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的被撩日常(59)
蔡湛把橘子抛给安楠两个,自己坐在琴凳上,边剥着橘皮边递给许淮阳吃。
许淮阳盯着蔡湛发呆,旁边的安楠转头看了看许淮阳,意味深长地笑笑。
许淮阳怔了一瞬,才赶紧把目光从蔡湛脸上移开。
蔡湛剥下一块完整的橘皮,像朵花儿似的摊开放在钢琴上晾着,把剥好的橘子瓣递给他。许淮阳吃了一瓣,果然非常甜。
“刚才那个是祝深,高三的,”蔡湛倚着琴,给自己剥了个橘子吃,“人挺混,艺术楼也有名,不过人不错。”
“那你还抢人家橘子啊。”许淮阳啧了声。
“他家在南方有个果园,”蔡湛笑了笑,“去年这时候,全艺术楼一个人送了一兜,到处都是橘子皮。因为这个他还被打扫卫生的阿姨骂了……”
“哎,丑橘现在挺贵呢,”旁边的安楠边吃橘子边笑,“你下次看到他多顺几个。”
蔡湛笑了笑:“行,那就多顺几个。”
许淮阳看着俩人,有点想乐。不知道这琴房是不是按性格分的,安楠看着挺乖巧可爱,实际上跟蔡湛放在一块儿,俩人都蔫儿坏蔫儿坏的。
虽然安楠有说有笑,但许淮阳还是能看出来她精神头不好,黑眼圈比上次来的时候还要重,脸色也很差。不知道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安楠几月份考试?”许淮阳把橘子皮扔进垃圾桶,“也是年底?”
安楠点点头:“嗯,艺考的时间都差不多。”
“那你别太累了,还有一年呢,我看你脸色都不好。”许淮阳叹了口气,“都不容易。”
蔡湛也看看她:“你小男朋友不管管你?”
安楠愣了一瞬,笑了笑,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吃完橘子,她才又犹豫了一下,开口。
“我跟他分手啦。”安楠有点遗憾地笑了笑,捏了捏手里的橘皮。“上礼拜就分了。”
许淮阳怔了怔,有点尴尬。
“不过也没办法嘛,越来越忙了。他才高一,也不知道什么忙不忙的。”安楠耸耸肩,把琵琶抱过来,“要是真的离校训练的时候去练琴,一口气好久没联络,说不定也得分……”
说到这儿的时候,她忽然停了停,然后有点尴尬:“我就是说说我自己。”
蔡湛笑了笑:“没事,心态放好,一起努力呗。”
许淮阳没说什么,但也明白了,这么久了安楠不可能没看出来他跟蔡湛怎么回事儿。
一旦忙起来,真的会分手吗。
艺术生一般都是十月份左右离校去训练,蔡湛需要去外地特训,下个月月末就要走。第一次谈起离开的时候好像还是昨天,眨眼一过,开学了,四月了,马上就要走人了。
蔡湛看了看许淮阳,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伸手捏了下许淮阳的脸,起身。
“干嘛去?”许淮阳看着他。
“给你借办公室微波炉热一下馅饼,”蔡湛拿了个纸袋,“一会儿老师全回来了就不好借了。”
许淮阳点点头,“嗯”了一声。
蔡湛离开以后,许淮阳趴在桌子上,有点发呆。天色开始变暗,窗外的樱花树渐渐融入到夜色中去,晚自习的上课铃也快打响了。
可是他就是不想动。
想一直就这么趴着。
“好羡慕蔡湛啊。”
身后的安楠忽然叹了口气。
许淮阳愣了下,有点诧异地坐起来,转头看着她。
“月考成绩出来以后还在跟我说呢,”安楠笑了笑,低头轻轻拨着琴弦,“说这次考得特别好,看他一脸不在意的样儿,但是跟我们嘚瑟了好几天,夸许老师你教得好。”
“啊。”许淮阳愣了愣,没想到蔡湛还跟别人提过他,一瞬间有点尴尬。
蔡湛月考确实考得不错,一口气考了二百三十多名,刚好搭了个二百四的边,也算兑现了承诺。班主任知道以后还特意在班会上表扬了他,但蔡湛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觉,也不知道听没听到。
“我觉得两个人都挺上进,挺好的。”安楠说,“艺术生啦,不好好学习啦,这种偏见太多了。有个学霸陪着真的很好,我自己逼自己学,也不知道能逼到什么时候。混日子的和真想好好学的总会分出来……”
“你……已经很厉害了。”许淮阳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别太累了。”
安楠笑了笑,没再说话,手指一拨,练琴去了。
许淮阳注意到,从他进屋开始就没见安楠把指甲摘下来过,她这样的练习量,也不知道到艺考前能不能吃得消。
蔡湛不要这样就好了。
他叹口气,目光转向一旁的窗外。
在琴房里吃了饭,许淮阳就要回班上自习了。蔡湛把他送到艺术楼门口,站在台阶上看着他走回教学楼去。
其实这几步根本就不用送,也用不着目送。但现在总觉得,看一眼就是补上一眼。一旦分别的日子放在眼前,连上课都舍不得睡觉了。
蔡湛叹口气,自己走回艺术楼去。
楼里依然没开灯,走廊很黑,他兜里的手机亮了亮,发出一阵光。蔡湛划开看了眼,是一条订票成功的通知短信。
四月了,花差不多都开了。
第65章
“你真没事儿吗?”
许淮阳第三次端着水杯过来, 有点不大放心地问道。
屋里开着空调, 温度调到二十度。进入五月, 气温像烤箱加热似的噌噌上窜, 不到几天就从十几度的凉爽进入了靠近三十度的炎热边缘。
蔡湛一只胳膊盖着眼睛, 身上搭着毛巾被, 半蜷在床上。
开学后,周末的活动开始变少,许淮阳和蔡湛也没再像寒假里那样肆无忌惮地黏在一起。不在学校时, 两人晚上会打会儿电话聊会儿天,比较闲的时候才出来见个面什么的。
时间过得太快,这是蔡湛临走前的倒数第二天。临走前许淮阳总觉得不是很放心,就突发奇想跑到蔡湛家里跟他黏糊最后一会儿。
“假请好了吗?算请长假?”许淮阳把水杯搁在桌子上, 坐在旁边。
蔡湛轻轻点了点头。
“你怎么这么没精神啊, ”许淮阳皱皱眉, 问, “是不是不舒服?”
“真没事儿。”蔡湛哑着嗓子回了一句, “昨晚熬夜了。”
许淮阳有点怀疑地看了看他。
从他进屋开始, 半小时了,蔡湛一直是这副无精打采窝在床上的样子。许淮阳本来以为只是自己来得太早,可是看看表, 现在已经上午十点多了。
“你过来, ”他拍了拍蔡湛,“我摸摸头,看看烧没烧。”
“没有。”蔡湛翻了个身。
许淮阳啧了声, 又强行把他翻回来:“听话!”
“你哄小孩啊。”蔡湛叹口气,把手拿下来,无精打采地笑了笑。
许淮阳愈发觉得不对劲,把手贴在蔡湛额头上。两秒后,他顿了顿,又皱着眉低头,用自己的额头贴上去。
“卧槽!”许淮阳愣了两秒,猛地站起来,把空调关了。
“你是不是早知道发烧了啊?”他朝蔡湛喊了一句。
蔡湛叹了口气,没说话,拿身上的毛巾被盖了盖脸。
“起来起来,滚起来!”许淮阳怒了,“把水喝了,你是不是每回发烧都得挨顿骂?”
蔡湛不想说话,闭着眼,脑子里嗡嗡乱叫。他有点听不清许淮阳在说什么,此时此刻耳朵里全是乱七八糟的音乐在回响,连眼前飘过去的都是五线谱上乱七八糟跳着的小蝌蚪。
昨晚确实熬夜了,写着写着作业没关空调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本来以为今早再睡会儿就能好,可是谁知道越来越觉得烤得慌,干脆开着空调躺了一会儿。
刚躺下,许淮阳就来了。
许淮阳还在说话,噔噔噔地跑出去给他找药,又拿着药进来,给他强行塞在嘴里。
真尼玛苦。
蔡湛皱皱眉,边被灌着喝水边想着。
“你这样怎么走啊……”他听见许淮阳说。
是啊,怎么走啊,过两天就走了。
后天上午的车,离开这座城市。然而说了那么多遍离开,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不想离开这个地方。
蔡湛吃过药,昏昏沉沉地躺下。刚要睡着的时候,毛巾被被许淮阳一把掀开,一床夏凉被一下子盖在身上。
被子他昨天刚晒过,暖烘烘的,带着阳光的味道。
许淮阳说那是烤熟的螨虫味儿来着……
他听见大门“咣”的一声关上了。许淮阳是走了吗?
久病床前无孝子……蔡湛迷迷糊糊地叹了口气,往被子里缩了缩。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脑门上出了点汗,刚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候,又听见门被连拉带踹地打开。
有人走了进来,耳边响起拆开包装袋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有冰凉的东西敷在了他额头上。
蔡湛皱皱眉,动了动。
“没买到成.人的,先敷幼儿退热贴吧……动一下,夹体温计。”是许淮阳的声音。
他忽然安下心来,闭着眼笑了笑:“你没走啊。”
“傻逼,”许淮阳小声骂了句,“我往哪儿走……”
“谢谢。”蔡湛夹着体温计,咳了两声,又睡着了。
许淮阳忙活了半天,终于弄完的时候坐在了床边,心里五味杂陈,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蔡湛烧到了三十八度多还不告诉他,刚进来的时候还跟他说说笑笑的,不知道是为了让他不担心还是自己根本就没点数。
后天他就要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旦认识到蔡湛要离开,出去集训大半年,时间就跟查了翅膀似的过得飞快。后天是周一,他不知道蔡湛怎么订了这么张票,连送都没法去送他。
一想到蔡湛要病着去车站、自己一个人取票拿行李,许淮阳忽然有点难过。
要是能陪着他就好了。
蔡湛吃过药之后就睡着了,脸上烧得有点发红。天气太热,但许淮阳没敢给他开空调,只能时不时给他掀掀被子散热什么的。
时间快得没法想象,从和蔡湛在一起开始,已经过了快半年。
蔡湛家带个小院,院子是字面意义上的小,种了两棵石榴树,就几乎没了走人的地方。
许淮阳坐在床边上,有些发愣地往窗外看。蔡湛的书桌前恰好能看见窗外的风景,天气很好,石榴树油亮的小叶子在太阳底下显得格外生机勃勃。
钢琴上码着一大摞谱子和各种专业课的书,一摞练习的五线谱摆在另一边。书桌上摊着作业的试卷,还有许淮阳给他补的笔记。
“你都要走了还写什么作业啊。”许淮阳翻了翻桌上的一沓卷子,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叹气。
他太累了。
蔡湛的努力程度是他没想到的。从他许诺过会考进前二百四十名、或者更之前开始,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意识里生根发芽,抽出枝叶,最终成长成现在这样。能让他一改往日的无所事事和懒散,在一夜之间陡然明白了该做什么。
许淮阳想了想,坐在桌子前,边看着蔡湛的作业,边一题一题地给他改出来。有几道自己也不确定答案的,拿手机记下来,等周一老师讲了再发给他。
周一。许淮阳在手机上记着题号,手指忽然顿了顿。
周一的时候身边就空了。
他叹了口气,定定神,继续改下去。
……
蔡湛醒来时,身上出了很多汗,但明显轻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