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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48)

作者:白芥子 时间:2024-07-05 10:26 标签:破镜重圆 狗血

  他从清早坐到傍晚,听庙里师傅诵经,始终安静沉默。一直到傍晚,打算离开时,他照旧给庙里捐了一笔钱。
  “之后也请你们多费心。”
  接待他的僧人客气告诉他,今年的续灯费已经有人先帮他付了。
  梁瑾的思绪骤然停摆:“什么人?”
  “那位施主姓傅,他说……”
  僧人后面说的话梁瑾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迟滞的大脑像老旧黑白电视机信号不稳时不断闪烁的雪花,沙沙作响。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最后唯一仅存的理智问出傅逢朝是什么时候来的这里,僧人想了想说:“上个月月中的时候。”
  上个月月中,他想起来那天堵在高架上时的那场雪,和雪中奔他而来的那个人——那时的困惑不解在这一刻终于有了答案。
  傅逢朝什么都知道了,清清楚楚地知道他就是梁玦。
  之后说的那些话、烧掉的那些东西,是试探、逼迫,更是傅逢朝的愤怒和对他的彻底失望,他根本就不该抱有侥幸。
  开车离开时梁瑾一直心神恍惚,中途还发生了一场交通事故——他为了避让对面道上过来的一辆大车,不小心撞到路边的石墩上,连安全气囊都弹了出来。
  梁瑾被冲撞力震得耳边嗡鸣不止,下车之后甚至怔神了好几分钟,才在旁人提醒下拿出手机报警。
  傅逢朝的电话便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看到来显梁瑾有些不敢按下接听,想等那边自动挂断。
  但傅逢朝锲而不舍,一遍一遍地重复拨打。
  终于接通,傅逢朝的声音有些急促:“你在哪?为什么不接电话?”
  梁瑾才觉耳鸣声减轻了一些,逐渐回神:“抱歉,我在路上,今天在外面,刚没听到。”
  电话里的人像是察觉到他的异状:“真的没事?”
  梁瑾尽量平静道:“没有。”
  傅逢朝沉默片刻,便也冷静下来主动岔开了话题:“你之前提醒我的事情,我让人仔细去查看过了,确实问题不小。”
  梁瑾强打起精神:“什么问题?”
  傅逢朝解释:“施工安全方面存在很大的隐患,加上这段时间一直下雪,恶劣环境影响也很大。过年期间还有一场暴雪,如果不是提前发现了这些隐患,到时候现场只有几个值班的人,极大可能会在暴雪影响下造成大的坍塌,就算侥幸没事迟早也要出问题。”
  傅逢朝的语气并不凝重,甚至算得上轻描淡写,梁瑾听着却只觉遍体生寒:“……现在呢?还能补救吗?”
  傅逢朝道:“你提醒我的当天我已经让他们停工了,查出问题之后一直在加班加点整改,过年期间多让人盯着点,之后可能进度比较赶,不一定能赶得上原定的竣工时间。”
  梁瑾深呼吸:“我知道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随时跟我说。”
  “嗯,这次多谢。”傅逢朝又一次跟他道谢,并没有问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些事情。
  梁瑾格外难受,傅逢朝根本不需要道谢,是他该道歉才对。
  “我……”他想说点什么,在这样的情形下又实在不方便在电话中说。
  “梁总,今天是你生日?”傅逢朝忽然问。
  梁瑾的声音一顿:“是。”
  “要不要见面,带你去个地方。”傅逢朝说。
  梁瑾犹豫之后,拒绝了:“我一会儿还有事,下次再说吧。”
  电话那头静了一秒,傅逢朝再开口的声音转冷:“随你吧。”
  电话已经挂断,梁瑾握着手机感觉到耳边的嗡鸣声又起,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
  交警过来见他神色不对,问他:“要不要帮你叫救护车?”
  梁瑾慢慢摇头拒绝。
  处理完现场事故,他叫车去了一趟白庄。
  他爷爷这段时间身体一直不太舒服,他推脱工作忙,已有大半个月没回来。
  快过年了,白庄里里外外都装点得颇为喜庆,梁瑾走进去,却觉得处处萧索冷清,一如他现在的心境。
  梁老爷子刚用完晚餐,正在书房里摆弄棋谱,见到他进来示意他坐:“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饭点都过了。”
  梁瑾默不作声地坐下:“爷爷最近身体还好吗?”
  他的语气有些冷淡,老爷子从棋盘上抬头,目光落向他:“有事?”
  梁瑾微微侧过头,书房里的灯光太过明亮,有些刺眼。
  他爷爷明明年纪大了眼睛不好,却喜欢用这么亮的灯,试图从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里证明自己还老当益壮。
  梁瑾在纷乱思绪里回忆起从前,他爷爷无数次说的格泰能做四十年、做到如今这个规模,他很不容易。
  不容易在哪里,梁瑾想,自己可能到今天才真正明白。
  “我今天路过公司附近在建的那个新体育馆,发现都快过年了他们还没停工,打电话问傅少才知道他们的工程出了安全隐患,正在加班加点排查整改。”
  梁瑾的声音不重,像只是不经意地随口一说。
  老爷子沉目,看着他,梁瑾没有避讳地迎视。
  “你想说什么。”他爷爷开口。
  “华扬工程部跑了一个经理,是这个体育馆项目的直接负责人,”梁瑾道,“幸好他们提前发现了,要不过两天暴雪一下,施工现场万一出了什么事砸伤砸死了人,他们公司一大批人要吃瓜落,傅少也一样,刑事责任跑不掉,不定还要坐牢。”
  老爷子神色不动:“那也是别人的事,何必你来操心。”
  “真是别人的事情我也不会操心,”梁瑾看着他爷爷这样事不关己的态度,愈觉心寒,“说实话吧,前段时间我碰到杨鹏那小子跟踪傅逢朝,他说他爸在帮爷爷你办事对付傅逢朝,我才让人去查了查,最后查到杨平川跟华扬那个跑了的经理交情匪浅,你说这些是巧合吗?”
  老爷子扔下手中棋子:“所以你今天是特地来这里找我兴师问罪的。”
  他就这样轻飘飘地承认了,梁瑾只觉得讽刺:“爷爷,你想做什么?送傅逢朝去坐牢吗?他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你要这样针对他?”
  “何必明知故问,”梁老爷子轻慢道,“你是我唯一的孙子,我不会看着你第二次误入歧途。”
  “爷爷,”梁瑾严词提醒他,“你让人在工程安全上动手脚,很有可能会出人命,你这是在犯法,真要是出了事,你目的是达成了,良心过得去吗?”
  “你难道还想报警去检举我?”老爷子反问他。
  梁瑾讽笑:“爷爷既然敢做,想必不会留下证据,华扬的那个经理已经移民了,至于杨平川,就算查到他身上也牵扯不到你,他更不敢供出你,你根本不在乎。”
  他爷爷确实漫不在乎:“被你发现了我没话可说,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要为了他跟家里过不去,一点都没变,如果阿瑾还在……”
  说出口的话又止住,伴随重重一叹,遗憾至极。
  “这是一回事吗?”梁瑾心头愤怒被点燃,“就算我哥还在,他会同意你用这样的手段对付人?你把我哥又当成什么了?”
  他爷爷的脸色也逐渐变冷:“你哥还在我根本不必做这些,他从小到大都没叫我操过心,如果不是因为姓傅的那个小子,你哥现在还能活得好好的。”
  梁瑾从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他爷爷嘴里说出来,顿觉荒诞:“我还以为只有我妈精神不正常,才会将这件事怪到傅逢朝身上,原来爷爷你也一样,你何不直说,你更怨的人其实是我?是因为我,我哥才出了事,何必牵连无辜的人?”
  “你也知道你自己做错了,”老爷子疾言厉色,这么多年第一次在他面前说了实话,“当初要不是你任性,半夜离家出走,你哥担心你跟出去,又怎会变成今天这样?我从没为了你哥的死指责过你,你自己总该有点分寸,不要再重蹈覆辙,你看看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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