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通款曲(10)
作者:三道
时间:2024-06-11 09:43
标签:年上 狗血
这是母子俩最大的优势,除了这个,他们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了。
张连枝在嫉妒宋曼君之余又多了怨恨,她怨女人对她的不屑一顾,恨女人不用手段就能稳坐楚河妻子的位置,那些她梦寐以求的,宋曼君与生俱来。
宋曼君自己将儿子送出了国深造,却将她的儿子困在国内随波逐流,张连枝更恨了,可是这一次,她看准了宋曼君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无动于衷,于是在怨恨的途中又增添了快意。
她夺走了宋曼君丈夫的心、又打碎了宋曼君的平静。
她才是那个赢家。
楚音总能听见母亲的嘱咐,“咚咚,你要给妈妈争气,别让他们看不起我们母子俩。”
可是楚音不忍揭穿母亲的美梦,他比不过楚逸。
他第一次见同父异母的兄长就深深地有自知之明,他永远都赶不上对方。
楚音也不敢跟母亲言明,他在学校过得好不容易,私生子的身份是一座不可跨越的大山,打从他迈入不属于他的阶级,他就已经被排除在外。
楚音受到的恶意数不胜数,言语上的冷嘲热讽是开胃小菜,暴力逐渐升级为时不时绊住他的脚、砸向他身上的篮球、从天而降的冷水......
这样的霸凌持续了半年多,是同在校的陆书凌对他伸出了援手。
可陆书凌身单力薄,亦无力阻止世家子弟们明晃晃的中伤,于是陆书凌向楚逸求助——楚逸对陆书凌有求必应,尽管不喜欢楚音,仍是出面阻拦,事态才得以控制,没有走向更极端的局面。
楚逸和陆书凌出国时,楚音刚上高中,陆书凌担心他们一走,楚音又会受欺负,所以再次央求了楚逸出面交涉,楚逸答应了。
尽管楚逸不是出于本心帮楚音,但也间接地让楚音过上相对好受的日子,因此他对这个没什么交情的哥哥心中是有感激的。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要抛开楚逸和陆书凌扭曲畸形的关系。
高中的三年,楚音勉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他对往后的人生还有一些希冀。
顺利地大学毕业,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也养活母亲。
而这一切希望,止步于高考前半个月。
他原先不想去欢送同学出国的派对,但张连枝得知后,鼓励他跟同学多打交道,亲自将他送到了派对地点。
他坐在下沉式泳池最角落的座椅上,耳边是热闹的嬉笑声,浑身不自在,恨不得早点离开。
有熟悉的面孔非要将他推下泳池,他再三推脱,险些被架着丢进去。
楚音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了陈邵风。
青年比他大了五岁,没有下水,穿着休闲装,很爽朗俊逸,作势呵斥捣乱的小辈,替不知所措的楚音解了围。
楚音心生感激,对初见的陈邵风少了许多防备心。
所以当陈邵风的好友秦浩递给他果汁时,他犹豫片刻后接下了。
半杯葡萄汁下肚,楚音头昏目眩,浑身发热,不知谁把他带到了房间,他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说话。
“楚家不会追究的,他说了也没人会信。”
“你不是喜欢吗,我人都给你送到了,你还不乐意?”
房间门被关上了,有重物压在楚音身上,压得他喘不过去。
他很热,火烧一般,嘟囔着“难受,要回家”,手软绵绵地动,被紧紧扣住。
他知道有人在摸他,想躲,全身没力气,连睁开眼睛看看是谁都做不到。
凌乱又痛苦的经历持续到下半夜,他终于看清了侵犯他的人是谁,如遭雷劈。
上一刻他在心里认定的好人,下一刻却成了屠杀他的刽子手。
“醒了?”陈邵风怜爱又满足地亲一亲他湿漉漉的脸颊,“你先休息,有点出血了,待会给你买药。”
楚音着了魔似的愣愣不动,等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忍着剧痛穿上被扯皱的衣裤落荒而逃。
他去找了张连枝,这个世界上跟他曾同用一条脐带的女人。
张连枝一见他的惨状就明白发生了什么,这时的痛心和悲伤情真意切,泪爬了一脸,誓要将欺负她儿子的混蛋拆筋剥皮。
直到在楚音沙哑的声音里听见陈邵风的名字。
陈家的独子,天映传媒的陈邵风!
极端的悲和极端的喜让张连枝又哭又笑,楚音还处于惊恐之中,茫然地看着反应怪异的母亲。
“咚咚,你的好日子要来了!”
张连枝一抹泪,“陈邵风喜欢你,是不是?”
楚音被问懵了,一想到陈邵风就回忆起在大床上被一次次掠夺的痛苦,面对张连枝的追问,他崩溃地摇头,“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他,我不知道......”
母亲温软的怀抱安抚了他,他渐渐安静下来,说要报警。
十七岁的少年能想到的惩罚坏人的方式是向警方求助。
他得到了母亲的否决。
“咚咚,不要说出去,没有人会相信你的。”张连枝的说辞与他意识模糊时所听到的大同小异。
他不理解,“为什么,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有证据。”
楚音皮肤上的每一道青紫痕迹就是最好的证明。
张连枝吸了吸鼻子,略显凄凉地笑了笑,“他们才不会帮你,只有妈妈......”女人用力地握住楚音的肩膀,“只有妈妈会帮你。”
惊惧、疼痛使得楚音无法思考,他看着信赖的母亲,摇摇头又点点头,神志不清。
楚音请了几天假在家修养,接到了陌生来电。
张连枝按了免提。
陈邵风说:“昨晚是个意外,你要多少钱尽管开口,我会补偿你。”
在陈邵风的嘴里,楚音成了一个出来卖的男妓,随随便便就可以拿钱打发。
张连枝义愤填膺地挂断了通话,焦躁地在家中踱步,“谁要他的臭钱,他休想就这么算了。”
“咚咚,听妈妈的话,别让陈邵风好过。”
楚音摇摆不定,紧接着,更多的打击将他催折,在号称人生分水岭的考场上他无法凝神屏气,记得滚瓜烂熟的公式全烟消云散。
盛暑,高考出榜,楚音发挥失常,成绩一落千丈。
与此同时传出陈邵风将与林家小姐订婚的消息。
张连枝的煽动伴随着接二连三的迎头痛击,使得楚音濒临崩溃,于是报复的种子趁虚而入,栽进了懵然无知且糊里糊涂的少年心里。
第9章
楚音约陈邵风见面,地点选在人流量不高的一家咖啡厅。
姗姗来迟的陈邵风取下墨镜坐在了他的对面。
楚音的脸色苍白,垂着脑袋,放在腿上的十指不安地绞在一起,透过玻璃窗看向停在外头的车,“军师”张连枝正在车内翘首以盼,等待他凯旋而归。
陈邵风站了起来,楚音如同惊弓之鸟般绷紧了四肢。
青年改而坐在了他的身旁,拿起勺子轻轻地敲了下瓷杯,微低头盯着楚音白腻的侧脸,“找我过来,不说话?”
楚音呼吸不畅,他没有办法心平气和地面对施暴者,可是位置靠窗,无处可躲,只能强忍着不适艰涩地挤出一句话,“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要负责......”
声如蚊呐,话是张连枝教他的。
陈邵风愣了下,“你想我怎么负责?”
楚音用力地抿了抿干涩的唇,两个字说得很困难,“结婚。”
“什么?”陈邵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跟我结婚?”
楚音默然不语,面色更白了。
陈邵风笑了出来,觉得楚音太年轻也太天真,“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如果一夜情就得结婚,那民政局每天都得排长龙。”
听到“一夜情”三个字,楚音咻的抬起头,澄澈的眼瞳起泛起水一般的涟漪,底下染着熊熊怒火。他还想要个公道,急促道:“明明是你......”
陈邵风似乎料定他说不出那两个字,反问他,“我什么?”
事情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楚音像鸵鸟一样逃避,现在才敢过来谈条件,所以陈邵风吃准了楚音不敢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