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死对头成了我男朋友?(79)
陆屿行却沉默。
商玦看他不说话,就明白陆屿行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一个人在家过年可怜?真没事,我在这儿过年,比回自己家要开心多了。大不了,你想我的话就给我打个电话嘛。”
“你跟我回去吧。”
商玦叹了声气,“……不合适。”
他知道陆屿行跟陆云笙关系比寻常兄弟特殊,是彼此唯一的亲人,羁绊更深。他跟陆屿行恋爱还不到半年,在春节这样的日子横插进对方的家庭,他心里有顾虑。
陆屿行只说:“跟我回去。”
商玦嫌弃地哼一声,“你怎么这么黏人?”
“……”
商玦:“我真没法跟你回去。之前也跟你说过吧,过年我要回我家一趟。”
他不愿意跟陆屿行回去。即便听出来是借口,陆屿行也没办法把商玦打晕再打包带走。
他了解商玦过度敏感的本质,因此也多少猜到对方在想什么。
商玦似乎很难学会抱有期待,他总是过分小心,倾向于考虑更糟糕的发展。陆屿行一再向他解释,陆云笙会很欢迎商玦来家里过年,但商玦还是无法相信。
商玦:“而且咱俩这才谈不到半年,我就去你家,有点太快了。”
陆屿行:“我不觉得快。”
“可我觉得,这种事,是不是应该先考虑我的心情?”
陆屿行没话说,只好郁闷地采购了些年货,在除夕前几天跟商玦一起包了饺子屯在冰箱里,又烧了几个耐储存的肉菜待凉下来一并塞进冷冻柜里。
商玦包的饺子破破烂烂,陆屿行包完后,当场就先把商玦包的那些个残次品煮了吃了,零碎的皮和馅儿在锅里泾渭分明。幸好两个人都没嫌弃。
陆云笙还在外出差,陆屿行在提前两天回家收拾屋子,顺带着准备年夜饭。
商玦连着两个晚上自己睡,就已经开始不适应了。
但这样的日子还要再维持至少一周,他无奈捡起被自己遗忘很久的书本,白天就去附近的图书馆打发时间。
到了年三十这天,图书馆也闭馆了。
商玦在家窝了一天,本来想给陆屿行打个电话过去,又想起今天陆屿行应该也很忙,于是只好在书房里看书到傍晚。
陆屿行这一天的确很忙,别人家几周的过年准备被他挤压在两天内做完,前两日大扫除,给家里布置对联灯笼等,除夕这天陆云笙刚从外地回来,他起早准备早午饭,之后去接机,等陆云笙回来简单吃过后,兄弟俩又开始为年夜饭做准备。
虽然家里只有两个人,但陆云笙每年春节都不会敷衍地过,陆屿行便也跟着他养成了习惯。
他干活时手机一直在手边放着,就像是曾经失忆时在学校图书馆里一样,心不在焉,等着电话里的某个人能来发消息打扰他。
这回他等到了,商玦发了些毫无营养的话给他。陆屿行看过后,积极地回复,跟商玦聊了几块钱没营养的天。
晚上电视上春晚开始放了,陆家的年夜饭也摆上桌,菜不算很多,但是对于两个人而言,可以说是十分丰盛了。
陆云笙习惯性地拍了照张,抬眼一看,发现自家弟弟居然也举着手机在拍。
“……”
陆屿行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陆云笙知道对方对拍照这件事很抗拒。不仅是不喜欢被别人拍,陆屿行自己也很少主动去拍照记录什么。
他了然地笑道:“发给对象看啊?”
陆屿行点点头。
“咱家这一桌子太寒酸了。”就两个人吃,菜色再好拍着也比不上别家的。
陆云笙想了想,从客厅捡了一笼小金桔,又捏了盘颜色鲜艳的零嘴放桌上。“多两个菜好看点。”
陆屿行:……
他听话地重新拍了一张。
陆云笙在一旁,有种想窥屏的冲动。
过了最开始对自家弟弟是同性恋的冲击后,他难免会对陆屿行的对象产生好奇。
陆屿行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却不知道该怎么发出去。
陆云笙以为还不够丰盛,说:“我再去捡盘瓜子儿?”
“不用了,哥。”陆屿行抿了下嘴唇。
一瞬间想分享的冲动之后,头脑便冷静下来。他想到商玦现在一个人过年,就不知道该怎么把照片发过去。他不想发这些,只想要给商玦打一通电话过去。
“哥,我想把他带回来过年。”
陆云笙愣了下,“那就带啊。”
陆屿行又安静下来。
陆云笙反应过来,“人家不愿意?”
“也不是,他担心有点太快了。”
陆云笙:“你俩不是都谈两年了……是两年吧?这还快?”
怎么同性恋比异性恋谈得还保守?正常异性情侣谈恋爱的,这会儿都该要结婚了。他现在连自家弟弟对象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
陆屿行这时候想起来,他当初失忆的时候跟陆云笙出柜时,是按照商玦撒的谎话说的。
他默默喝了口果汁,莫名其妙有一种跟商玦命运共同体的心虚。
春晚时,他时不时看一眼手机,跟商玦讨论节目,看到哪个小品哪段歌舞。其实很无聊,他只是想没话找话让商玦不那么孤单。
晚上零点,商玦给陆屿行发了个“新年快乐”。
陆屿行没跟他客套,也不发祝福,回了无比直白的“想你”。
商玦在卧室里,把这条消息看了半天,正犹豫要不要打电话过去时,陆屿行的视频邀请先一步发过来。
他笑了下,先接通,然后才伸手去摸床头的小台灯。
屏幕里的画面变亮,商玦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捧着手机看镜头,暖黄的灯光洒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光影交织,有种静谧的氛围。
他看到陆屿行那边的画面,也在卧室里。陆屿行靠在床板上,开着房间的顶灯,整张脸都很明亮。
两人的面孔被困在小小的一方屏幕里,都觉得对方的脸好看得不像话。
商玦:“笙哥休息了?”
“嗯,我刚从客厅回来。”陆屿行唇角翘起来,“想我吗?”
商玦诚实回答:“想了一天。”
“我也是。”陆屿行的眼神变得很静,好像能透过镜头跟他对视。
他说:“我想亲你。”
商玦把脸埋进枕头里,觉得他俩真的腻歪得可怕。他闷笑了会儿,把头重新抬起来,隔空给了陆屿行骚气又轻佻的飞吻。
陆屿行伸手接住了,但不是很满意:“不是这种的。”
商玦无奈:“只能给这种的。不然怎么办?我明天把两片嘴给你寄过去?”
他煞有介事地蹙眉思索片刻,道:“寄顺丰吧,快一点。”
陆屿行提醒他:“打包的时候别忘了舌头,我更想亲那儿。”
商玦:“……”
这家伙接话怎么越来越骚了。
两人说了好久的话,商玦下巴垫着柔软的枕头,有些困了。
他翻了个身,陆屿行知道他想睡了。
“睡吧。”
商玦迷瞪地说了句“晚安”,又回了个“想你”,才迟钝地挂线,在过分安静的卧室内睡着了。
但他这一觉睡得不大安分,兴许是睡前吃了陆屿行给他屯在冰箱里的年夜饭,夜里做了个打包嘴唇和舌头的梦,大半夜被自己吓醒了。
清醒后他打开床头灯,起来靠着枕头枯坐了几分钟,被自己傻逼兮兮的梦境惹得很想笑。
睡前真的不能聊太蠢的内容。
他缓了会儿神,重新把自己滑进被窝里,准备继续睡。
迷蒙的睡意刚刚卷上来,他在一片静谧中听到“嗒嗒”的叩门声。
声音很小很轻,但在这样的午夜,这敲门声把商玦从温床中吓出一身冷汗。
他悚然一惊,立刻坐起来。
等了一会儿,那声音又响起来。
商玦反应了会儿,突然意识到敲他家门的可能不是除夕夜的小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