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无名(55)
他撕开湿巾胡乱擦了擦手,急着问费薄林要给自己什么东西。
费薄林看他随便擦两下就要丢,立马说:“好好擦。”
“哦。”
温伏又低着脑袋认真把手擦干净。
擦完以后,他抬起头,撞见费薄林拿着一只皮卡丘样子的唇膏立在他眼前的桌上。
温伏左看右看:“糖吗?”
费薄林:“……是唇膏。”
自从前几天费薄林突发奇想给温伏投喂了几支不二家的奶糖以后,这人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论喜欢程度连牛奶都要往后排了。
费薄林每天问温伏早饭想吃什么,温伏永远先问:“可以吃糖吗?”
起初他还纵容着,第一天让温伏一口气吃了十几支,结果温伏趁他不注意,偷偷藏了一些,上语文课的时候嘴里嚼的动静太大,被老师喊起来站了两节课。
本来单科成绩就不好,这下更讨语文老师嫌了。
打那以后,费薄林就不天天给温伏吃糖了,一个周只能吃一次,在必须待家里在他眼皮子底下吃完。
温伏观察着那个皮卡丘盖子小声喃喃道:“……唇膏?”
费薄林让他拿好:“盖子扯开,转出来,涂在嘴唇上,再转回去。嘴巴干的时候就这么做,知道了吗?”
温伏抿抿嘴,正好今早起床刷牙那会儿嘴唇中间开了条口子,一舔就是血,他还没明白为什么,原来就是太干了。
他拿过唇膏,先嗅了嗅,再打开盖子,又嗅了嗅,一股清甜的橘子味散发出来,温伏才麻利地按照费薄林说的张开嘴,给嘴唇上涂了一圈,确实舒服很多。
费薄林在旁边看得哭笑不得:“嘴巴不用张那么大。”
温伏没习惯这玩意儿的用法,刚开始涂,上下嘴唇张得能塞一个鸡蛋,仿佛怕应该涂到下嘴唇的唇膏沾到上边去似的。
费薄林提醒了一次便没有再说,以温伏的性子,以后总归是要他多强调几次才能记住。
见对方收好了盖儿,正低头翻来覆去拿着那个皮卡丘看,费薄林的指尖在桌面点了点:“还有……”
他一出声,温伏就抬头看着他,一脸专心地等他下文。
费薄林斟酌了一下:“以后……不用叫我哥哥。”
看温伏的反应明显不懂。
费薄林解释:“叫我薄哥就行。”
这下温伏像是收到新指令,在脑子过了一遍程序后,输出道:“薄哥?”
听着顺耳多了。
费薄林抿嘴笑了笑:“小伏。”
温伏听到这个称呼,歪了歪头,似乎对此很新奇:“薄哥?”
费薄林:“小伏。”
“薄哥?”
“小伏。”
温伏好像把“薄哥”这个称呼当成了什么特定按钮:叫一声“薄哥”,就能得到一声“小伏。”
他的兴趣很快从唇膏的皮卡丘盖子上转移到这里。
“薄哥?”
“小伏。”
“薄哥?”
“小伏。”
“薄哥?”
“做作业吧。”
费薄林转过身,无情地打断。
温伏:“……哦。”
第二天一大早就上自习课。
费薄林正好把昨晚积压的几道难题拿到办公室去问,坐在温伏左前方的谢一宁百无聊赖刷了会儿题,也决定拿练习册去办公室问问——主要想出去兜一圈透口气,免得打瞌睡。
她刚起身准备让同桌给自己让道,无意间瞥见温伏,忽然吓了一跳:“你在干吗?”
温伏张着嘴,刚合上皮卡丘盖子,涂完唇膏后立马把嘴闭上,恢复一脸漠然的神色,用木讷的口吻快速回答:“涂唇膏。”
“我知道你在涂唇膏。”谢一宁莫名其妙,“你嘴张那么大做什么?扁桃体也干啊?”
温伏闻言摸摸喉咙,作思考状。
谢一宁撇嘴摇摇头,走出座位,又忽然倒回来,低声问温伏:“你小时候说话是不是比较晚?”
温伏:?
没来得及让他反应,谢一宁已经走出去了。
温伏目送她的背影,还在琢磨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谢一宁侧头一觑,瞧见温伏望着她发呆,扭头就在心里嘀咕:
哆来咪一天到晚神戳戳的。
作者有话说:
谢一宁:这种治好了都流口水
第38章
这边谢一宁前脚刚走,后脚苏昊然就从前头转过身来,朝温伏吹了声口哨:“哆来咪!哆来咪!”
温伏收回放在谢一宁背影的视线,又回头朝苏昊然看过去。
苏昊然往他桌上扔了支不二家的棒棒糖,然后弯腰躲到课桌底下,以一种自认为能逃过监控的姿势从兜里掏出第二支棒棒糖,撕开包装后,举着糖棍朝温伏做了个干杯的姿势,就把糖放进嘴里,朝温伏挑了挑眉。
意思是让温伏跟他一起吃。
温伏看了一眼糖,无情地丢了回去。
苏昊然:?
苏昊然又把糖丢过来,急吼吼的:“你怎么不吃啊?”
温伏不吭声,低头做作业。
苏昊然不死心,含着棒棒糖用鸭子步偷摸走到温伏课桌前,扒拉着温伏的桌子,从桌子边缓缓升起半张脸,又在兜里又掏出几支棒棒糖,全丢温伏桌上:“跟我一起吃呗。”
温伏说:“不吃。”
“为什么?”苏昊然瞪眼,“上次你给我我都吃了。”
“上次不是我给你的。”温伏眼都不抬,淡淡澄清,“是你找我要的。”
上回,也就是温伏第一次吃到不二家的奶糖的时候,他好不容易把前一天珍藏的三颗棒棒糖带到学校,本来是趁下课吃的,刚要吃完第一颗,苏昊然就从教室出来撞见了,伸手朝温伏要。
温伏给了苏昊然,看对方拆开糖要吃,他提醒道:“上课了。”
“上课也吃呗,语文课,老赵眼睛不好看不见。”
六班语文老师叫赵跃,三十出头,带个眼睛,有点古板,脾气跟视力一样差。
当时苏昊然说完这话,见温伏不开腔,遂眼珠子一转,心声歹计:“你还有没?”
温伏老实点头。
苏昊然拿胳膊肘碰碰他:“跟我一起吃。”
温伏拒绝:“不要。”
“吃嘛!”苏昊然撺掇他,“两个人一块儿吃,糖都要甜点儿,不信你试试。”
温伏半信半疑地瞅着他。
见温伏动摇了,苏昊然更来劲:“而且就算老赵要逮人,我坐你前边,她肯定先看见我啊。等我被抓了,你赶紧别吃不就行了。”
费薄林勤勤恳恳在家里引导教育了半个月的小猫咪第一次被苏昊然带坏了。
结果那节语文课老赵一上来就让做随堂测验,桌上书本清空,苏昊然发现没东西遮挡,见势就把嘴里的糖咬碎,咬得吱嘎响。
老赵听见声音一抬头,苏昊然老油条,想都没想就往桌子底下钻,老赵扫视一圈,班上就剩个温伏嘴里叼根棒棒糖慢吞吞地嗦。
费薄林正整理桌面呢,突然听讲台上老赵朝这边喊:“温伏,站起来。”
他往旁边一瞧——温伏嘴里叼的不是他前一天给的棒棒糖还能是什么?
就那次,温伏在教室站了两节课,回家还被费薄林一顿批,同时没收了他每天的棒棒糖品尝额度,改为一周一吃,不许外带。
这回温伏说什么也不肯吃了。
苏昊然颇为抱歉地嘿嘿一笑:“唉没事儿,吃吧!这回再有老师来我绝对不躲了,我挡你前边!”
说着顺势戳戳卢玉秋:“咱俩换个位置呗。”
卢玉秋对他要求换位置的行为习以为常——苏昊然根本不是为了挡住温伏,而是为了死皮赖脸挨着谢一宁坐一会儿。
接收到对方的请求,卢玉秋拿走桌上一根棒棒糖:“下次值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