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术师(脑洞悬疑)(37)
台下鸦雀无声。
拐杖说:“我跟你们分享这个事例,是为了告诉你们:比鬼神……咳,我是说,比秘术更可怕的是人心。”
所有人:“……”
拐杖皮完了那一句,就又说道:“就算在那里一无所有,没有秘密,人类也可以创造出一个理由自相残杀。我们身为秘术师,需要思考的并不仅仅是秘术本身,而是它为我们的世界带来了什么?加入了这条规则之后,我们的社会将发生怎样的变化?如何去预测和掌控这些变化,如何得到更好的思维方式,如何教育我们的下一代能够拥抱这种变化,不再让这些年轻人盲目地犯下这样的错误?”
室内安静了好一会儿。
飞廉看着台上的拐杖,有点想念衣影特有的那种欠扁笑容。
拐杖笑道:“好了,午间休息一小时,都吃饭去。”
十分钟后,飞廉又走进休息室。
然而举目四望,并没有看见衣影,想必是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浪了,原地只留下吃得七七八八的果盘。
飞廉叹了口气,在他走出休息室时,迎面走过来一个人——
是那名戴着白丝巾的秘术师,她笔直向着飞廉走过来,面带微笑地说:“飞廉也不知道先生在哪里吗?”
飞廉公事公办道:“无可奉告。”
他不会泄露丝毫关于衣影的信息。
然后白丝巾歪了歪头,一手支着下巴,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这可难办了啊,我有事想要和先生商量。”
飞廉道:“我是他的一级代理人,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先告知我。如果符合规范,我会向先生转达的。”
白丝巾就说:“是这样的,我是夕隐会的总负责人,我姓白,你可以叫我白先生。”
飞廉:“……”
白丝巾眨了眨眼睛。
飞廉道:“抱歉,这个玩笑不好笑。”
“我没有开玩笑啊。”白丝巾说,“而且,我今天必须得见一先生一面才行。我希望你能替我转达这件事,我还有——”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说:“我还有大概四个小时的时间。这样吧,如果一先生不来见我的话,我每隔十分钟,就杀一个人好了。”
她腼腆地笑了笑,一派天真的模样。
飞廉难以置信:眼前这个柔弱女子就是夕隐会的幕后黑手?特勤处翻天覆地地找了他这么久,结果他就突然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基地中?!而且,国家编制的秘术师必须每个都案底清白,接受过特别的审查,为什么眼前这个女子可以通过审查?
“我会转达先生。”飞廉定了定神,说道,“但是,要不要见你仍然是他的事。”
白丝巾微笑道:“谢谢啊,我会耐心等着的。”
飞廉警惕而不着痕迹地观察她,随后提议道:“你要不要在休息室里等他?”
白丝巾想了想,说:“我可以先上个厕所吗?”
“当然可以。”飞廉说。
他当然不会放过监视眼前这个大活人的机会,于是假装为她带路,和她一起走到女卫生间的门口。
白丝巾似乎并不在乎后面跟着一个大男人,径直走进了一个包间,笑道:“待会儿见。”
飞廉顿时有点尴尬,他可没有衣影这么厚的脸皮,于是还是站在整个卫生间外面。然后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一边听,他一边编辑消息发给衣影,寻求指示道:【先生!刚才那个白丝巾小姐说她是夕隐会的总负责人,还说想要见你,不然就每隔十分钟杀一个人。现在她在卫生间里,我在门口随时监视。接下来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衣影还没回复消息,但卫生间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飞廉一顿脸热,看了下时间,白丝巾已经进去几分钟了。
‘但……女孩子上洗手间,说不定就是更久一点?’飞廉心想。
然后,又过去了两分钟,里头的水声依然没有停,飞廉突然心里咯噔一声。
顾不得许多,飞廉冲进去敲了敲包间门,里头只有水声。他立刻飞起一脚,将门给踹开——
只见里面的马桶水箱盖子被掀开,注水的管道被扯在一边,里头的流水在地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
而白丝巾趴坐在马桶上,头低低地浸入水箱当中,没有任何动静。
飞廉立刻将人翻了过来,让她平躺在地上,然后摸了摸她的鼻息和脉搏——几乎没有了。
她在进卫生间的第一时间,就将头浸到了水里!
飞廉鼻尖渗出汗珠,立刻用通讯器拨打基地内部医务室的电话,一边已经跪在地上,给白丝巾做人工呼吸和胸外按压。
“嘟……嘟……”
内部电话拨通了,飞廉一边继续急救,一边道:“主楼二楼女厕,有人窒息了!马上派人来!”
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了季医生熟悉的声音。他声音有些腼腆,笑道:“第一个十分钟过去啦,我先杀了一个意思意思。那个,飞廉,你通知一先生了吗?”
飞廉的动作,倏然停住了。
第41章 我是你老公
飞廉挂断了医务室的电话,然后立刻拨打了衣影的。
他的急救动作一直没有停, 然而躺在地上的白丝巾没有分毫反应。
在漫长的几十秒等待时间过后, 衣影终于接通了。
“先生!”飞廉道, “你看到我的消息了吗?”
衣影的声音懒洋洋的:“什么消息啊……我刚才睡着了,还梦见你穿女装来着——”
飞廉急得顺着电话爬过去想揍他:“先生!夕隐会的总负责人出现了!你快清醒一点,他好像还控制住了医务室的季医生!”
“诶?”衣影说, “你把情况详细说一下。”
飞廉尽量言简意赅, 说:“对方自称姓白, 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控制住白丝巾,说想要见你, 还说要每隔十分钟杀一个人!现在白丝巾已经把自己溺水了, 我不知道能不能抢救回来。我打了电话给医务室, 但是季医生也被他控制了, 他说白丝巾就是第一个受害者!”
衣影沉吟了一下,说:“飞廉,你现在在哪里?”
飞廉如实回答了, 并急促地问道:“现在该怎么办?先生, 你在哪里?身边是否有人保护?!”
“飞廉,我不能告诉你。”衣影说,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夕隐会有一个黑客,也许我们的对话正在被监听当中。”
飞廉的心霎时间猛然一跳, 他说:“你是对的, 先生。”
衣影说:“我正在我们以前打乒乓的地方。”
飞廉的脑海中马上蹦出三个字:茶水室!
就在这时, 他听到电话那一头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衣影的声音变得有些模糊, 似乎在问:“门外是谁?”
接下来,茶水室门外的声音更加模糊了,那个人说:“一先生在里面吗?”
隔了一秒,飞廉才听出来:这个声音属于季医生!
飞廉大骇道:“先生!快走!他就是姓白的那个!”
然后,通讯器中半晌没有声音传出来,飞廉连续地问:“先生你还在吗?有人吗?喂!”
没有人回答,那边传来了暴力破门的声音。
飞廉的心跳快得不可思议,他站起身直接冲向了门外,向着茶水室的方向狂奔了过去。
短短一分多钟后,飞廉闯进了茶水室的大门。
里面不见衣影的身影,而医务室的季医生正站在窗口往下望。
室内有些凌乱,衣影的外套被搭在乒乓桌的边缘,桌上还放着半瓶拧开的矿泉水,衣影显然是在这里午睡被吵醒的。
听到飞廉的声音,“季医生”回过头来,笑道:“先生走得可真快呀。真遗憾,我和他擦肩而过了。飞廉先生,你知道他会去哪里吗?”
飞廉抿了抿唇,突然向他扑去,短短几下功夫将他牢牢制住。
而“季医生”也没有挣扎,堪称乖顺地被他绑在了沙发上。然后,他还歪过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说:“第二个十分钟,也快要过去了呢。”
飞廉心中充满了对这个人的忌惮,正想要审问他一些东西的时候,突然听见沙发上衣影的通讯器响了。
保持着对“季医生”的监视,飞廉将通讯器接起来。
那一头是衣影,他说:“飞廉,用你的权限,对整个基地展开信号屏蔽。”
听到他的声音,飞廉就松了一口气,说:“是,先生!”
接着,衣影说:“你听着,我们的通讯被监听了。他刚才通过信号找到了我的位置,现在也一样可以。所以我会马上进行转移,而且不再使用电子设备。”
飞廉紧张道:“那我该如何联系你?先生,你身边有人保护吗?”
“我会联系你。”衣影说完,那边再次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飞廉心中一紧,衣影已经将通讯给挂断了。
飞廉将通讯器放下,转头看向被他绑住的“季医生”,厉声问:“你究竟是谁?”
“鄙人姓白,我向你介绍过了呀。”“季医生”歪着头说,“先生为什么不肯见我呢,是你说了我的坏话吗?”
说着,他突然从沙发上弹起,一头向着飞廉撞了过来。
飞廉是什么身手,立刻一反手就把他制服在乒乓桌上,冷冷道:“有种就以真面目示人!”
“季医生”笑了一声,就着这个姿势回头看了一眼飞廉,然后回过头,突然整个上半身用力地向下撞去。
飞廉下意识以为他都要袭击自己,然而下一秒只见他整个人扑倒在乒乓球桌上,右边眼窝狠狠对准上面光秃秃的网柱,刹那间鲜血四溅!
红的白的黄的,顺着就流淌到乒乓球桌上。
“季医生”喃喃道:“疼……”然后浑身抽搐了一下,立刻就不动了。
相识超过两个月的朋友就这样在眼前“自杀”身亡了。
飞廉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松开手后,看向墙上的挂钟。
第二个十分钟,已经过去了。
接下来,按照衣影的吩咐,飞廉用自己的权限通知了整个基地,将所有信号暂时屏蔽了。
现在,合金围墙内的所有人处在同一起跑线上,一先生和白先生正在互相寻找、互相躲藏,恰如一个危险的躲猫猫游戏。谁先找到了谁,谁能在暗处掌握主动,就将会是这个游戏的获胜者。
而一脸懵逼的飞廉,此刻坐在茶水室里,既不知道白先生是谁,也不知道衣影去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