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地为牢·刑侦(399)
可能跟他们的案子没关系,但是结合当地情况,仍然需要保持警惕,避免额外生枝。
再次踏上飞机,天色已经染上了灰黑色。
这一趟航班的乘客更加稀少,头等舱只有四个位置,和经济舱之间的分割只是一道薄薄的帘子。
叶锐用娴熟的外语拒绝了空乘的帮助,顺利的在轮椅和座椅之间变换。
这一趟短途几乎全程都在颠簸中结束和开始,黑漆漆的深夜,他们终于平安降落在了几乎同样黑漆漆的机场。
一眼望到头的停机坪,只有一两架过夜的中小型飞机。
没有顶敞篷的廊桥,点着昏黄灯泡的航站楼,将“经济欠发达”五个字刻在了初见的三个人心里。
灼热的空气黏糊糊的附在鼻腔里,徐懋森眼神清明目视前方,余光不放过身边五米之内的每一个人。
叶锐慢悠悠掏出手机,打开对话框,发出了出发后的第一条消息。
“我到了,什么时候见面?”
直到办好入境手续,对方都没有回复。
走到大门口,叶锐慢悠悠的把手机塞进了裤兜,刚瞟了一眼站满人的大巴候车点,嫌弃立刻爬满全脸。
黄玲玲识趣地加快了脚步,沿着指路牌寻找最近的租车点。
租车点简陋不堪,设在露天停车场对面。
四个油漆都没刷均匀的木头柜子围成了柜台,中间坐着两个昏昏欲睡的本地人。
晒得发黑的皮肤,干瘦的身材,花花绿绿的短袖衬衣短裤显得皮肤更黑。
他们听到脚步声,眼皮一抬看见黄玲玲,立刻两眼放光站了起来。
用本地话,蹩脚的外语热情地和黄玲玲打招呼。
简单直接的单词交流后,他们从柜台下面摸出来几本国内至少十五年前才会普遍存在的相册。
里面塞满了五寸相片,有新有旧,有的照片已经褪色。
拍摄风格统一,只能看到正面的挂着车牌的汽车。
每一辆汽车只有一张照片,机盖上立着标明了每天租金数字的立牌。
这么一张照片只能知道车型,品牌,车况如何一无所知。
不过翻了几页,看到同类车之间的数字差别,黄玲玲大概判断出了车况如何。
肯定越贵越好。
虽然瞧着相册挺厚,但是有的照片里塞了一个“×”标签。
黄玲玲估摸要么是租出去了,要么是拿来充数的。
她还没翻完两本很快定下了一辆价格不菲的豪华越野车。
对方立刻拿出了厚厚一个本子,上面是两种语言,本地文字和英语。
黄玲玲瞟了一眼,标题是租车合同。
在对方蹩脚的外语和连比带划的沟通中,黄玲玲毫不犹疑地跟着对方手指指点,签下了远超正常租车合同应该签署的名字次数。
从钱包里掏出了信用卡,两个男人的嘴笑得都要裂到了耳根,眼睛更亮了。
两个人一个和黄玲玲用蹩脚的外语继续闲聊,另一个人拿着卡背过去掏出了刷卡机。
黄玲玲表面敷衍着,内心冷笑。
这个地方果然处处是坑,负责了解交通信息的的干警提到过,嘉德达庚公共交通不发达。
交通工具是国内十几年前就彻底淘汰的柴油车。
排放高,污染重,车况破旧不堪,班次稀少。
搭配上嘉德达庚不佳的路面状况,不到一百公里的距离,破车能摇三小时。
机场距离市区只有三十公里,却要走将近一个小时。
而且从天黑开始,通往市区的公交车根本没有定点发车的概念。
什么时候发车根本没谱,工作人员也早早下班。
等候可以用遥遥无期来形容……
因为公共交通的落后,为了满足旅客的需求,当地租车行业异军突起。
但是,凡是来过两次的旅客,或者有朋友熟人来过这里,他们都会被告诫。
宁愿忍受午夜不靠谱的机场大巴,都千万不要在机场租车。
不是价格昂贵,而是机场租车点非常坑人。
他们利用旅客初来乍到不熟悉情况,价格行情的特点,租车价格不仅比市区贵,提供的车辆更是隐藏了各种外表不容易发现的损伤。
而这一切都在游客签下的合同中,用本地文字构造出了陷阱。
几乎所有人都会默认上下两行不同的文字,表达的意思是一样的,其实根本不一样。
上一行英语是正常格式表达,下一行全部都是陷阱。
游客在租车合同上签下的一个个名字,实际设置了各种不公平条款。
包含验车部分,承认收到的汽车外表完美无缺,车况良好。
更过分的是,他们还会趁游客不防备,偷偷复制旅客的信用卡信息。
旅客办完还车手续,他们会通过闲聊,以及机场里寥寥无几的航班推测旅客的出境时间。
可能飞机还没起飞,盗刷已经开始。
等到受害旅客收到信息,已经距离此地十万八千里。
隔空追查难上加难,反复投诉精疲力竭之后,大多数无奈不了了之。
黄玲玲如此不设防,不过是他们此次行动中的一环。
这个地方是对方选的,既然他们可以在网上无时无刻的监视叶锐的动向。
那么来到这个他们完全陌生的地方,以他们现在的条件根本无法判断哪些可能是对方的人。
所以从逸林上飞机的那一刻,他们就要全部进入演员状态。
落地此处必须给可能随时出现的对方营造出,他们很傻很天真,除了有钱,毫无防备心理。
黄玲玲开着刚租好的车回到了几步之外叶锐等候的地方。
徐懋森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高高的车门,刚想弯腰被叶锐阻止了。
“开后面的门,我能自己上去。”
三个人除了两个背包以外,只有一个行李箱,一个轮椅,不多的行李被收捡进后备箱,还有很多富裕的地方。
黄玲玲做司机,徐懋森坐在副驾驶,叶锐窝在了后排。
他掏出手机查看了下新装的几个特别软件,运转一切正常。
王玉珏依然没有回复。
他又打开直播软件,溜达了一圈,看到之前见过的账号,随便扯两句,确定王玉珏在这段时间也没有直播过。
黄玲玲开着车出了机场范围,看后视镜里黑漆漆的路面没有一个车灯,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下。
“应该没有人跟着咱们,我们去哪个酒店?”
“你们想去哪个就去哪个,反正定了好几个。”
“那肯定不能浪费最贵的。”黄玲玲笑嘻嘻的轻转方向盘,踩下油门驶向市区。
徐懋森心里有点焦急,但是不好意思追问,紧绷着一张脸,看着右后视镜里空空荡荡的马路。
最贵的酒店是这里最好的五星级酒店,国际连锁大牌位于热闹的市中心。
不宽的路上,三三两两走过手中提着酒瓶的男女。
远处的霓虹闪烁,映照着他们脸上的纸醉迷金。
酒吧里震耳发聩的音乐,时不时穿透车窗,彰显着角落里无处不在的欢愉。
车子刚靠近酒店门口,叶锐还没下车已经感到了远超机场的安保。
门口身材高大的保安整整齐齐站了一排,时至深夜,他们脸上却毫无倦意,个顶个精神抖擞。
车子停稳,徐懋森立刻下车提出来轮椅,机敏的服务生推着金灿灿的行李车奔了过来。
黄玲玲拿着小费裹着车钥匙交给了门口的服务生,随手从钱夹里抽出一张小面额纸币递给行李生,但是拒绝了他帮忙搬运行李。
叶锐坐在轮椅上,停留在大厅一角。
徐懋森努力扮演尽职尽责的保镖寸步不离。
黄玲玲办好入住后,三个人一起进入了十七层的豪华套房。
进了房间,门刚关上,叶锐蹭地站了起来,黄玲玲反手给他摁了回去。
“坐着,别着急。”
黄玲玲冲着徐懋森使了个颜色,两个人打开行李箱,拿出里面的探测仪,在房间里仔仔细细搜寻了两遍,确定没有监听监控装置后,又拿出一套防止开门的东西装了墙壁和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