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于荆棘(67)
但等季野走出电梯门,走近家门口的时候隐约的音乐声一下子透过门缝,震耳欲聋地传了出来。
听上去有很多人在里面。
季野站在门口待了大半分钟,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客厅里人满为患,把原来很大的地方也挤得满满当当,所有人都站着在嬉闹跳舞。
季野拎着箱子傻站着,和那群人格格不入,这里面没有一个他认识的人,他一瞬间都怀疑自己走错屋子了。
楚风扬在人群中第一个注意到了他,皱着眉头叫他:“季野?”
季野低着头,楚风扬走到他的面前,他才选择开口说话,鬼使神差的,他有点不想待在这里了。他马上说:“我……我来拿几件衣服就回去……”
然后没等楚风扬回答,他就走到了自己的房间,卸下背包后,一把拉开衣柜,拿了几件衬衫往书包里塞。
这个过程中,没几个人注意到他。他扯衣服的动作很大,速度也很快,箱子没多久就被装得很满。
他合上箱子,就要拉起来,楚风扬在吵闹的音乐声中敲了敲他的门,问:“都要深秋了,你拿夏天的衣服干嘛?”
季野这才意识到他拿的都是些什么衣服,于是找补到:“秋老虎嘛,还会至少热一个月。”
“你拿一些长袖外套呗,早上晚上会冷的。”楚风扬见季野拉上箱子拉链就站了起来,连忙问,“双休日不住在这里吗?”
“不了,学校社团正好有点事情。”季野摇头,编造着谎言。
“社团?你加了什么社啊,肯定是和画画有关的吧?”楚风扬说,“素描社还是油画社?”
“都不是,是摄影社……”季野抓着行李箱的手捏紧了一些。
楚风扬愣住了。
季野继续往箱子里塞秋冬的衣服,也没时间折叠,等全部塞满后,才发现楚风扬一直注视着他。季野全程拎着箱子来去匆匆的,跟上了发条一样,他也没打算挽留。
在季野走出门后,楚风扬叫住了他,季野急忙回过了头,但是楚风扬对他说:“以后要回家了就提前跟我发个消息,万一家里有客人在的话,你这样子突然出现也不太好。”
“我知道了,对不起。”季野的心口抽搐了一下,双脚突然被判定了死亡一样无力走动,但是楚风扬在身后看着他,他不想让他看见不镇定的样子。
他接连着道歉,侧身面对楚风扬,好不容易等电梯上来了,他又说了句再见,转身就走进电梯。
结果还没等电梯门彻底关上,好让他靠在墙上没骨气的蹲下,楚风扬在外边按开了电梯,季野还呈现一个半蹲的状态,楚风扬走进来看着他的动作愣了。
“你在干什么……”楚风扬关上了电梯门,问他。
“我……有点累了,蹲下缓缓。”季野说,“军训真的蛮耗费体力的。”
“一定要休息好,别把身子累垮了,大学生活才刚刚开始呢。”
“嗯,我会注意的。”季野边说着,边不漏声色地往远离楚风扬的方向挪了几步。
“我刚才那话,不是不让你回家的意思,就是……”楚风扬斟酌着词汇,但季野打断了他,“我明白的楚大哥,我没有误会,我下次会记得和你发消息的。对了,我在外面租了房子,以后你也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季野出了电梯,告了别,楚风扬张开手朝渐渐关闭的电梯门挥了下手,季野有没有看到他不知道。
周放是看得一清二楚,他等在电梯门口,等楚风扬又折返后,马上走近问:“那个就是季野啊?”
“嗯。”楚风扬的心情一下子变得不太好,但周放没看他的脸色继续问道:“你就是为了他,所以才对于和我的接触犹豫到现在的?”
“一部分吧。”
“那还有一部分呢?”
“还有一部分?”楚风扬看了他一眼,“当然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但是你不喜欢,还不得跟我在一起吗?”周放把楚风扬推到入户间的墙壁,凑近他的脸说,“云舟逐渐在我爸的帮助下脱离了危险,你还是别惹事端、节外生枝为好。”
周放说完想要吻上楚风扬,楚风扬一把推开他走了,周放嗤笑一声,“又不是什么贞洁烈男,亲个嘴都扭扭捏捏的。”
作者有话说:
大概后面还有三四个剧情点就结束过去啦
第47章 盗猎者真相
大学的生活和季野想象中的一样,轻松自由,并且交到了很多朋友,课业也很顺利,也有时间赚钱偷偷打给段梦的银行卡账号,几乎没有什么糟心事,除了无时无刻不想着楚风扬。
他在想他和楚风扬的炮友关系算不算彻底结束了,但是楚风扬还没正式说出来,那他就还有侥幸的余地。
大学里人人都想谈恋爱,偶尔也会有女生等他走出画室的时候和他表白,有些是他以前会喜欢的类型,就是格桑梅朵那一类。
他和她们说话还是会害羞,但已经没有了心动的感觉。
不少同学猜测他是不是和格桑梅朵在一起了,因为他们经常成双入对地在双休日走出去。他的室友们也时不时地打听个八卦,但得到的回答都是“没有交往”。
而事实上季野和格桑梅朵出去玩的时候,大部分时间是季野拿着画板到处写生,格桑梅朵学的是设计类,她就坐在旁边观察路过行人的着装配饰,期间两人几乎不怎么交流。
等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们才会选个餐馆子坐下来聊以前的事情,说的最多的还是穆萨。
季野给穆萨发最近生活的消息,穆萨都会酸溜溜地说他也不回去看看老家,说他翅膀长硬了嫌弃他们老家人了,现在功成名就了也不把他这个好兄弟放在眼里。
“什么功成名就的,我出名在哪里?”季野说,“我正想着回来一趟呢,我这边认识几个西北的朋友,说不定过年的时候我会和他们一起回来,带上小花。”
季野所说的朋友就是马涛。
马涛倒是成了季野最常联系的人之一,这个编辑老师总是大半夜约季野出去撸串喝啤酒,叫上几个其他的西北朋友一起。
季野蛮喜欢和这帮酒友混,在苍蝇小馆吃着带膻味的羊肉。
他想起在工地打工那阵子就是这样,跟七八个人住在一间拥挤、无法下脚的屋子里,虽然居住环境不太好,大家关系也不算多亲密,但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很乐观。
马涛也会说起他以前当货车司机的种种经历,行万里路读万卷书,马涛确实懂得很多。季野也能听出他以前过的也蛮苦的。
十一月份的某一天,有一次马涛不知道为什么想要请客,他也没说原因,就说高兴想喝酒,几个人哐哐喝了两箱啤酒,最后别人都醉醺醺的回去了,只剩下还清醒的季野负责送马涛回家。
马涛其实也没怎么喝醉,他酒量着实可以,走路一步步地很结实,就是话变多了,也变得在路边随地大小唱。
季野连忙捂住他要接连高歌的嘴:“马老师今天怎么了这是,这么高兴啊?”
“我一直在追查的事情终于有了进展,能不高兴吗?”马涛审视了季野一番,啧啧了几声,“哎,本来这事情我也没打算对其他人说的,但阿野啊,看咱俩老乡实在有缘,又聊的挺投机,我就告诉你了,今天的事情和我辞职不干货车司机的经历有关。”
季野赶紧架住马涛,洗耳恭听。
“从哪里开始讲呢……你去过可可西里那地方吧?”马涛说,“我记得你之前说过。”
“嗯,去过……”季野心想,还去过好几次呢。
“我虽然是在可可西里出生的,但也不得不说那地方邪得很,那些盗猎者杀人的事情经常有发生,你肯定从小就听说过一些。”马老师说,“而很凑巧的,我就经历过一次,差点命都搭进去。”
季野喉咙口一紧,他脑子里突然有种熟悉的预感,全身都变热了起来,他马上问是什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