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第一个想做我男朋友的(95)
“吱呀”一声。
老旧的木门被推开,方曦探头,“睡着没?陆哥请大家吃下午茶了。”
他声音很小,因为房间一个连着一个,睡着的人不止骆京书,还有其他工作人员。
只有三两个听见有吃的有喝的,迷蒙着眼从凉席上爬了起来。
光影浮动,骆京书热得一身汗,他把脸转向电扇那边,模糊的世界都被飞速旋转的扇叶子给搅碎了。
《徒有虚名》的主角叫沈青衫,他在烈日下多敲一扇旧情人的门就多脱一件衣服的时候,会不会也在想,不是夏天,是冬天就好了。
一抹极冰不知从哪儿出现,贴到了他的脸上,贴的时间很短暂,两秒钟就不到,但却让骆京书瞬间清醒。
他眼睛睁大。
陆约把对着男生脑袋吹的电扇挪远了,俯身在沙发上坐下。
骆京书缩着腿,坐了起来。
“凉茶,加了陈皮和苦艾,解暑。”陆约给深棕的满杯液体插上吸管,递给了骆京书。
骆京书双手撑在沙发上,只把脑袋凑过去了,含住吸管。
“不用再减重了,你现在这个状态在镜头里正合适。”陆约举着杯子,只觉得骆京书身上每块骨头都比前段时间清晰了不少。
抱着时的感受尤为显然,细细的一条,又软,稍微用点力气都像是能给他折断了。
骆京书喝完一口冰的,懒懒地倒向了陆约的肩膀,“我是热瘦的。”
陆约没说话,骆京书撩眼看着他,“毕业快乐。”
六月是属于陆约的毕业季,但陆约几乎是一头扎进了剧组,连毕业典礼都没回去参加。
骆京书回学校的次数比他多多了,他还得上课以及参加期末考试,还有期末汇报,他在剧组也只需要负责自己的戏份,陆约却要盯全程。
“外面有蛋糕,让王百合给你拿?”
“不吃。”骆京书拒绝得很果断,他重新窝回沙发里,像一只马上又要进入午憩的猫。
然后他不知道从哪儿把剧本翻了出来,上面全是他自己做的笔记,好几个颜色穿插着,估计只有他自己看得懂。
从陆约的角度看过去,男生背对着他,面无表情,盯着剧本的眼神岿然不动。
眼睛也不眨一下。
“怎么了?”陆约就着骆京书喝过的吸管喝着凉茶,状似随意。
骆京书隔了一会儿才有了反应,他重新坐起来,把剧本平放到膝盖上,用演员看导演的眼神看了一眼陆约。
“等会的吻戏是实拍还是借位?”
沈青衫在电影里情人众多,摸过去摸过来的更是不少,但接吻镜头却只与女友有——新来的实习女老师和现在的所有人一样,相信了沈校长内里和表面同样的光风霁月。
一颗颗冰凉的水珠沿着塑料杯壁往下滚,碰到指尖,又顺着手指淌进手心。
陆约回答得没那么快,如果提问的是其他人,这很好回答,因为这是一个再愚蠢也没有了的问题。
“随你。”他语气听不出喜怒。
骆京书歪着头,“那实拍好了,我一直都比较敬业。”
陆约一把把骆京书手里的剧本拿了过去。
电影着重写沈青衫的风情风骨以及乱世中的各路人马,有关沈青衫的恋爱线少之又少,连接吻都只是一触即离。
看完一整段剧情后,陆约语气不改,“可以借位。”
“哦……”骆京书把尾音拖得长长的。
从门外透进来的阳光,穿过宽阔梧桐树叶,无数光斑落在房间里,光斑随着男生的呼吸在他身上浮动。
院子里挤满了工作人员,陆约走过去将门合上,门栓也被他拨了下来。
房间内立刻变得明亮又昏朦,日光像是被一层宣纸给包裹住了。
骆京书被按着肩膀躺下去时,小小地挣扎了两下,光斑在他脸上跃动,“陆导,工作时间。”
陆约摘下腕表时,顺便瞧了时间,他沉声道:“还有快两个小时。”
“做这么久……”
陆约忍不住笑,这笑放在任何人脸色都显得太淡了,可出现在陆约脸上却稠丽动人,眉眼中的冷冽也掩藏起来了。
他低头啄吻着骆京书的唇,“你当我是发动机?”
骆京书“额”了一声,舔了舔唇,“好像没什么区别。”
他自认为自身体力不差,也不会羞于床事,相反,他欣赏陆约,喜欢陆约,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他能感受到和拍戏一样的投入和愉悦。
可有时候,和陆约做,变得跟吃火锅一样。火锅只有第一口是最美味的,每回的做/爱也是第一次最沉醉享受。
陆约体力比他好,技术更是越发娴熟,也更热衷于。
每回到后面,骆京书都有些神志不清说胡话了,骆京书甚至思考过陆约有可能故意的。
因为在那种时候,陆约就能引导着自己说出任何他想听,但自己平时不会说的话。
陆约将骆京书软得像柳条的腰肢捞到臂弯,让他坐在了自己腿上。
热得滚烫的嘴唇贴到了一起,凉茶带来的凉意早就被新一轮热度给席卷吞噬了。
两处口腔里的温度变得同样热意滚滚,骆京书怕热,背心的布料薄得像纸片,浸了汗,贴着皮肤,露出底下的曲线。
骆京书很快就被陆约吻得将脑袋后仰,陆约手指穿过他发间,将他抓了回来,重新展开新一轮的深吻。
空气无端变得更加热烘烘,陆约的身体更是。
热汗从脊背中间的弧度往下淌,短裤底下,两片屁股上都有密汗在闪光。
陆约将骆京书放到了沙发上,但也没让他躺下。
骆京书腰后垫了靠枕,他睫毛都汗涔涔的,他垂着眼,被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陆约的心跳震得胸口发麻。
陆约用手腕撞开了骆京书想要合上的腿,他单膝跪在之间。
陆约眼皮耷拉着的时候看着生人勿近,骆京书差点就以为他是准备咬断自己。
“脏。”骆京书颤着声音,小腿肌肉都在抖。
下午的温度持续拔高,外面的人声变得越来越不清晰,潮湿滚烫的空气简直要把人都给热融化了。
嘶哑的蝉鸣里,骆京书被逼得掉眼泪。
结束后,陆约起身,他将嘴里的东西吐进了垃圾桶,接着灌了一口凉茶漱口。
骆京书还在大口喘气,他泪眼朦胧的,只是自己不知道。
见陆约把凉茶递给自己解渴,他秀气的眉头蹙了起来,显然是嫌弃。
陆约挑了下眉,直接先自己喝了一口凉茶,弯腰捏着骆京书的下巴,把凉茶渡到了骆京书口中。
陈皮的味道完全冲淡了那股淡到可以忽略的腥气。
陆约在茶几上抽了纸巾,弯腰给骆京书擦拭着,“还有时间,你再睡会儿,我跟曹寻方曦去安排下午的镜头。”
“太热了。”哪怕睡着了,也一直昏昏沉沉的。
陆约把纸巾丢了后,开门出去了,骆京书有气无力地躺下来,他以为陆约是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结果没过几分钟,陆约拿着把蒲扇回来了。
他在茶几上坐下,一边看着时间一边说:“你睡着了我再走。”
在蒲扇的上下扇动中,骆京书看不全陆约的脸,他脸上的汗水慢慢地干涸了,空气变得干燥凉爽。
骆京书枕着手臂,他眼睛半眯,热意被驱散后,他舒适得毛孔都绽开了,但打扇子的人通常都很累,得一直不停地摇扇子,因为一旦停下了,炙热就会立马卷土重来。
骆宝香也给他打过扇子。
骆京书不知道陆约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在蝉鸣声和一阵接着用一阵的凉意中安然入睡,还做了一个梦。
梦见他在班主任的陪同下,参与了人生第一次试镜。
他面对着乌泱泱的人潮做自我介绍,在导演的安排下随机表演剧中片段。
在这些人的最后面,一名面容模糊的少年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随着距离拉近,骆京书才看清,那是陆约少年时的模样,冰冷漠然得像一座绝不融化丁点的皑皑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