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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你翻山越岭(32)

作者:小合鸽鸟子 时间:2018-12-16 19:57 标签:年下 警察


  邵明音说这话的时候刚好是红灯,他停车,扭头看着那个少年,在他额头之前被敲的地方揉了揉,那动作就像他说的话,很温柔。

  “因为不管是梁真的歌还是梁真这个人,都值得他们喜欢。”

  邵明音微微笑着,又在他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而我只会为这样的梁真骄傲。”

    42

  在酒吧唱了一个月后,梁真总共赚到手了六千多,刨去一个月的房租水电费,剩下的钱拍MV不知道够不够,但把以前录过的歌更精良的制作一遍还是绰绰有余的。梁真效率也高,在犹太空出时间来之前在录音棚里不仅过了遍旧歌,还又出了三首新的,其中也包括除夕夜那晚他在邵明音家里唱的四句hook,后加上的verse主题是则是关于音乐梦想和对自己未来的期许。梁真录歌一直找的同个录音师,那首歌制作完后录音师都说他给圈内那么多rapper做过那么多首说唱,什么风格没见过,但没一首像《翻山越岭》,尤其是副歌的那四句,温柔到像一滴水落在吸水饱和的海绵上。

  《翻山越岭》录完后梁真并没有上传,而是打算放到数字专辑里,所以他就只给邵明音听,听得时候邵明音就是一直笑,也不说话,就是很开心的笑。被梁真缠了老半天他才憋出一句评价,说听着心里暖暖的。

  邵明音问梁真那什么时候出专辑,梁真就说还要等等犹太,是希望两人合作的歌也放到那张专辑里头。他和犹太也一直联系着,伴奏beat也早就决定好了,至于主题,梁真和犹太也是一拍即合。都不用那天battle梁真特意提,温州的歌只有《浙江温州江南皮革厂倒闭了》这一段子一直是犹太的一个痛,他是温州的歌手,他当然也希望代表温州的那首歌是更具“艺术性”的,他做得每一首歌也是奔着让大家对温州改观、不要提到温州就是江南皮革厂的目标去的。

  犹太的需求在某种程度上和梁真的想法是不谋而合的,梁真一直知道温州外来人口多,但在他住到木山街道之前,他一个中瑞曼哈顿有跃层、交的朋友住鹿城广场的小少爷其实并没有直观感受到这种“多”。但和邵明音在一起后,梁真不止一次地去派出所里溜达,一张嘴把张姐等女同胞哄得老欢喜了,街道里有什么事需要邵明音出警去看看,梁真给女同胞使个眼色,就全都帮着说“小邵啊,梁真想去你就把人带着呗,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邵明音能怎么办呢,只能让梁真也坐后面带他出去看看,梁真原本只是想和邵明音多呆一会儿,但这样出警的次数多了,他也借此看到了不少人间真实,小到街坊邻居的鸡毛蒜皮,大到工厂老板跑路农民工维权无门,这是他读书的前两年都没接触过的温州,但这也是真正的温州。

  而梁真也是在温州的外地人,一个真实的温州是不得不提从五湖四海来的外地人的,如果说犹太的歌词的创作是从温州土著的身份出发的,那么梁真写的那一部分就是作为一个外来者,以及由他出发的整个外地人群体在温州这座城市的生活百态。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主题定好后两人的歌词都写得很快,但摆在他们面前还有一个难题,那就是副歌部分到底要唱什么。梁真写了几句犹太都觉得不太很合适,但把笔给犹太,他其实也写不出满意的。一首说唱作品的副歌承载的功能和情感不比rap部分的歌词少,在纠结商讨了好几天后都没有写出让两个人都“我操!就是这个!”的hook歌词后,梁真开玩笑地说网上有首抒情版的《浙江温州江南皮革厂倒闭了》,实在不行他们就remix这首。

  “兄弟你听我说,”梁真说瞎话完全不需要打草稿,“我觉得这是个娱乐至死的年代,是个荒诞到真正的艺术明珠蒙尘,用于洗脑的口水垃圾歌反而熠熠生辉的最好也最差的时代。我们不如也荒诞一回,荒诞到底,remix江南皮革厂。”

  “remix江南皮革厂?”犹太懵了,“那不就成喜剧说唱了嘛。”

  “那不也意味着我们的歌抵达了一个至高境界嘛,伟大的喜剧都是能让人笑出眼泪的,”梁真继续神神叨叨,“咱们就做一出能让人听出悲剧的喜剧。”

  “啊……”

  犹太还真没反驳,梁真怕他真给绕进去了,连忙又说:“我开玩笑瞎说的,怎么可能真remix江南皮革厂。咱们这两天都好好想想,说不定合适的就出来了。”随后他们约了个进录音棚的时间,告别后见梁真是要去坐公交,有车的犹太一看都快六点了,就说送送他。

  梁真也没推脱,和犹太报了木山街道派出所的地名,一路上犹太好几次都想问问那天那个开警车的是梁真什么人,但见梁真没主动提,他也不好意思问。等车开到目的地,梁真道了谢后大踏步地往局子里走,犹太看着那个背影,没来由觉得年轻真好。

  而进了局子后的梁真更是轻车熟路地就进了邵明音的办公室,里面除了他还有好几个女警呢,除了张姐,其他几个也都是有娃的年纪,一看梁真来了,眉开眼笑地和见着自己小孩长大的模样似的。

  “梁真又来找小邵啊,”赵姐看了看正在理桌子的邵明音,“今天不用陪太久呢,小邵晚上不值班,马上就可以回去了。”

  “回去好啊,”梁真找了张凳子在旁边坐下了,“赵姐你不知道,邵警官真的太为人民服务了,太爱工作了,他对象都找我吐槽好几回了,说夜班太多他们不仅联系少,也伤邵警官身体。”

  “哟…”赵姐听着,那叫一个忧心忡忡,“赵姐明白了,”她稍稍凑过去,小声地和梁真说,“那我下次排时间的时候再留意着点,再不济也把小邵的夜班安排在工作日那几天,你不说他对象还是学生嘛,我让小邵星期六天都早点回去,他们视频啊什么的也都方便。”

  “赵姐你真的是太好了!”梁真握着她的手,“我先替你对象谢谢您!”

  “不客气不客气,”赵姐也笑,“赵姐就等着结婚呢,到时候给小邵和对象都包个大红包!”

  “咳咳…”邵明音鸡皮疙瘩已经能扫一地了,也实在听不下去了,假装咳嗽地打断他们两,逃离般地走出了办公室的门,他前脚刚出去梁真后脚也说自己要去洗手间,尾随着跟邵明音进了隔间后,梁真反手就是将门一锁。

  “出去。”邵明音压着嗓子训梁真,正要解腰带的手也要去开门锁,梁真怎么可能这么听话,抓着人手臂就把邵明音推到隔间的隔板上,那声音并不算轻,邵明音刚要发火,梁真就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唇上做出嘘声。

  “我刚才看过了,这里面没别人,”梁真靠过来,膝盖欲要顶开邵明音的腿,邵明音推他,梁真就乘机将他双手手腕读握住,高举过头顶后抵在隔板上。

  “梁真!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邵明音声音还是轻,与其说是生气,他的反应其实更像是害臊,被梁真一亲后他拒绝地扭过头,是让梁真别在这儿胡闹。

  “我就要在这儿!”梁真彻底控住了邵明音,有反应的那儿也隔着衣服抵着邵明音的小腹。

  “我早想这样了,”梁真空着的那只手拽邵明音的警服衣领,手指划过锁骨下方细滑温热的皮肤,“我早就想这样干.你,就穿着这一身……”

  “别闹!”邵明音还是挣开了,在耳朵红起来之前他推了梁真一把,跟梁真再在一个隔间待下去梁真指不定还会做什么荒唐事呢,他厕所也不上了,边整理衣服边开了门,直接就出去了。

  梁真还是第一次看邵明音这么抵触,站在隔间里回想了一下他方才的反应,觉得邵明音真可爱。他随后也出了门,却不想邵明音也还是站在洗手台前,侧对着门口站着,没有动。

  “怎么了?”隔间的门是向外开的,梁真的视线有所遮挡,还以为邵明音是在等自己,就一个越步地将人抱住,邵明音一个踉跄,使劲地打梁真手臂,那声训斥的“别闹”是真的生气了。

  梁真连忙缩回手,规规矩矩地站邵明音旁边,和他一起往门的方向看后梁真瞬间就瞪直了眼,一颗心也提到了嗓门眼。

  邵明音也慌,一慌手上动作也乱,衣服到现在才整理好。站在门口的派出所所长赵宝刚是看着这两人从一个隔间里出来的,邵明音刚出来又“衣衫不整”,他年纪虽然大又快要退休了,但也没完全被时代潮流抛下,赵宝刚但凡联想一下,也能猜到他们两个刚才在隔间里干了什么。

  “所、所长……”梁真派出所次数来多了,当然也认识赵宝刚,“所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你什么你?”赵宝刚指着他,“什么叫不是我想的那样,我想哪样了?”

  “我、你……”梁真咽了口唾沫,罕见地说不出话了,是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现在特别后悔刚才的精虫上脑,也特别怕,怕老所长从此看轻了邵明音,给邵明音以后的工作使绊子。

  梁真在那儿暗暗着急懊恼呢,赵宝刚虽然指着他,但却一眼都不看,就问邵明音:“真是他?”

  邵明音抿了抿唇,不说话,只是点了下头。

  见邵明音是这反应,赵宝刚也从门口走进来了:“我就说你哪儿来的对象,还以为你是能接受姑娘了,没想到是个幌子。”

  梁真听赵宝刚这么一说,瞬间就觉得柳暗花明了,原来老所长之前就知道邵明音的性取向,那老所长不就是友军嘛。

  赵宝刚还是指着梁真,又问了邵明音一遍:“真是他?”

  邵明音恩声,梁真也跟着点头,刚准备笑呢,赵宝刚就重重地“诶”了一声,一跺脚,看着邵明音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恨铁不成钢。

  “这小伙子能靠谱?!”赵宝刚那叫一个气,“我不同意!”

    43

  木山街道派出所的赵宝刚今年五十九岁,在所长这个位置上已经干了快十年了。在调职之前,赵宝刚在市局刑警大队里也干过十几年,头颅没抛过,但那些年来赵宝刚也是为城市治安洒过热血的,所以三年前上面调了个邵明音过来,赵宝刚一看他资料保密系数那么高,一回想刑警队的峥嵘岁月,怎么可能不对这个有所经历的年轻人上心呢。

  而邵明音也一直没辜负赵宝刚期望,一来就积极地熟悉工作埋头苦干,都不用专门安排,邵明音恨不得二十四小时不眠不休都呆局子里。街道片警的工作虽然没什么危险系数,但非常琐碎,但凡有点追求的人都会只把这儿当跳板,熬够时间就往市局调。赵宝刚一开始以为邵明音过阵子就像另一个调过来的石家庄人一样进市局,所以他自己都会劝着邵明音别那么拼,别仗着年轻跟自己身体过去去,邵明音嘴上说着答应,但还是每天最后一个离开,第二天最早来,除了有一回邵明音早上来的时候手上绑着白绷带,说是不小心伤到了,赵宝刚才得了机会强行给他放了个假。休了大概一个星期邵明音还是回来了,赵宝刚记得,那天是他那个石家庄老乡把人送过来的,但除了那一次,赵宝刚不仅没见过,也从没听过邵明音说起过这个老乡。

  就这么在基层派出所工作了大半年,市局的调令也下来了,有调令是好事,邵明音那么年轻,应该去更广阔的地方大展宏图。可邵明音却拒绝了,给出的理由三年来都是一个样,说基层缺少年轻警力,他愿意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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