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变态娶了小作精(14)
今晚的天有些阴沉,冷飕飕的风从车窗缝里钻进来,苏遥整个人都窝进了秦向源怀里,球鞋蹭得秦向源大腿上全是土。
秦向源抱着他软绵绵哼唧唧的小猫咪,说:“周礼,车窗关了吧。”
车里很暖和,小猫咪身上的奶味很香。
秦向源满足得昏昏欲睡。
两人回到家里,苏遥真的太困了,挂在秦向源身上不肯下来,一个一个地大哈欠。
秦向源心里热乎乎的,连衣服都懒得脱就想抱小猫咪进被窝。
这时,他的电话忽然响了。
秦向源不想吵醒又累又困的小猫咪,把苏遥放在卧室床上,去走廊里掏出电话。
来电显示没有备注,却是一个熟悉至极的号码。
沈凌玹。
秦向源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压低声音说:“喂。”
电话那头是沈凌玹淡漠的声音:“我们谈谈。”
秦向源说:“我正要问你今晚的事,你怎么会知道卢越给苏遥下药?”
沈凌玹说:“我找你就是为了谈这件事,我在帝华豪苑你买的房子里,你过来吧。”
说着,沈凌玹挂断了电话。
这个人还是那样,清冷淡漠,我行我素。
秦向源回头,竖着耳朵偷听的苏遥立刻闭上眼睛装睡。
秦向源走进卧室给苏遥盖好被子,披着大衣下楼给司机打电话:“小刘你来一趟,送我去帝华豪苑。”
在他和沈凌玹的故事刚开始的时候,秦向源就在这里买了一套房子,房子写在沈凌玹的名下,当做一件愚蠢的礼物送给了那个性情冷淡的人。
沈凌玹对于自由和音乐的渴望炽热得像个教徒,全然不在乎房子这种身外之物。
那件愚蠢的礼物让做惯了花花公子的秦大少倍感挫折,可沈凌玹虽然反应冷淡,却也一直住在那座房子里,直到出国前都没有搬走。
秦向源面无表情地开车进了那座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的小别墅。
偌大的房间里空荡荡的,家具都用防尘布包着,不像个家,反倒像个仓库。
只有玻璃花厅里的那架白色钢琴被好好地清理修缮过,这个家的主人就坐在钢琴上,修长的身形在阴沉沉的光影下冰冷地立着,一个人孤独地喝酒。
秦向源缓缓走近,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很重,他高大的影子停在了钢琴旁:“你知道卢越要动手?”
沈凌玹回头,那张清清冷冷的俊美脸庞上挂着些哀凉的笑意:“你今天在宴会上,看都没有看我一眼。什么时候风流成性的秦大少,也学会在情人面前避嫌了?”
秦向源说:“沈凌玹,你喝醉了,这不像你说的话。”
沈凌玹浑身都开始痛得发抖,他狠狠灌了自己一口酒,哑声说:“对,这不像沈凌玹说的话。”
沈凌玹从来不在乎秦大少有多少小情人,他从来都不在乎,也不能在乎。
从一开始,沈凌玹就看透了秦向源,这位家财万贯肆意妄为的大少爷,这辈子注定了要有无数段缠缠绵绵的情愫,绝不可能和他沈凌玹一生一世一双人。
所以他不在乎。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最后,那个天真烂漫的小东西,竟让秦向源开始在乎自己的名声。
多可笑啊。
十三年了,他一夜一夜在心里折磨着自己,和那位风流大少保持着足够安全的距离。
到头来,原来秦向源不是不能专情,不是不能爱得死去活来,只是他不是那个人,他没资格让秦大少为他自律。
沈凌玹又开始喝酒。
他已经很多年不喝酒了,为了他的嗓子,也为了他的脑子。
可他今夜难过得想笑,笑他折磨了自己那么多年,才发现原来一切都不过是他自作多情。
今夜的杀青宴,秦向源看向苏遥的眼神,何等深情,何等炽热,秦大少十三年来何曾这样看过另一个人?
沈凌玹吞下一大口火辣辣的酒液,闭上眼睛,背对着秦向源在黑暗中流下了一滴泪。
秦向源说:“歌手不能喝酒,会伤到嗓子,这是你说的。”
窗外黑沉沉的天咆哮起来,狂风吹过,豆大的雨点落在了玻璃屋顶上。
苏遥打了个喷嚏,戴着兜帽捂着鼻子:“师傅,您能把车窗关上吗?”
出租车司机师傅说:“我这车味儿大,关上窗户你吐我车里怎么办?”
苏遥无奈,只好在后座缩成一团,用自己单薄的身体自己抱着自己取暖。
他这个样子真的太沙雕了,像古早婆媳剧里那种疑神疑鬼天天怀疑丈夫出轨的小泼妇一样。
可他听到了秦向源要去帝华豪苑。
沈凌玹在那里有套房子,听说是他第一张唱片发行后秦总送的员工福利。
出租车停在帝华豪苑门口,苏遥冒着大雨跑下车,做贼一样趁保安不注意冲进了小区里。
这是一座地段一般老区,并没有多少真正的权贵名人住在这里,所以安保并不严。
大雨轰隆隆地下,苏遥在星罗棋布的私人小花园中间没头苍蝇似的转来转去,寻找秦向源的身影。
终于,他看到了秦向源的车停在了一座亮着灯的别墅前。
苏遥跑过去,透过花厅的落地窗玻璃,看到了秦向源和沈凌玹。
秦向源穿着他挑的那件羊绒大衣,沉默着站在沈凌玹的钢琴旁,面容被雨水和玻璃挡得模糊不清。
沈凌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扑进秦向源怀里抬头狠狠吻在了一起。
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屋里昏黄的灯光暧昧温暖,屋外呆呆的苏遥狼狈难堪。
他为什么要来?
为什么要像个烦人的泼妇一样试图宣誓自己的所有权。
他只是……只是一个宠物啊,就像秦向源养的小猫一样,再好,再亲,再温柔呵护百般宠物,他也没有资格去管主人的人生。
秦向源和沈凌玹那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故事,十几年来流传在娱乐圈各路人的心照不宣中,说他们年少成名,携手起家,说他们一起缔造了秦家庞大的娱乐帝国。
他们天生一对。
不管秦向源有过多少小情人,沈凌玹都是他心底最深处的那道光。
苏遥呆呆地站在大雨中,被风吹落的树叶和着雨水乱糟糟地落在他头发上,像只在大雨里找不到家的落汤小猫咪。
等在车里的司机发现了苏遥,举着伞惊愕地冲出来:“苏遥?”
苏遥满脸雨水,看不出是水还是泪,他只是难过得红了眼眶,戴上湿漉漉的兜帽转头冲进了黑暗的雨夜中。
司机追了两步,少年矫健的身影却早已消失在了高档住宅区茂盛的绿化林中。
秦向源猛地推开沈凌玹,又条件反射地迅速扶住了沈凌玹差点倒下去耳朵身子。
沈凌玹摇摇晃晃地去拿酒杯。
秦向源深吸一口气,抬起袖子擦擦嘴,冷淡地说:“沈凌玹,我结婚了。”
这时,等在外面的司机忽然开始疯狂敲门:“秦总!秦总!”
秦向源转身离开,走进司机的伞下,顺手关上了身后的门,问:“怎么了?”
司机焦急地说:“秦总,我刚才看见苏遥了!”
秦向源脸色一变:“他人呢?”
司机苦着脸说:“对不起秦总,我没追上,不过苏遥好像往小区门口的方向走了,说不定是回家了。”
秦向源快步上车:“快走!”
那个小屁孩儿,居然追着他来到了这里?
苏遥有没有看见他和沈凌玹?
是不是已经误会了他们的关系?
那只凶巴巴的小猫咪脾气臭臭的,心却软的像棉花糖一样,轻轻碰一下都会戳出一个痛痛的小窝。
秦向源不敢想那个骄傲又脆弱的小东西误会之后会有多难过,他急得快要发疯了。
外面在下着大雨,有人想害苏遥。
那个伤透了心的小东西正一个人躲在大雨倾盆的黑暗角落里,会不会遇到危险?会不会着凉感冒?
他焦急地巡视着路边的灌木丛,想找到那个可怜的小猫咪,抱在怀里狠狠亲一亲。
第18章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苏遥在大雨中一路狂奔。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追着秦向源跑到这里,让自己陷入一个如此狼狈难堪的境地中。
他苏遥算个屁!凭什么去和沈凌玹比!
可他还是那样做了,他像个婆媳剧的反派妒妇一样跟踪他的丈夫,可他凭什么呢?
他凭什么呢!
秦向源的司机看到他了,很快秦向源就会知道他追到了这里的事。
然后……然后呢?
苏遥狼狈地摔倒在路边,对着花坛一顿乱发脾气哭嚎捶打。
年少的自尊和爱恋毁于一旦,他竟不知道失恋和丢脸哪一样让他更想哭。
他不想回家,不想回到那个……属于秦向源的家里。
他害怕那个家里等待他的,是秦向源冷冰冰地离婚协议书。
苏遥呜呜地哭着,城市的霓虹灯透过大雨闪烁在他身上。
路上豪华的车辆飞车而过,谁都不会注意到,趴在夜色泥水里哭泣的那个少年,就是城市中心广告牌上光彩照人的娱乐圈新星。
苏遥就这样自顾自地哭着,哭得五脏六腑都在疼。
完蛋了,他的幻想,他的生活。
他以为会美好着渡过的那一生,原来本就是个泡影,是他年少轻狂的小脑壳里自顾自傻乐的美梦。
秦向源不是沙雕爱情故事里的沙雕总裁,不会对一个乡下来的臭小子一见钟情,爱到愿意共度这一生。
苏遥听到自己嘶哑的哭声,忽然恐惧地紧紧捂住了嘴。
不……他不能再哭了……
秦向源不要他了,他不能再哭坏自己的嗓子。
明天,明天就要去录音,他的嗓子不能出事!
苏遥从小跟着奶奶长大,受尽了欺负,他的潜意识早已养成习惯,在一切都越来越糟糕的时候,首先尽力保护住自己还拥有的一切。
他不能失去这个机会……他……人不能……
哪怕心里痛得再厉害,他也要守住这首歌。
那是……那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苏遥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湿漉漉的帽兜遮着头脸,挡住车辆和广告牌们照向他身体的光。
不许再哭了……呜呜……你个智障……再哭……再哭嗓子就要坏掉了啊……
司机开着车从花坛旁飞驰而过,坐在车里的秦向源疯了一样给周礼打电话:“苏遥不见了!他人不见了!周礼!周礼你有收到苏遥的消息吗?他不见了!!!”
周礼已经睡下了,戴着蓝牙耳机边接电话边穿衣服往外走:“秦总,您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秦向源疲惫地揉着额头:“我在帝华豪苑附近兜圈子,还没找到他,你让个人去我家里等着,那小东西闹脾气了,不知道会不会回家。”
周礼一听到帝华豪苑,心里微微一叹,差不多已经猜到了缘由。但他有着良好的秘书素养,一句话都没有多问,只是说:“秦总,我明白了。您先不要急,我给您在位于帝华豪苑西门的咖啡厅订了简餐,请您过去休息一下,十五分钟之后我去见您。”
挂断电话,周礼先打电话给咖啡厅订了位子,然后给苏遥的经纪人唐成飞打电话,微笑着说:“唐先生,请您五分钟之内下楼,我现在去接您。”
唐成飞正睡得迷迷糊糊,听到笑面狐狸的声音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来,惊恐地喊:“周秘书?”
周礼说:“五分钟,唐先生,请您迅速下楼,苏遥失踪了。”
听到苏遥失踪,唐成飞彻底吓醒了,飞一样提上工装裤披上格子衫,握着手机冲向电梯。
夭寿了!
小祖宗出事了!!!
日他娘娘的蛋啊!!!!!!!!!!!
苏遥坐在路边的绿化林里,帽兜湿漉漉地包着小脑袋,一边打喷嚏一边一抽一抽地哭。
一只湿漉漉的小奶猫钻到了他的腿弯下,喵喵叫着取暖避雨。
苏遥任由心里一抽一抽地疼着,用袖子抹眼泪,清软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你……呜呜……要跟我回家吗……嗝……可我不想回去……不想……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