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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偿子债(11)

作者:小香驴 时间:2018-11-23 13:57 标签:阴差阳错 弱受

  “你自己低头看看,老李你也真是的,真不讲究。”
  李然先是松了一口气,再看清胸膛的惨状后,他松的那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
  “我,我……”他把衣服穿上,有些窘迫的搓了搓手指,“不说这个了,我去工作。”
  他工作一直勤勤恳恳,被问起来就是给儿子攒的,“那老婆呢?”李然就会陪笑着说,“也给也给。”他哪有老婆,只是全身的吻痕让他不得不承认那个莫须有的恋人。
  同事都说他有福气,虽然这个“福气”里夹杂了几分狎昵,但李然还是默认了同事对他的误解。
  他其实过得很苦,只是逃避在语言建造的幸福的假象里,竟然意外的不错。好像是另一种盼头,哪怕做样子他也要强迫自己装下去。
  在同事口中,他家庭幸福,他的儿子乖巧可爱,他的妻子热情火辣,他只不过换了个工作,一转眼就成了人生赢家。
  被人夸几句,羡慕几句,好像人生真成了这样,工作便不由自主的更加努力,因为他是顾家的,幸福的男人,他充满了干劲,因为日子可以在他的打拼下越来越好。
  这无疑是自虐的幻想,但是心中还是有种近乎肆虐的快感。
  他今天没去搓澡,人也清闲,帮着同事整理了下杂事。两个人随意聊着天,话题琐碎的很,一般都是同事说,他听着。
  “你看那个人。”同事语气神神秘秘的,李然便顺着同事的手指回头看去。
  “谁啊,怎么了?”
  “你真笨,那个,那个个子最矮的那个!你看见了没?”同事激动的声音都大了,又压低声音,偷摸摸的把手指缩回来,“你小心点看,别让人发现了。”
  李然好笑地附和同事,“哦,他啊,我看到了,怎么了?”
  “他是那种人,”同事的笑容里带着点不屑,“你懂吧,被人包养,靠卖屁股吃饭。”
  李然一听到“卖屁股”就头脑发晕,脸颊发烫,他不也靠着卖屁股还钱吗,和同事嘴里的“那种人”有什么区别。
  “真是够开放的,你说一个大男人怎么想的,啊?有手有脚他不用,偏偏用个屁股!嘿,这贱的。”
  “额……”李然尴尬的不行,结结巴巴地说:“一个人一个活法,就,人家愿意,咱……咱也不要,歧视人家。”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在安慰谁,李然说得心里发虚。
  “为什么不能歧视?做人可以穷,但不能贱!”同事激动起来,吓得李然赶忙安抚他,“好好好,你冷静一点,怎么着他也是我们的客人,不要在这里说了,干活干活。”
  两人吵吵的动静有点大,李然越看越觉得这个背影有点熟悉,他直勾勾地盯着,被议论的客人回头看了眼,笑着朝李然挥了挥手,“爸爸!”


26
  李然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他还傻乎乎的笑了笑,“小小,你怎么来了?”
  “嗯,一会儿就走了。”李晓小跑过来,一蹦一跳的,看起来很孩子气,“爸爸你在这里工作啊,这里确实不错,待遇很好,爸爸果然很棒。”
  见到儿子自然开心又意外,李然唠唠叨叨的给小孩嘱咐了许久,叮嘱他不要贪玩,早些回家,晚上给他做好吃的后,才和李晓告别。
  他转头就介绍似的给同事说:“他就是我的儿子……”
  谁知同事打了个结巴,欲盖弥彰地快速打断他,“啊,不是啊,我看错了,他不是那个人。”
  作为父亲自然不会相信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他甚至主动把“卖屁股的客人”和李晓撇清关系。他的小孩他还不了解吗?他从小带大的孩子,奶娃娃的时候就乖的不行,不乱要东西,不大声哭喊,带他去超市只会紧紧抓住李然的手指,有些紧张地说,“爸爸走慢点。”“要爸爸抱。”
  但是同事这种此地无银的态度,和不加掩饰的同情的眼神,让他觉得愤怒,气到脑子嗡嗡乱响,眼前阵阵发黑,有些控制不住音量的冲同事喊,“你瞎说什么呢?”
  “啊对对对,我瞎说的,我真看走眼了,对不起啊李哥,李哥别记在心上。”
  这根本没有任何歉意,完全是为了糊弄他随口说的。李然不傻,他气血都要涌上喉咙口了,仿佛再说一句话就会“哇”地吐出血来。
  他恨的牙齿咯咯作响,胳膊一挥,一拳打在同事脸上,“给他道歉!不许再说了!”
  那一拳力度其实不大,只是为了泄愤。他气的全身发抖,虚脱了般,捣出的拳头反而让自己后退几步,晕乎乎的晃了晃。
  “对不起!都说了看走眼了,你故意找事的吧?”同事自知理亏,并未还手,他呸了一口,骂骂咧咧的走了。
  李然还是缓不过来的揉着胸口,委屈的泪水一流就收不住。
  他根本不信那些嚼舌根的闲话。
  李然哭肿了眼睛,一边唾弃自己哭什么哭,都是假的,一边替小孩委屈,那么大点的孩子,就要忍受风言风语。
  他憋着劲儿工作,最后还是忍不住的请了个假,提前下班。
  回家后拿冷水冲眼,呼啦呼啦往脸上扑。他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但是胸膛里堵着一口气,像塞了团棉花,闷得他难受。
  天气越发闷热,厨房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李然做了一桌子菜,忙前忙后好几个小时,像是为了补偿小孩一般。脸上直淌汗,他脖子上搭着毛巾,流汗了就擦擦,流泪了也擦擦。
  他看着小孩大快朵颐,欲言又止,“小小……”
  “怎么了爸爸?”李晓抬头,他嘴边沾了点酱,孩子吃相,笑起来的样子天真又单纯。
  “你今天为什么要去那里……”
  “嗯?哦,因为抽奖抽到了,就想去看看。”
  “那……这是你第一次去吗?”
  “当然啊!”李晓吃了一大口米,腮帮子鼓鼓的,眼睛都因为满足笑弯了,“我哪里有钱经常去嘛,爸爸真是的!”
  “这样啊。”李然真想扇自己一巴掌,他在怀疑什么?自己的孩子自己都不信,他算是哪门子的父亲。
  今晚不好过,小孩吃得心满意足,睡着的也快。而他失眠了,睁眼到半夜,才不安稳的有了困意,却不敢睡熟,梦里可怕的很,全是面目可憎的人,对他的小孩讥笑嘲讽。
  次日去工作,他走进更衣室,本来叽叽喳喳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往后几天也差不多是这样,他好像成了人形制冷机,走哪哪冷场,聊得热火朝天的同事看到是他,都会露出微小的,同情的,可怜的神色。
  “真是个可怜人啊……”
  也不知是谁悠悠叹了一声,接着屋子里附和一片。
  “对啊,听说他根本没有老婆啊……”
  “那他一身的吻痕?”
  “嘘,小点声,他看过来了。”
  骨头都被这些议论戳疼了,他隐约听到几声“会不会他也是卖的”,就像锤子一下一下的往他心里敲,敲的他遍体生寒,敲的他颤颤发抖,心窝里要被敲出一块大窟窿。
  “他的儿子就是那个人……”
  轰隆一声,好像有什么崩塌了,李然仿佛站在陡峭的悬崖旁摇摇欲坠。
  “那个卖屁股的?”
  “父子俩一起卖?”
  “嘘……!”
  他疯了一样扑过去,就近带倒了一个人,他压在那人身上,毫无章法的冲他挥着拳头。
  “你有病吧?操!”
  很快李然就被压制住,他瘦削的身子能打得过谁呢?他不过是在争一口气罢了,像个被抓住耳朵的兔子一样濒死挣扎。腹部被人踹了几脚,脸上也挨了巴掌,他好像没骨气的哭了,也或许没哭。
  脸在麻木前湿漉漉的,但他已经分不清那是泪还是血了。


27
  这场单方面的挨打没有持续多久便结束了,“走啦走啦,”大家看够了热闹,一个接一个的散去,经过李然身边也没人扶他,就让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缩着身体微微抽搐。
  多么熟悉啊。
  李然想着,这才是他的人生,被孤立,被欺负,不停的被打,不停的被骂。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撑着墙起来,慢慢的走出会所。身上太疼了,挨打的时候光顾着生气,还没感觉,现在冷静下来,那钻心的疼才不间断的冒出来。
  他随便去了个小诊所开了点药,“你这伤的有点严重啊!”李然摇摇头,视线已经模糊了,他费了些功夫才看清大夫,“不碍事,都是皮外伤。”
  他受伤的历史实在是由来已久,从小身上就伤痕累累,看病开药心里都有数。
  “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医生按了他胸口一下,“你肋骨估计断了,去医院拍个胸片吧。”
  李然惨白着唇坚持道,“没那么严重。”拍X光多贵啊,又不是多大的问题,他能走能动,没必要花那冤枉钱。
  只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才觉出疼来,呼吸会痛,翻身会痛,咳嗽更不用说了,痛的他要死了。
  头疼,脸疼,肚子疼,折腾了好一会儿,才不安稳的睡过去。半梦半醒中他想喝水,在漆黑的卧室里喊了几声“小小”,只是这样就费了他好大的力气,耳朵嗡鸣,胸腔震痛。他倒在床上,嘴皮子动了动,又呢喃了声“小小”。
  李然最后也没有喝上水,他咽了几口口水,浑浑噩噩的闭上眼睛。
  早上照镜子发现脸上的伤越发可怖,眼眶周围充血发紫,两颊通红发烫,嘴角肿了一大片。
  “小小。”他喊,张大的嘴巴牵扯伤口,疼的他声都虚了几分,“爸爸今天没力气做饭,小小给爸爸买来好不好?”
  没人答应。
  李然去李晓卧室看了看,孩子不在家,也不知是昨晚没回来,还是今天走得早。他实在没精力去管小孩,烧了杯热水吹着喝,水流入喉咙,又带来一阵呼吸困难的剧痛。
  或许真的伤了肋骨,李然一想到电视上说得断的骨头会插入内脏,就吓得不行。这时也顾不上省钱了,戴上口罩和帽子,躬着腰,有些猥琐的出门去医院。
  上班高峰期不好打车,李然不敢同他们抢,碰着挤着都让他很疼。走了一段路,越发喘不上气,哼哧哼哧的几乎喘出尖鸣。
  他停下来休息,一站定连头都晕了起来,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晃,晕晕乎乎时听到有人让他“上车”,他也没有多想,一屁股坐进去才发现是私家车。
  他想到最近新闻里讲的顺风车绑架杀人,吓得他“不”了一嗓子,就要夺门而出。
  “先送他去上班。”
  听到熟悉的声音李然一愣,定睛看去发现坐在他旁边的人竟然是傅衍。
  男人西装笔挺,正侧头看着他。
  “不……”不知怎的头又晕了,心脏也跳的很快,眼前一阵黑一阵花,连吐字都很艰难。
  “你怎么一惊一乍的,”傅衍嫌弃的把头转回去,过了会儿又看了他一眼,语气里的嫌弃更浓,“大夏天的你怎么穿那么多,热不热?”说着就把手伸到他面前。
  李然阻止不及,眼睁睁见傅衍扒了他的帽子,又去扯口罩,等李然那张脸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傅衍先是顿了顿,接着咆哮地骂道,“你被人打了?怎么打成这样了?”
  这有什么,他被打的更严重的情况都经历过。李然习惯了,自己认为没什么,但听到傅衍用这种口气说话,仿佛他是个不省心的调皮孩子,也觉得有些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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