钻石也不至于喧宾夺主,既不会让人感到张扬又不会过分低调。
  他还是佩服梁颂年审美的,真心实意地说:“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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