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A作势(89)

　　许琮回握住了夏焰的腰。
　　两个人的唇齿纠缠着。
　　外边的夜景已经逐渐黯淡，凌晨三点的平港不如十二点那样明亮妩媚。
　　可许琮却在一瞬间，像听见了跨年时候，为了迎接新年燃放的那数万支烟花。
　　这是夏焰第一次主动吻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焰的这个吻才停了下来。
　　漆黑的室内里能清楚地听见他的轻喘声。
　　明明他才是强吻别人的那一个，现在却跟脱力一样靠在许琮身上。
　　许琮抱着他，他的手抚过夏焰颤抖的肩，挺直的脊骨，还有劲瘦柔韧的腰。
　　两个人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夏焰是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琮则是不愿意出声，怕打碎这一刻好梦。
　　许琮低头望着夏焰，在这昏暗的房间里，他只能看见夏焰的轮廓。
　　可这不妨碍他依旧轻轻吻着夏焰的额头。
　　这阵子许琮不管不顾的强迫性亲密锻炼了夏焰的反应力，夏焰怔怔了两秒，也轻轻抬起头，两个人嘴唇碰在一起。
　　他们像是两个青涩的高中生在接吻，全然区别于片刻之前的狂风暴雨。
　　吻了一下，又一下。
　　夏焰才退了回来。
　　他闷声道：“我本来是想见了你之后，先把你打一顿的。”
　　许琮怔了一下，却又很快笑起来，明知故问：“为什么？”
　　夏焰果然又怒从心起，一把攥住了许琮的衬衫。
　　“你还好意思问，跟漂亮omega约会很开心吗，坐在顶楼的餐厅，看着夜景，对面是跟你高度契合的omega，怎么想都是个美好夜晚，所以连我的电话都不接了，是不是？”
　　“等等。”
　　许琮一开始还和颜悦色地听着，听到这儿却皱起了眉头，连忙打断：“我什么时候不接你电话了？”
　　哈？
　　还敢狡辩。
　　夏焰更生气了：“明明就有，快十二点那会儿。我打了七八个电话，你一个都没接。我刚离开宴会，一出来就看见了你发给我的照片，你知道我……”
　　多难过吗？
　　这几个字夏焰没好意思说出口，咬住了嘴唇。
　　而许琮已经反应过来了。
　　就是，他的手机被堂弟摔坏，耽搁的那半个小时。
　　夏焰给他拨了七八电话。
　　而等他换了新手机后，这几通未接来电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显示。
　　居然就真的这么，阴差阳错……
　　许琮的脸色一时间变得有些微妙。
　　他想，今天晚上没有揍堂弟一顿，确实是他的失职。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许琮低声道：“我没有不接电话，那时候我的手机恰好被摔坏了，所以接听不了，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待会儿可以把那个旧手机拿给你看。”
　　他对夏焰解释：“如果知道那时候你在打电话，我肯定一刻都不会等待，而是立刻就会从那个餐厅里出去，找到手机店去替换。”
　　夏焰脸色狐疑，这也太巧了吧，但是仔细一想，坏掉的手机总是没法抵赖的，而许琮也从来不会对他说谎。
　　他又脸色稍霁。
　　“这还差不多……我以为你真的故意挂我电话。”他嘟哝道，松开了拽住许琮衣领的手。
　　但他还没来得及后退，却又被许琮给捕捉住了。
　　许琮紧紧攥住他的肩膀，不给他任何逃脱的可能。
　　许琮说：“我该解释的，已经解释过了。那么你呢，夏焰，那时候你给我打电话是想说什么？”
　　夏焰心头一颤。
　　是啊。
　　他当时一遍一遍地打许琮的电话，可是接通以后，他是想说什么。
　　夏焰的嘴唇动了动。
　　因为许琮这句话，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炙热，胶着。
　　他只觉得屋子里的空气好像都被抽走了，让他的胸口一下一下剧烈起伏，有种轻微地窒息感，脑袋也在嗡嗡作响，搅得他心烦意乱。
　　他没有做过任何告白。
　　什么情情爱爱。
　　他觉得这辈子都跟自己挂不上钩。
　　他以前说喜欢漂亮长腿omega，不如说那就像大家说女神是纸片人的某某某一样，只是一个虚幻的代表。
　　可是现在，他的手放在许琮的衣服上，却要第一次明确地说出喜欢。
　　还是对许琮，这个他一路走来的最好的队友，最重要的朋友。
　　夏焰有一瞬间真是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但他闭了闭眼，还是心一横，豁了出去。
　　“因为我不想让你跟别人约会，我不想看见你跟别人坐在一起吃晚饭，还是在我们曾经一起去过的餐厅，我看见照片的那一刻恨不得伸进去，把你从里面拖出来。”
　　夏焰不自觉攥住许琮的衣服，手不断收紧，好像这样才能确定许琮在他身边，他的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没有任何逃避，“我后悔了。什么相亲，什么蔷薇信息素的omega，都给我滚到一边。我曾经觉得，我也许还不够喜欢你，又左右摇摆，看不清自己到底怎么想，那你既然遇到更好的人，为什么不让你试试。可我现在知道这有多愚蠢了。”
　　夏焰的手死死攥着，许琮的衬衣扣子被他攥在手里，硬质的金属扣，不规则的轮廓，锋利地硌着他的掌心，连带他的心口都跟着密密麻麻地痛。
　　他盯着许琮，在无边的暗色里，他依旧能描绘出许琮的轮廓。
　　他说：“我不能……我不能想象没有你的生活，我就是喜欢你，想要你一直在我身旁。就像你十九岁出道之前，跟我许诺过的那样。你说过的，我人生的每一个重要时刻，你都会在我身边。”
　　“所以你不接我的电话，我就坐飞机过来，不管多远，我一定要立刻出现在你面前。其实我也知道，可能只是你手机出了意外，等一等就好，但我就是想要马上见到你。”夏焰说道，说来也是十分丢人，他眼眶里现在充盈着泪水，在眼睛的边缘摇摇欲坠，他眨了一下眼睛，一滴泪就缓缓顺着面颊留下。
　　他怎么会以为他不喜欢面前这个人呢？
　　真是愚蠢。
　　他明明喜欢死了。
　　喜欢得连一秒都不敢错失，千里迢迢，也要立刻坐着飞机出现在许琮面前。
　　他说：“因为，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能把你让给别人。”
　　就算许琮真的在与那个蔷薇信息素的omega花前月下，他也一定会掘地三尺，把许琮给找出来。
　　“我知道我醒悟得太晚了，你如果生气的话也是应该的，你可以对我发脾气……”夏焰还想说些什么。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许琮一把搂进了怀里。
　　许琮死死抱住他。
　　他吻住了夏焰的脸颊，眼角，还有嘴唇。
　　几乎是同一时刻，他闭上眼，眼眶中也滚下了一滴眼泪，滚烫。
　　“不晚。”许琮说，“只要你说了爱我，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晚。”
　　他从十八岁等到如今，无数个长夜里，他注视着夏焰的脸，觉得这个人宛如一颗冉冉升起的星辰，看上去触手可及，却又始终触摸不到。
　　他在无数个日夜，辗转反侧，受尽煎熬。
　　可现在，这颗星辰居然自己缓缓坠入了他的掌心。
　　那他从前的所有痛苦，就都可以一笔勾销。
　　因为那只是他去往夏焰身边的，一条开满了鲜花与荆棘的路。
　　“没有什么相亲的omega，那都是骗你的，”许琮说，“我父母确实跟我介绍过，但我早就拒绝了。今天晚上我是在跟家里人在吃饭，特地拍了照片想哄一哄你，看你会不会为我嫉妒，在等不到你电话的时候，我甚至都绝望了。以至于刚刚在门外看见你，我都以为，那可能是我的幻觉。”
　　“可你进来了。”
　　许琮轻轻吻了吻夏焰的头发，“你说你喜欢我。如果这是梦的话，就让我一辈子不要醒来。”
　　夏焰缓缓睁大了眼。
　　什么，没有那个omega，照片也是假的？
　　但他还没来得及发作，他就感受到了，许琮落在他颈间的，那一滴温热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